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所谓“坐下谈谈”，就是双方互换情报。
也没什么好换的，毕竟陆小凤和花满楼从头到尾，被演技高超的上官飞燕牵着鼻子走。
阎铁珊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正是昔日金鹏王朝内务府总管严立本后，讲了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沐姑娘重新穿上她的狐皮鹤氅。
她依然是那么美丽动人，娴静优雅，可这屋里再无一人敢小觑于她，谁能想到呢，这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沐姑娘，武器居然是一条重达千斤的实心铁索，更要命的是，她居然将这样的武器，缠在自己身上。
巨大的反差，让陆小凤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敬畏感。
这位沐姑娘真真一个狠角色。
阎铁珊，不，或许应该叫他金鹏王朝的严立本，他至今不愿意相信，他之所以遭此一劫，是因为自己太有钱了。
他亦不愿意相信，自己信赖的总管，霍天青，是一个会为了钱不择手段、谋财害命的小人。
“当然，不仅仅是钱，或许还有人。”
沐姑娘笑了，“上官飞燕是个很漂亮，也很有魅力的女人，不是么。”
她半是感慨半是戏谑地说道：“爱情，总是令人迷茫。”
话说到这儿，阎铁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哎，英雄难过美人关。”
——还是钱最好！
他是个太监，爱情，这辈子和他没关系了，他还是好好赚钱吧，连霍天青这样的人，都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小人。
他何必要沾这个。
陆小凤望着对面的沐姑娘。
虽然目前还未出现物证，但有阎铁珊、霍天青和上官飞燕这三个人在，足以证明这位沐姑娘所言，可信度极高。
“我还是不明白，沐姑娘为何要管这件事？”陆小凤问出心中的困惑，这同时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困惑。
虽然沐姑娘自称喜欢“无利不起早”，但她着实不像一个钱能打动的人。
更重要的是，在场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的事，沐姑娘是从何处获知的真相？
“陆公子想知道我的目的？”沐姑娘笑着捧起茶杯，“我说过，我是为了钱。”
“为了钱？！”
陆小凤不敢相信，不禁看向阎铁珊，你究竟出了多少钱，才能请动了沐姑娘这样的人。
阎铁珊也有些困惑，因为，因为沐先生并没有得到很多钱。
至少，对阎铁珊来说，那不是很多钱，沐先生做到的事，远远超出那些钱的价值。
沐姑娘笑了，她无比坦率地说：“当然，为了钱，为了更多钱，这世上大多人都是为了钱，或许也只有陆公子和花公子这样的人，才能做到视金钱如粪土，所以你们是侠士，我是庸人。”
这个回答阎铁珊信了。
“沐先生，待事情结束后，在下一定奉上很多钱，您就算要半个珠光宝气阁，我都给您，您救了我的命，以后就是我阎铁珊的恩人。”
沐姑娘笑了笑，没有接话。
半个珠光宝气阁的钱，足以让天下人发疯，可沐姑娘的态度却令人疑惑。
仿佛，半个珠光宝气阁，也只是很小的钱。
她并不能看在眼里。
事情到这里，已经算告一段落。
谈话结束后，众人鱼贯而出，沐姑娘自然是阎大老板的座上宾。
阎大老板恨不得将沐姑娘当做亲娘供起来。
他实在是很怕死，一点点死得可能，都会让他恐惧的发疯。
就在这时，整个交流过程都没有说话的花满楼突然开口说道：
“沐姑娘，还请手下留情。”
他是为谁求情，所有人心里跟明镜一样。
沐姑娘笑了笑，“花公子请放心，虽然我不是君子，却也不喜欢‘出尔反尔’。”
沐姑娘说完，独身前往关押上官飞燕的厢房。
……
次日一早，沐姑娘解开冒牌公主的眼罩，摘下塞在她耳朵里的东西，让她离开。
只一夜，上官飞燕居然憔悴了不少。
任谁也想不到，沐姑娘什么都没问。
她只是令人卸去上官飞燕脸上的易容，露出她的本来面孔。
上官飞燕是个漂亮姑娘，还是个我见犹怜的漂亮姑娘。
临走之前，沐姑娘捏了捏上官飞燕的脸颊，无视对方狠毒的眼神，轻声叹道：“原来你长这样啊——”
说完，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上官飞燕面容扭曲地盯着沐姑娘。
若是眼神能杀死人，沐姑娘大概已是千疮百孔。
这一刻，上官飞燕一点也不好看。
沐姑娘不禁想起那位温柔至极的花公子，她想，花满楼大概没有见过这样的上官飞燕。
不过话说回来，爱情使人盲目，也许花满楼就是见到了，也会视而不见也说不定。
毕竟，他本来就看不见呀。
“我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飞燕目光阴毒，恶狠狠甩下三根银针，施展轻功跳窗而去。
