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魂》浮游的蜉蝣

54、第十三节

　　（另一个时空中的3．3356．10．4）

　　绯坐在一旁盯了一声不吭忙碌不已的泠半响，笑道：“你还在生气？”

　　泠“……等这事儿完了我就立刻毁了这台装置。”

　　绯：“那不是太可惜了吗，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而且取得了成功。”

　　泠猛地放下工具，转身瞪着绯：“成功？！安全性没有丝毫保证的东西能叫成功吗？”

　　绯神色不动：“至少……它确实实现了回到过去的愿望。”

　　泠：“我真搞不懂她们在想什么。就算回到了过去，就算救了戏承的儿子儿媳翼彤的父亲母亲，那也是在另一个时空中，在这个时空那两个人还是死了的啊。还有那个渊行，凑什么热闹？他当是在殉情啊。”

　　绯笑看泠的激动：“可是在新的时空中他们却真的还活着，对于爱他们的人而言这不就够了吗？反正翼彤也好，戏承也好，都是不会再回到这里的了。至于渊行，你怎么忍心拆散人家小两口呢？”

　　泠转身，盯着那台时间传送装置：“总之我不会让这个东西留下来。”

　　绯耸耸肩：“随你，反正这是你的成果，你要让它消失也是有资格的。而且，与其事后后悔拼命挽回，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让事情发展到崩坏的地步。回到过去……这个诱惑太大了，未必是件好事。不过，也未必是件坏事。”

　　泠冷哼：“我对人类的心理没兴趣，怎样都好，反正我不能容忍让一台不合格的机器上阵。”

　　绯点头，与其说是支持，不如说是不在乎：“好啊。”

　　（另一个时空中的3．3356．10．17）

　　泠把时间传送装置调整到了她能达到的最佳状态，绯也找齐了能用上的六位圣魂及其契约者。于是，时间传送开始。

　　泠的脸色依然不好看，毫不掩饰其怒意地瞪着眼前的羽丹渊行和媚惑，同时还在心里暗骂躲在一旁的戏承。一帮找死的笨蛋。

　　因为泠已经决定把这台装置当作一次性的来使用了，所以能量转换装置已经拆除，毕竟那东西是会损耗能量的，而且圣魂们的控制力远比那种东西的要好，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比这些存在了数万年的老鬼更清楚要怎么使用灵力。

　　羽丹紧紧拉住渊行的手进入装置，媚惑犹豫了下，选择走到渊行的另一侧，保护这个对它的王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男子。接着戏承也在暗之圣魂隐羽的掩饰下进入装置。

　　隐羽是最早成为圣魂的一个，他的力量也是七位圣魂中最强的，而且尤其擅于隐藏。即使爱薇和她的伴生兽重新融合在一起，也不可能发现隐羽刻意掩护的人，至于现在，戏承就更是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所有人到齐，灵术师们也站在了最能发挥其作用的地方，接着时间传送完成。

　　为了尽可能保证这次传送的成功，泠是无所不用其极，把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都利用了个通透，而代价就是在传送完成的同时，时间传送装置也立刻报废了。

　　不用泠再去刻意毁了它，超负荷的工作，时间洪流中蕴含的能量的冲击，再加上在场的灵术师把灵力都用在了保护被传送的人身上，没有丝毫顾及传送装置的意思，于是这台很可能是现世唯一的时间装置在完成其使命的同时，就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光一样，崩毁倒塌。

　　泠看着她的心血的残骸，扯了扯嘴角：这样最好，省得她狠不下心去亲自动手。

　　另一方面，羽丹等人虽然有强大的灵术师阵容护驾，但在穿越时间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麻烦。

　　生物都是有灵魂的，灵魂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能量的聚合体，而时间也是。

　　当生物顺着时间生活的时候，这两种能量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互不干涉，可是当生物逆着时间的流向行动时，两种能量就会发生冲撞，而且因为时间的能量太强，生物的灵魂根本不是其对手，所以相互冲撞的结果一定是生物输，而输的代价就是魂飞魄散。

　　羽丹和媚惑在跟时间较量的时候，死死地护住渊行，他们一直记着光之圣魂炎灼在他们行动之前说的话：“时间的力量太强，跟它硬碰硬输的只会是你们，所以当你们遇到阻力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要沉住气，等待空隙。绕过时间能量密集的地方，从其能量空隙处逆流而上。”

　　本来时间传送如果完全成功的话，应该是像现代的空间传送一样，首尾两个坐标完全重合，而被传送的人就能瞬间从一处到达另一处。可是就像泠担心的，这毕竟只是一个实验品，不管泠多么地天才，也不管配合的人多么的强大谨慎，始终也不能完全抹去它的不安全性。

