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少女》青鸟宴

3、红颜枯骨

　　“颉松……”鬼灯紧紧抓着白狐背上的毛皮，背上已经浸出了冷汗。她和薄萤正跨坐在巨大的白狐背上，飞翔在半空中，偶尔还有一两只小鸟在身侧。
　　“怎么了？”颉松转过狐头，并不看她，依然快速飞行。
　　“灯灯好像有点恐高。”薄萤看着鬼灯那苍白的脸，有些担心地说。
　　“那，我们休息一下。”颉松快速坠落，‘呼-’一下便已经站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鬼灯搀着薄萤走下来，上次坐在颉松背上似乎飞的不太高，这次至少离地有百米了。
　　“没事。”颉松没有立刻幻化成半人狐，而是朝前方走去。“那里好像有个村落，我们去休息一下。”
　　“可是……那里有人啊……”鬼灯有些担心，她刚刚从村民的‘死刑’下捡回一条命。
　　“没事的哟。”薄萤握住她的手，“这里离京都已经有些近了，大家对妖怪已经有些熟悉了。而且有颉松在我们不用怕。”鬼灯点点头。

　　“这里是小泉乡，因为盛产温泉而出名。”颉松说道。一路上行人不算多，对她们三人虽是惊讶却也不敢上前。
　　“薄萤。”鬼灯拉拉她的衣袖。“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里，好像女人特别多……”总有种不好的感觉，鬼灯心想。
　　被她这么一说，颉松也感到了奇怪，浑身的白毛都竖了起来。忽然，有一群人挡在了她们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颉松面露不善，把鬼灯和薄萤护在身后。
　　“你们可是妖人省的？”带头的一个年迈老太婆上前一步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颉松奇怪。
　　“传闻有一妖人省，为人界妖界和平而存在，你可是那里面的九尾狐妖？”

　　“是又怎样。”颉松抬起高贵的头，挑衅地看着她。
　　“如若是，请答应老妇一个请求，小泉乡感激不尽。”老妇人微微鞠躬道，身后的人细看竟全是女子！路上的男人也多是老人和孩子，莫非……
　　“我看你是神婆，为何会无能为力？”颉松问。

　　“唉……说来话长。”老妇摇了摇头，“我只是祭祀神婆，道行低微，又怎是那恶灵的对手。”

　　“大约在一个月前，玉石山后的温泉旅馆一家离奇死亡，之后便出现了男性村民失踪的事件，我曾去查看过，只是那恶灵性凶，我如何是她的对手啊！妖狐大人，您要救救我们村子啊！”老妇支撑着就要下跪，后面一干人等也跪下了，“求大人救救我的相公！”

　　“好吧，我去看看。”颉松没办法，说道，“不过你们可否让她们两个暂时住在农家，她们还是孩子，不会构成伤害。”
　　老妇抬头看向鬼灯和薄萤，点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你们暂时呆在村子里，等我回来。”颉松交代一声，‘呼-’的一声又腾风而去。
　　她们俩被安排在了老妇家里，薄萤摩挲着鬼灯的头发说：“灯灯，你要是累，就睡一会吧。”
　　“恩。”眼皮很沉，鬼灯枕着薄萤的肩睡着了。
　　……
　　这里是……哪里？看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鬼灯有些恐慌。“薄萤！颉松！你们在这里吗？”眼前一片温泉，散发着袅袅的热气，池子边上长着细小的苇草，开着小小的白花。池子上盖着一座小楼，上面挂着一面布旗子，写着一个大字‘汤’。

　　“是温泉旅馆吗？”鬼灯迈上木头阶梯，好像屋子里有吸引人的东西。
　　“别动。”陌生的男声，鬼灯回头，是一个奇怪打扮的男人，项上挂着琥珀色的珠子，他有一头美丽的墨绿色的长发。

　　“你……”鬼灯惊讶地走向他。一回神，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挡在了自己面前，面朝屋子。
　　“有客人了呢~”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白衫无眉，细长的眼在面前的男子身上打转，她貌似没有迈动步伐，一下子飘到了跟前，贴近男人的脸笑道，“真是个美男子呢~快请进把~”

