《上帝是女孩》智慧人生

28、奉神之谕

　　“你是神甫？”时云飞一愣，他感觉他掉到神甫修女堆里了，这个地方怎么了？“呃……请原谅，因为……确实、没看出来……我昨天才到本地……”收了口，差点将他的蔑视暴露无疑，赶紧静下心来接着演戏。

　　对面那个神甫微笑并不在意，“我姓吴，叫我吴名或吴神甫都可以。”英俊的脸在阳光下闪动着神圣的光，刺得时云飞差点眼盲。难不成这个姓吴的打算发展他做一个信徒不成？时云飞直觉的排斥。他不是信徒，也不信任何神，他只信他自己。

　　“吴先生不是应该演讲布道吗？怎么来喝咖啡？”时云飞对这种活动实在是不太懂。

　　“平时的时间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可以自己安排，我每周都会来这里的。”

　　“哦。神职人员很辛苦吧？！”他实在是不想问，也对这个不感兴趣。

　　“也不算，习惯就好了。”他仍是好脾气的微笑。

　　“呃……听说……不能结婚？！”时云飞实在是不明白当个神职人员有什么好的，连点乐趣都没有。

　　“我们是可以的。”

　　“诶？”是他孤陋寡闻了，他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们可以结婚的，只要不违反教义，妻子的人品得到教区的人民的认可就可以结婚。”他道。

　　“哦，抱歉，我好象……”时云飞有点尴尬的抽了下嘴角。

　　“没关系。很多人都有误解的。”吴神甫道。

　　“你平时喜欢什么活动？”时云飞挑了个更安全的闲聊话题问道。

　　“做运动或访问教友。”

　　“呃……什么运动？”其实时云飞对神甫的日常生活一点都不感兴趣。

　　“板球，划船……我们这边有一条非常清澈的小河，平时许多孩子喜欢下水去游泳，但有时成人会在河上划船，节日里还会在附近的草地露营，环境优美，时先生有空可以去那边玩一玩的。”

　　“哦，我来这边还有许多棘手的事要办，有时间吧，有时间一定去看一看。”

　　“小镇上没什么生人，时先生的到来肯定会受大家关注的。”

　　“哦。”时云飞很想说这就是他最讨厌人少的小镇的原因，每见到一个生人跟见到稀有的珍兽似的把人家从里到外的参观个遍。想想就头疼。抬头刚想换个更安全保险的话题，却突然看到吴神甫的眼神已经被玻璃窗外的一个活动物体给勾走了。

　　于是，他也抬头，尝试着去追随神甫的眼神。

　　窗外，一片刺目的阳光，他只看到两个穿着修女袍子的两道背影进了斜对面的一家五金店，好听的铃铛声又从窗口的缝隙中传了过来飘到了对街的咖啡店里。

　　时云飞看到这个情景就想笑，每周都来这里喝咖啡的神甫，眼神追着修女跑的神甫，哈哈……这神甫不会是偷窥狂吧？喜欢跟修女玩点不一样的花样“传播教义”？

　　“修女能结婚吗？”时云飞很坏心的调侃着吴神甫，但却问得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他骨子里的恶趣味和已经笑疯了的讽刺。

　　果然，吴神甫脸上一红，支吾着道，“不能。”

　　“诶？”原谅他对这个行当实在是搞不清楚，可是，如果神甫可以结婚，为什么修女不可以？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反正他会发此一问也是因为被他看到了刚才那副有趣的画面。神甫、修女的命运和婚姻状况以及规则根本离自己太远了点儿。

　　可是，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南半球看似毫无章法的小事一点点积累到一起，然后就会在美国西海岸形成一股飓风，人们称之为“蝴蝶效应”，可是最初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那件小事会演变成怎样的风暴，没人知道……

　　他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开始好笑的观察这个神甫，想看看他再看到对面走出来的修女时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纯粹是猎奇心理，也纯粹是带着调侃的心态的。

　　可是，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它没有发生是因为它的量的积累还不够，而有些则是缺少一些偶然的因素。偶然与必然之间距离到底有多远，没人知道……

　　他这样看着对面走出来的两人，原本是想回头看一看吴神甫脸上表情的变化，结果呢？……他从没想过，变化的，竟然是他自己。

　　第一个走出来的修女唧唧喳喳的说着什么，手也跟着比画着，表情很快乐轻松，而她身后走出另一个修女，安静、细瘦，表情安详、波澜不惊，身上穿着一件黑白两色的修女袍，胸口前挂着一只十字架，手里提着东西，将那些东西朝单车的后座上放了上去，似乎很吃力的样子。

　　时云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到街边拦截住那个修女的单车的。大手一把按住想要骑上车去的手，逼得那个修女只能单脚撑地，看着突如其来的这个人。两只眼睛里突然间就注满了恐惧。

　　他愤怒的看着她，而她也惊恐的看着他。两人均无言。

　　时云飞只觉得他似乎要将她的手捏碎才肯罢休，大手一伸就把那个修女拉下车，单车堪堪无法忍受地球引力碰～的一声落了地，后座上的东西也洒了一地。

　　“石若君，你竟然在这儿？你ＴＭ竟然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还给我当修女？”他吼着。很用力的吼着。

　　不知道此刻的他是不是在演戏，只知道他面色潮红，美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生怕对面的女人跑路似的，大手也用力的掐着修女的胳膊。