沐姑娘望着落在桌上的三根银针，轻笑出声。
她快速运功，右手食中二指飞速一弹，但听窗外传来女子一声尖叫，上官飞燕捂着腿，重重摔在草地上，却见那个神秘的女人瞭望窗口，冷冷注视着自己，上官飞燕心生惧意，揉着腿，一瘸一拐地走了。
“沐先生。”
阎铁珊在知道上官飞燕一人分饰俩角，将陆小凤和花满楼耍得团团转后，不放心恩公一个人面对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派了心腹跟在沐姑娘身边。
那人听到动静后连忙进屋，看到插在桌上的银针陡然色变，他低头，艰难解释：“沐先生，我们昨天是搜过身的……”
身着狐皮鹤氅的沐姑娘摇摇头，“不怪你们，她本来就心思狡诈，将这三枚针拔了送给花满楼和陆小凤，你们小心不要碰到针头，上面有剧毒……”
说着，沐姑娘似嘲讽似感慨道：“他们力保的人，让他们头疼去吧。”
“是，先生。”
……
当晚，从珠光宝气阁阎府飞出一只鸽子。
次日，沐姑娘向阎铁珊辞行。
她要走了。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做吧。
阎铁珊和苏少卿极力挽留，就连花满楼和陆小凤也想不到，看上去至少会在阎府小住一段时间的沐姑娘，居然就这样离开了。
阎铁珊挽留不能，只能奉上大量珠宝和银票，感谢沐姑娘的救命之恩。
纵使是陆小凤在看到满大箱珠宝和一盒子银票后，也震了一下。
沐姑娘收下谢礼后，只是笑了笑，神色很平常。
陆小凤不禁好奇，究竟多大的数额，才能让这位沐姑娘放在眼里。
沐泱泱说：“阎老板，有机会来福州做客，我们福建美酒的味道也是极好的。”
阎铁珊哈哈大笑，“一定一定，沐先生相邀，我阎铁珊就是爬，也要爬到福州。”
虽然他已承认自己就是严立本，但他本人已经习惯做阎铁珊。
就像他说的那样，严立本已经死了，和那个覆灭的王朝一起，成了传奇里一粒微不足道的砂。
就这样，在阎铁珊和苏少卿不舍的目光中，沐姑娘坐上了马车。
像她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关中。
陆小凤望着那辆越行越远的马车，好奇地望着阎铁珊：
“阎大老板，那沐姑娘究竟是你从哪里请来的帮手？”
阎铁珊露出为难的神色，“陆大兄弟，你就别为难我了，事实上，我根本不清楚沐先生的来历，是我一位很有本事的朋友，为我引荐的沐先生。”
说完，他又补充道，“我那位朋友为人低调，他再三交代我不要把他供出来，所以大兄弟你也别为难俺了。”
阎铁珊到底是在山西住久了，说着说着，山西话就出来了。
所以说，阎铁珊，严立本，名字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严立本这个人真的已经死了。
活着的只是关中珠宝阁的阎大老板。
陆小凤想明白后，笑了起来，“老阎，你不知道沐姑娘来历，总知道她的名字吧，别告诉我，沐姑娘本人就叫‘沐先生’。”
“那不是，沐先生当然是有名字的……”阎铁珊说完反应过来，“你们居然不知道？！”
他看了看花满楼，又看了会儿陆小凤，最后，目光落到身侧的苏少卿。
这小子和沐姑娘说了一晚上的话，别人不知道，他总该知道吧。
苏少卿目光热切地回视阎铁珊。
显然，他也不知道。
阎铁珊强按住心中的吐槽。
这么一堆男人，唯一知道沐姑娘名字的，居然只有自己这个太监。
阎铁珊既无语又骄傲地说道：“瞻彼洛矣，维水泱泱，沐先生，名‘泱泱’。”
-
沐泱泱前后折腾近两个月，才从关中返回闽南境内。
闽南官道设有许多茶馆。
沐泱泱只是稍作片刻，便听说了两件江湖大事——
有一伙人冒充什么金鹏王朝的后人，坑蒙拐骗，被陆小凤陆大侠识破奸计。
这伙骗子里，有个叫上官飞燕的女骗子格外厉害，想对陆大侠施展美人计，没想到陆大侠将计就计，让歹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二件事——
富甲天下，深居简出的霍休，居然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
陆大侠智勇双全，识破了那霍休伪善的面孔，双方展开了殊死搏斗，陆大侠和另一位叫花满楼的大侠，联手制服了霍休。
陆大侠真厉害，陆大侠的朋友花大侠也厉害。
……
沐泱泱上马车的时候，茶馆的客人依然在滔滔不绝地讨论：
“哎，那霍休老儿那么有钱，他的钱哪去了？”
“不知道，大概被青衣楼的人分了吧。”
“那女骗子到底有多漂亮啊，陆大侠真的和她上床了？”
“肯定睡了，美女主动献身，嘿嘿嘿——”
……
连日的赶路让沐泱泱疲惫不已。
真相究竟如何，根本无关紧要，比起金鹏王朝的真相和过往，大家更关心“女骗子和陆大侠”的香艳故事。
就在这时，赶车的马夫欢喜地喊道：“姑娘，过了前面那个镇，就是永福县了，我们到家了。”
沐泱泱忍不住掀开帘子，从马车探出半个脑袋，“真的？”
“千真万确，坐稳了，姑娘，我们得加快速度了——驾——”
马夫狠抽了一下鞭子。
官道上马车驰骋，扬起一片飞尘。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