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魂》浮游的蜉蝣

52、第十一节

　　稚拙：“如果说各个空间点是并联状态的话，那么各个时间点就是串联状态。所以你把两个空间点压在一起自然就可以实现空间传送，而且对其他的空间点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但如果你把两个时间点压在一起，这两个时间点之间的时间呢？所以时间的传送从某种角度来说是重新开辟了一个时空。一个与你所在的时空及其类似，但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的时空。

　　“既然这个新时空已经开辟出来了，而你们设定的时间传送目的地就是那个新时空和这个时空的分界点，且那个目的地时间点是属于新时空的，那你们之前设置的反馈信号自然也就是在新的时空中，这里当然接收不到。

　　“懂了吗？”鄙视，赤裸裸的鄙视。

　　绯的抗鄙视能力一向很好，半点不脸红地道：“那么也就是说没有反馈也意味着成功？”

　　稚拙：“是啊，只要保证反馈部分没有问题。”

　　泠严肃保证：“没问题！”她的专业能力不容置疑，更何况这可是她投入了大量精力的，怎么可能允许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么，恭喜，成功了。”稚拙漫不经心毫无诚意地道。

　　绯慢吞吞地又问到：“按您之前的意思，时间传送是不可能影响到历史的？”

　　稚拙冷笑：“敢情你还想改变历史。”

　　绯：“挺有趣的不是吗？”

　　稚拙：“死心吧，就算历史改变了，改变的那些历史也发生在新的时空中，跟你没关系。当然，如果你到了新时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过我的建议是不要尝试穿越时间，因为到了新时空后基本上不太可能回得来。”

　　泠：“为什么？只要先回到时空分界点，然后顺着另一条路不就可以回来了？”这关系到她未来的研究方向，她要好好参考。

　　稚拙懒洋洋的：“理论上讲是这样没错啦，可是在你穿越时间回到之前那个时空分界点的时候，其实就又开辟了一个新的时空并产生了一个新的时空分界点。

　　“我们假设最早的那个时空分界点为A，后一个时空分界点为B，基本上AB重合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那么如果B在A之后，那当然是回不来的，如果B在A之前，那么更遗憾，与B连接的时空中是没有A点存在的。

　　“就算撞大运，刚刚好B跟A重合了，那么我也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们，这要么引起时空爆炸，要么引起时空紊乱，反正是不可能给你们回来的机会的。”

　　泠皱眉：“那时空传送装置还有什么意义？”

　　稚拙：“本来就没意义啊。”

　　泠狠狠地瞪向稚拙：“那你不早说！”

　　稚拙：“……其实我完全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能弄出来。”他没想到，其他圣魂也都没想到，所以这个实验爱怎么闹怎么闹，谁都没打算干预，结果啊……

　　绯摸摸下巴：“其实也未必没有意义吧？”

　　泠：“什么意义？”

　　绯：“如果有人愿意舍弃这个时空中的一切，愿意在新的时空中开始新的生活，也不是不可以啊。”

　　泠：“生活在哪里都一样吧？”

　　绯：“唔……也许对某些人是不一样的。”

　　稚拙撇撇嘴：在哪里生活其实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是很有差别的吧？当然对泠这种机械狂来说是没差，对绯这种任意妄为的人就更没差了。

　　以塞外，羽丹顺着力量的来源找到了孤儿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敲响了以塞的门。

　　原本只是对新奇的力量气息有兴趣，结果却发现了穿越时空的可能。即使知道这是单向的通道，即使必须放弃这个时空中的一切，羽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去。

　　泠有些为难地对羽丹说：“先不考虑回不来的问题，我首先必须告诉你的是，这个装置只是实验品，因为没有反馈信号，所以我很难对其进行进一步地调试更改，它的安全性是没有保证的，甚至，刚刚的成功到底是不是真的成功也只是推测。”

　　羽丹：“我明白。”

　　泠：“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作为这个装置的主要制造者我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羽丹没有说话，在房间中布下一个封锁气息的结界后便释放出她收敛着的灵力，然后看向同为灵术师的绯。

　　绯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你很强，确实，在穿越时间的过程中即使有岔子出现，以你的力量也有更大的可能活下来。但是作为一个灵术师，你更应该知道自然界的法则是不可能用人力来改变的，如果被卷入时间的漩涡中，那不管你有多强的力量也是没用的。”说着绯抬手指了指稚拙，“那是火之圣魂，即使你不相信我的判断，也应该相信他的吧。”