　　另外一个修女赶紧下车走上前来，“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

　　吴神甫也提着时云飞落在咖啡店里的东西追了出来，看到他正摇晃着修女苏赶紧上前一把扳开他的手，让修女苏重回自由，还小心的问着，“没事吧？”

　　修女苏讷讷的点头，然后吴神甫才回头对时云飞道，“时先生，请你对修女给予必要的尊重。”

　　“尊重？哼，她尊重过我的感受吗？ＴＭ的敢给我落跑！”他仍是回忆起当他单独在机场里等候她到来时候自己的那种傻气。再也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那种傻气了，他的青涩少年时代里都是与她相关的纠缠，他的青春期里都是满满的不平和愤怒，愤怒和不平到都产生了后遗症，不相信任何女人的后遗症。尊重，他找谁给尊重去？

　　一群人在街边纠缠，神甫、修女，外加一个高大英俊到破表的陌生人，这些人的特殊身份立刻就产生了轰动的新闻效应，几乎家家有人探出头来看热闹。

　　这样在街上闹实在难看，修女苏赶紧拉住那个高大的陌生人的衣角，那人一愣，随即一抹笑挂上嘴角，那笑容来得太过诡异，竟让修女苏和其他人浑身打了个冷战。但修女苏仍是抓住他的衣角不放。

　　“好吧，你跟我过来！”时云飞定了定神，然后一拉修女苏的手就朝刚才那家咖啡店里走去。修女苏想挣脱他，力气却不在他之上，吴神甫和修女安当然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赶紧走上前去，修女苏却白着脸，表情上是哀求的，轻摇着头，“……让我单独跟他谈。……”

　　吴神甫看到她为难的神色也不好多说只是将那些东西重新交还给时云飞，然后转身帮修女安整理掉落到地上的物品。

　　时云飞憋着一股气，拉住石若君就走掉了。

　　仍是那间咖啡店，仍是算上店主三个人，可来时跟现在却是两个心境。

　　时云飞为她点了一杯咖啡，拿钱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根本分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愤怒？激动？还是紧张？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而站在阳光下眼睛看着窗外的修女苏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浑身发抖，整个人如同掉入二月的河水里一般，嘴唇上毫无血色，细瘦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跑似的。

　　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她将杯子拿起来，却把里头的咖啡泼了出来，手抖得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

　　时云飞拿出纸巾来在桌子上浸了浸，看着那团纸皱成湿漉漉的褐色，然后才把那些废纸收拾了一下扔在附近的垃圾桶里。再走过来时，修女苏已经整个人镇定下来。

　　“……想问我什么，问吧。”她轻声道，暗暗捏紧自己的手指，却再也不敢却碰那杯咖啡。

　　“修女？亏你想的出来？怎么想到要去做修女的？别告诉我你是蒙神召唤。”他几乎是讽刺的，只是他把问话放在了讽刺里。

　　修女苏点头，道，“刚好那个时候有位德高望重的执行修女给我讲教义。”算是对他疑问的回答。

　　“什么时候？别是从我们分手之后吧！？不，是在你把我甩了之后！”他仍是讽刺。

　　她身上一抖，但扔是很快镇定下来，“在那之后很久我才认识了执行修女。”

　　长舒了一口气，犹豫再三他才问道，“过得好吗？一定过得很好吧！”怎么可能不好？当初可是她把他甩了个干净呢，她当然会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哪里管得了他的感受？

　　“我过得很好。”她神情淡定。

　　“今后有什么打算？！”他几乎气得要掀桌子，但表面上看仍是一派闲适，如同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般一心担心着对方的安危。如果不是了解他爱演戏的劣根性的话……

　　“奉神之谕。”她道。

　　“奉神谕？接着做修女？”他一愣。“你知道修女是不能结婚的吗？”他几乎要咬牙切齿。

　　“知道。我是修女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仍是一派安静。

　　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对修女不能结婚这一条这么在意。“当初为什么跑掉？”

　　“我母亲正好去世，我实在无心学业，抱歉。”她低声道。

　　迟来的抱歉晚了四年，也让时云飞原本的急性病转成了慢性病，最后彻底演变成了后遗症——不信任眼前这个女人的后遗症！

　　“你都不考虑自己的未来吗？”他有丝懊恼。

　　“考虑了，所以，我来了这里。”她平静的道，安静的将头转向窗外不看他。

　　他一把捏过她细瘦的下巴，那熟悉的触感又来了，仿佛要吸着他的手不放似的触感。他几乎要□□感慨出来。

　　她却无声的将自己的下巴从他的手中解放出来，“我现在是修女。”

　　“去ＴＭ的修女！”他吼着，恼怒得眼中几乎要喷火。

　　她惨白着脸，一愣，“时先生，请尊重我和我的选择。”她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仍旧任性的大男人。

　　她是怎么走掉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愣了许久，久到他的双脚都站麻了。尊重她和她的选择？让她成为修女？接着悠哉的生活在他的圈子之外？羞辱他这么多年无法治愈的后遗症吗？他现在不相信任何女人，甚至不敢让任何女人近身，他怕被骗，越是纯良的他就越想毁灭，她到现在突然变成了修女，还是一个不能结婚的修女，跑出来羞辱他的吗？嘲笑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