　　两个时间坐标没有完全重合，于是羽丹等人就直接面对了穿越时间的能量冲击。如果他们是死物，因为能量太弱那么时间的能量也许并不会感应到他们，该怎么流动还怎么流动，然后可能他们就侥幸到达了目的地。可是生物的能量是会引起时间的注意的，所以羽丹他们遭受到的时间冲击也就越来越严重。

　　虽然目的地已经触手可及，他们却无法挪动这最后一步，再也没有空隙可以让他们钻。

　　躲在一旁的戏承看着他们的窘境，温柔地笑了。

　　戏承只是个普通人，身上又有隐羽的掩护，在时间的力量集中攻击羽丹等人的时候，几乎都把弱小的她给忽略了。而这似乎就是她执意要暗中跟着孙女走这一趟的真正理由。

　　翼彤啊，曾经在你遭遇到改变人生的打击时奶奶没有在你的身边，也无力为你做任何事，不过这一次好在还有奶奶的用武之地。戏承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的孙女和孙女婿祈祷，然后掏出一小瓶药剂。

　　戏承是普通人，不是灵术师，不懂得要怎么用意念来释放出灵魂的力量。但她是个灵术药剂师，一个优秀的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灵术药剂师，她知道要如何用药剂激发出灵魂的力量。虽然只是暂时性的激发，虽然是不可控的激发，但是用在这个时候，再合适不过了。

　　戏承将药剂喝下，灵魂的力量瞬间不受约束地冲了出来，完全掩盖住羽丹和媚惑竭力压抑收敛的灵力。羽丹吃惊地回头看向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发源地，却被身后的冲击力以及前方骤然消失的阻力给带到了目的地，没有看清戏承的身影，但体内血液的躁动告诉她，那是她的血亲，很可能就是她仅剩的亲人，她的奶奶。

　　泪，瞬间流了下来，在她到达她的目的地的同时，在她可以挽回过去的同时，她又害了她的亲人。

　　在羽丹渊行和媚惑到达目的地的同时，因为灵魂之力突然释放的戏承也受到了时间能量的强烈冲击，这份强烈的冲击带着戏承硬生生地又砸开了一个时间点，属于羽丹到达的时空，又比羽丹到达的时间提前了几十年的时间点。

　　当戏承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了灵力，气息却变得不人不鬼。再环顾周遭眼熟的场景，她知道自己到了哪儿了，也知道她为什么能砸开那个时间点了，这是她出生的那一刻，旁边的住宅就是她以前的家。

　　戏承隐去身形，偷偷地从窗户看进去，果然看到曾经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有着相同的灵魂，不过灵魂的表现形式已经大为不同。

　　一个孩子的出生，意味着灵魂真正跟身体融为一体，没有束缚地接触这个世界。这一刻的力量是跟自然界相融合的，所以才将她这个险些被时间的洪流吞没的人给救了回来。

　　还真是命大啊。戏承不由得苦笑。听到屋里的人将新生的婴儿命名为戏承，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自己说：好吧，这个时空中已经有戏承了，那么你就换个名字吧，叫……沫黎好了。

　　沫黎，莫离啊，翼彤，不，应该是羽丹，一定要一直和渊行在一起，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不久之后沫黎就发现了自己看透时空的能力，也‘看到’了羽丹他们到达的时间点，看到羽丹的泪水，沫黎在心中安慰道：别哭，丫头，我会去找你的，不用担心。

　　至于羽丹有没有成功救回父母，沫黎一点都不担心，虽然她没有‘看到’羽丹救人的过程——想来是因为自己也在场的缘故，她无法预言自己的事——但是沫黎‘看到’了之后活得好好的儿子和儿媳。

　　（3．3342．7．14）

　　沫黎把熬好的药剂放好，然后离开她这栋莫梓眼中的经典鬼屋

　　通过空间传送装置到达妖圭域，沫黎站在一个不会太吓人的地方等着，接着看到她的孙女孙女婿以及孙女宠物的突然出现。

　　在羽丹落泪的同时，沫黎走到了她的身边，说出她准备了九十二年的台词：“别哭了，奶奶我没事。”其实沫黎本来还想用温柔的笑安抚羽丹的情绪，无奈气息实在太阴沉，未免添乱只好作罢。

　　羽丹抬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自称是她的奶奶，但怎么看怎么鬼魅的老太婆，说不出话来。

　　沫黎摸摸自己的脸：“虽然我的气息样貌都变了很多，但我们之间血的共鸣还是在的吧？要不你再仔细感知一下？”

　　羽丹确实认出了这是她的亲人，但还是愣愣的：“……奶奶……”

　　“诶，”沫黎应着，“出了点小岔子，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现在先去救你的爸妈吧。”

　　羽丹不明所以，但看到奶奶没事她当然高兴，顺手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