　　羽丹稍微有些惊讶地看了稚拙一眼，稚拙的灵力在她之上，所以之前她没有注意到，不过这与她的决定无关，所以微微一惊后羽丹又恢复了平静：“我明白，我也没有轻视自然界力量的意思，但我一定要回去。”

　　稚拙一直看着羽丹，本来有外人在的时候圣魂通常都是会没入契约者的灵魂中的，不过这个女子让他有点在意，所以暂时留了下来。在羽丹释放出力量气息后稚拙终于想了起来：“妖王爱薇。”

　　羽丹这次是真的吃惊了，不由得苦笑：“不愧是圣魂。”因为太过惊讶她也没有注意到在听到‘妖王爱薇’这四个字的时候绯和泠的神情。

　　绯抿抿唇，再一次开口：“如果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话，我们可以帮你。”

　　羽丹惊诧地看向绯，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好说话了。

　　绯笑了笑：“我一向认为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生活的权利，无论其选择是不是合理，旁人都没有干涉的资格。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再好好想想，反正这个装置还需要改进，即使没有反馈我们也会从其他方向来保证它的安全性和准确性。在我们完成这个改进之前，请仔细考虑一下，不管你有什么理由。”

　　羽丹点点头，离开了以塞，暂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渊行和媚惑。就像绯说的，无论她有什么理由，她都必须仔细考虑一下。她不是一个人，她可以带着媚惑去冒这个险，但是渊行，他还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未来。所以要回到过去她就必须舍弃渊行，必须舍弃这份爱情，原本这并不是她单方面应该做出的决定，这对渊行太不尊重，可是羽丹依然没有考虑放弃她的计划。

　　羽丹知道她会考虑的是怎样将对渊行的伤害降到最低，而不是放弃使用那个极可能出问题的时间装置。

　　这个时候羽丹格外庆幸她一直没有答应渊行的求婚，原本她是因为认为害死父母的自己没有幸福的资格，所以即使只是形式上的，她也要给自己留下最后一道障碍，不允许自己忘记那不可饶恕的罪孽。

　　而现在，失去一个女朋友在心理上来说总好过失去一个妻子吧。

　　这种想法让羽丹不由得苦笑，她知道这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但哪怕一点点也好，她真的想要减少对渊行的伤害，哪怕一点点也好。

　　不知从何开口，也想要再多一点幸福的回忆，于是羽丹决定尽量隐瞒这件事，直到时间装置调整完毕的那一天。但渊行的再一次求婚还是让她放下了心防，她从来就不愿意对他有所隐瞒，所以即使心痛难忍，即使知道渊行一定会生气难过她还是诉说了一切。

　　听完整件事后，渊行沉默着，瞪着媚惑发呆。换了平时渊行要敢用这种眼神看它，媚惑早就扑上去咬他了，不过今天它只是愧疚地低下头，媚惑知道都是它的错，是它害得它的王必须冒险，也是它害得渊行必须跟它的王分开，被瞪也是活该，甚至如果渊行想要揍它一顿的话，它这次也绝对不还手，反正……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感觉到羽丹的身子又僵硬了起来，渊行回过了神，轻轻拍抚她，语气有点古怪：“为什么你带媚惑一起回去却不带上我？”他不想争宠，真的，但她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宠物比丈夫还重要？

　　羽丹愣住，眼泪也流不下来了，呆呆地看着渊行。

　　渊行烦躁地挠乱自己的头发：“我知道我没有灵力，如果那台装置中间有不安全的话，那我跟你去就一定会拖你后腿，但是那台装置的调试者中不是还有圣魂吗，危险性应该不会大到多我一个就翻船吧？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可怜兮兮地看着羽丹。

　　羽丹好不容易才抓回自己的声音：“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因为那种理由……”

　　“那你是早就嫌我烦了，想干脆趁这个机会彻底甩掉我？”渊行用更加可怜的声音打断羽丹的话。

　　羽丹脑子开始打结：“我……你……胡说……”

　　看着羽丹手足无措的样子，渊行笑了起来，轻拍着她：“傻瓜，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压啊。”

　　羽丹：“渊行？”

　　渊行吻了吻她：“记住，别想抛下我。”

　　羽丹傻傻地看着他：“可是，你不能……”

　　渊行懂她的意思，但他更清楚自己手上的筹码，所以很肯定地道：“我当然能。”

　　是的，他当然能，羽丹很快就明白了渊行的意思，并为物以类聚这句话而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