　　鬼灯抖了抖，‘叮呤-’花精给她的小铃铛发出了声响，好像在警示什么。
　　“恩？”那诡异的女人低头看她，面色一下子扭曲，“还有女孩？”伸手欲抓向她。
　　‘啪-’男子出手一把抓住女人的脖子，嘴里念念有词，左右一甩，女人竟然变成了一条白蛇，“归命！”男人念到。

　　“啊！！”白蛇惨叫，化作一团青烟消失了。鬼灯完全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听屋内传来一声娇喝，“客人还不进来吗？”眼前的男子闻言立即迈步进去，鬼灯也马上跟上。

　　‘嘎吱-’木头的雕花门打开，室内熏着香，到处都挂着烟帐，使屋子徒添诡异的气氛。在一张巨大的梅花屏风后面，显出一个女子的身影，曼妙至极。

　　‘沙沙-’衣料摩擦的身影，女子起身走向他们，鬼灯的心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那是个头发很长很长的女人，画着浓艳的妆，穿着繁复的十二单衣，身后拖着长长的衣摆，她貌似羞涩地走向男子，然后完全挂在了他身上，朝男子耳边吹起道，“公子不喜欢奴家吗？”

　　男子不为所动，她又加大了尺度，手已经开始在男子身上乱走，声音更加娇媚，“公子~奴家难道不美吗？”男子嘴角微翘。

　　“有谁会说一具荒野枯骨美的。”低沉磁性的声音，确是冰冷至极的语气。
　　“啊……怎么会，公子别取笑奴家了~”女子退开一步，用袖子掩面。

　　“不信，你看看你的手。”鬼灯躲在他身后看不到男子的表情，可是她知道，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额。”女人低头，却是一双白骨！“啊！！！！”她尖叫，然后颓然倒地，“怎么，怎么会……”滴滴答答的液体落在地上，男子走近她，危险地眯眼，“既为鬼，何回世。轮回去吧！”手一挥，一张画符燃烧起来。

　　“不！！！”女子跃起，退出好远，她表情挣扎，“我、我还没等到他，我、我要等他来！！”周身泛起黑色的烟雾，恐怖非常。
　　“我要等他，我要等他……”女人一直在喃喃自语，忽的抬头，一张脸庞已经不复美丽，活生生的厉鬼。

　　“孽畜！本想助你轮回，既然留恋人间化作恶灵，我便不再饶你！”男子‘哧-’一下扯了项上的珠子，‘啪-’手一拍，珠子发起金光。

　　“天蓬、天内、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清漾为天，浊阴为地，奉请诸神加护慈悲，急急如律令！”掌心咋现‘卍’字的强光，直直射向那女人。

　　“啊！！！”女人捂住脸，越发惨厉的叫声，鬼灯闭起眼睛，她不敢再看。
　　不知多久以后，女人不见了，惟一副白骨。男人回头看向她，鬼灯不由得心里一颤，他也会像刚才那样杀了她？

　　“你走吧，你不该来这里。”男子绕过她径直走出水上屋子，鬼灯心里挣扎了好久，还是慢慢起身，寻了块干净的布，将女子的白骨包好，恭敬地端出了屋子，拿到池边的树下。

　　路虽不长，她额上却渗出了冷汗，手也在颤抖。她用粗树枝刨了个小坑出来，把女子的白骨放进去，再填上土，从树上折下一根挂着嫩芽的枝子插在土堆上，拜了拜。

　　“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就没有立碑。你要等的人若是不来，就别等了吧，在这里等就好了，别再害人。”鬼灯脸上落下了泪。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
　　“你同情恶灵？”男子毫无感情地说。

　　“额？”鬼灯回头，见男子立在树边，擦了擦脸她点点头，“她只不过是，想要被爱而已。”
　　男子没有回答她，低头思考了片刻，然后挥手，一阵旋风将鬼灯包裹，她惊呼，眼前的一切都变模糊，还有男子的脸，
　　“你……”鬼灯无意识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