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纪(桂玄)--《鹿鼎记》同人》冰淇

23、第二章

　　雨后乍晴。

　　浓密的云雾，弥山漫谷。

　　韦小宝和杨金斗一前一后，土布打扮，已到了九曲溪渡口，等了半天，也不见渡船。

　　直到天色渐暗，才来了两三条竹排，杨金斗立即用古越语出口相询，三名船夫听了，均是连连摇头。

　　杨金斗见状，放开嗓门大声又说了几句，其中一名船夫向二人打量一番，才开口应了一句，神色却极是不情愿。

　　杨金斗立即叽哩咕噜起来，两人一问一答，说了良久，那船夫方才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上来。

　　韦小宝心中暗道:“还好带了他来，这人虽然脓包模样，可说起这些叽里咕噜的话，倒是十分的在行。”

　　竹排撑出没多久，刚过了第四曲，天又下起雨来，此处恰巧是逆流，水流湍急，浪花飞溅，两人的衣帽鞋袜早已全部湿透。

　　“杨兄弟，刚才你们说的什么？”

　　“没什么，这些刁民无非想抬高了价钱，多赚些银两罢了，”杨金斗道：“说山里不太平，都不肯去。”

　　“是了，”韦小宝微微点头，说道:“这位筏工大哥辛苦，便多给他些银两，若耽误了时辰，那可就不妙了。”

　　“正是，正是。”杨金斗连连点头，顿了顿，续道：“卑职鲁莽，方才多有冲撞，还请韦爵爷恕罪。”

　　韦小宝微笑道：“我若见怪，也不会与你同来了。”

　　“韦爵爷宽宏大量，不咎既往，对卑职这般信任，卑职自当尽心竭力，报答韦爵爷。”杨金斗说道：“韦爵爷以后有甚么事，尽管吩咐下来，小将一定拚了命去干。”

　　韦小宝心道：“马屁拍的不错。”当下点头道：“此番若一举拿下了反贼，杨兄弟也算是一件大功劳。”

　　“那便是皇恩浩荡，韦爵爷维护周旋……”杨金斗话音未落，突然连遭数个飞泻，加之雨大水急，竹排骤然一个起落，猛地直冲进急流，瞬间倾翻，三人顿时跌落溪水之中。

　　初冬之际，溪水透骨的寒，韦小宝脚下用力一蹬，却没蹬着底儿，冰冷的水直灌而入，心中不禁一沉，懵头转向地一阵乱蹬，也不知蹬了多少下，才蹬着溪底碎石，借力探出了头，赶忙游上岸来，一屁股坐在荒石滩上，咳着将水吐了出来，又等了一会，仍不见杨金斗和船夫的人影。

　　此处水流不深，却极是湍急，韦小宝心道：“糟糕，这二人莫不是被冲走了罢？”正开口欲呼，突觉脖子上一凉，凝神看去，竟是一柄长剑。

　　韦小宝微微一笑，刚想转身，只听有人喝道：“别动！往前走！”

　　韦小宝无计可施，只得依言前行，心中飞快地想道：“不好，还没救到小玄子，自己倒先被抓了，听口音不像是山里的，只怕便是这伙反贼。”当下灵机一动，将先前听到古越语，似是而非的说了几句。

　　“闭嘴！”那人喝斥道：“胡说什么，走你的罢！”

　　话音甫落，韦小宝只觉眼前一黑，竟已被蒙住了双眼，那人连声吆喝：“快走！快走！”

　　如此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那人突然伸剑一横，韦小宝纵是机敏，脖子上也顿被刺破，鲜血泊泊流了出来，当下不住口的大骂起来。

　　那人冷笑道：“乡巴佬，你再骂一句，我便挖了你眼珠子！”

　　“叽里咕赞尼曹，尼斯奶奶的，十八素代老祖宗几里……”韦小宝大声骂道，那人一把扯去他眼上的黑布，随即狠踹一脚，喝道：“滚进去！”

　　韦小宝一交摔到门内，眼前却豁然开朗，石门内别有洞天：只见四周峭壁耸立，有如身陷井底，抬头仍可见青天一围，此刻天色全黑，里面却灯火通明，一群山民正在凿墙挖地，韦小宝凝神一看，方知这伙人正设置机关，石门下方已尽数挖空，只垫着一层极薄的石板，峭壁上则布满了铁索，石壁中皆是暗箭盒匣，靠石洞右侧，停着一具棺材，半圆形，形似船篷，棺底如梭形，十分奇特。

　　“看什么看！还不干活？”一名黑衣汉子手持大刀，指了指门口，喝道：“快去那边！”

　　“是，是。”

　　石门入口处摆放八具骷髅，分列左右两侧，韦小宝仔细看去，每一具骷髅都有极其隐蔽的暗簧按钮，这些按钮对着骷髅的食指，只要骨手一松，暗簧便可全部弹开，触动机关。

　　“乡巴佬，想死啊！”韦小宝突觉背后一痛，已经吃了一刀，“快去搬草，把这些遮好了！”黑衣汉子大声喝道。

　　虽是皮肉轻伤，却最是疼痛，韦小宝皱眉咬牙，心里便大骂了起来，从黑衣人的奶奶骂到孙女，直骂到搬来了许多枯草，将骷髅严严实实遮好为止，仍觉不够解气，眼见左右无人，索性将骷髅的食指一一掰去，这时，身后一个声音问道：“怎得还没弄好？”

　　韦小宝心中打了一个突，这声音很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属下该死，”黑衣人答道，语气甚是惶恐：“下了几天的大雨，山民甚少，这才耽误了下来。”

　　只听那人又问：“皇帝呢？”

　　韦小宝顿时呆住，脚下如钉了钉子般，半步也移动不开，只等着下面的话，偏偏半晌也无人回答，实在按捺不住，慢慢转过半个脸，偷偷一瞥。

　　只一瞥，韦小宝已骇然失色，此人竟然是神龙教黄龙使殷锦！当年早已被洪安通打死，怎会出现在这里？

　　“在船棺里。”黑衣人答道。

　　“给我好生看着，”殷锦喝道：“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第一个就要了你的小命！”

　　“是，是。”

　　韦小宝得悉康熙所在，哪里还管殷锦是人是鬼，脚下缓缓地向船棺挪去，他一身土布粗服，满是泥泞，与山民无异，一时也无人留意。

　　他一手覆上了船棺，微微颤抖，顿了一顿，用力向前一推，棺开大半，只见其内一个木枕，垫有棕片，还有些丝棉、竹席，哪里有康熙的人影？

　　韦小宝怔了半天，一时不知是喜是忧，正欲离去，突听有人喝道：“是谁？给我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