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香怨

40、闭关

　　雨仍旧下着，而且雨势还在不断变大。

　　宝音在暗夜里跌跌撞撞地走着，好容易才到了大巫住的毡帐前。却还没等出声，就见里面走出来几人。

　　那些人都着玄色衣袍，借着身后微弱烛光，能看出是几位巫师。

　　等后面帘子落下，遮住了里面的灯光，巫师们便也隐没于黑暗之中，难以分辨清明。
　　此时，他们正低声说着话，朝着宝音的方向走来。有人瞧见了前面的一个矮小身影，有些惊异出声：“怎得这时候了，还有人来这里。”

　　“姑娘，你是从哪来的？”

　　宝音撑着伞，有些艰难地走上前去：“大人们，我是昭宁公主帐中的。敢问大巫可在？”

　　“大巫？”巫师们对视几眼，齐齐摇头，“姑娘来的不巧。大巫今日一入夜，就去闭关了。”

　　宝音听到这话，眼睛不由得圆睁：“大人们可知，大巫要闭关多久？”

　　巫师们笑了：“姑娘这话说的。谁不知道大巫行迹难以捉摸，我们又如何能知晓。大约早了算，就只是几个时辰，要是往晚了算，少说也得数月光景。”

　　宝音的脸色彻底白了下来。

　　公主可等不了如此长的时日。

　　同一时，安歌随着一众嬷嬷缓缓而行。虽风急雨大、夜色浓重，但她仍旧辨认出来，此行是去祖庙的方向。

　　自上次随诺敏公主一同去祖庙祭祖，已是隔了许久的日子了。
　　漠北祖庙地位超然，寻常日子哪怕是靠近那边的山脚，亦是有不敬的嫌疑。

　　安歌看着远处隐在雨雾中的巍峨高山，眼中神色莫名。

　　领头嬷嬷回首，恰好瞧见这一幕。她转回头，也顺着安歌的视线望了眼那山，而后笑了声。

　　“老身先前便听过公主名号，知公主聪慧。如今想必也该晓得，自己今后归宿。”

　　“嬷嬷谬赞了。我生来愚钝，不到最后，并不能明晰清楚。”

　　那嬷嬷又笑了声，想来是觉得安歌只是在嘴硬。

　　如今是可汗想要她的命，这昭宁公主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还能身在祖庙，就扭转自己的必死结局？

　　许是秉持着看戏的态度，老嬷嬷难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公主许是不知，昨日可汗略感不适，故唤大巫前去诊治。若老身没猜错，这个时辰了，大巫应是在为可汗祈福呢。”

　　这话说的莫名，安歌却听懂了。然而她面上，却没有现出惊诧亦或是失望的神色，反而朝着嬷嬷一笑。
　　“多谢嬷嬷告知。”

　　老嬷嬷笑了笑，不置可否。一众人又在雨夜里，安静地往远山的方向而去。

　　在雨中行了大约有一个时辰，或是更久，祖庙底下的高山，终于在众人的眼中渐渐浮现。在雨雾的笼罩下，整个山体都若隐若现，愈发显得神秘诡谲。

　　领头的嬷嬷朝向安歌，略俯下身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安歌看了她一眼，提起下裙，缓缓走上青石阶。

　　现在雨已经下得很大，犹如要将这月的雨都下在今夜。安歌哪怕再小心，她的裙角仍旧被溅上了泥水，月白色的下裙上，那点点脏污看着异常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