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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抓猪少女 ...

  •   今年是早冬,可林潮左等右等,江淮还是没有下雪。

      窗外的风景一如既往,仍旧是一成不变的灰白颜色,偶尔风过,光秃秃的枝丫才会轻轻地晃晃脑袋。

      “星星,收拾好了吗?”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略带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打断了男孩的思绪。

      林潮回神,慢吞吞地收回视线,将手里的书放进书包,拉好拉链背在背上,恰好门也被打开,眉眼温和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他刚剪了短发,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里面是白色的毛衣,下面是黑色的长裤,看起来温柔恬静,但林潮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

      爸爸和母亲又吵架了。

      林潮捏紧一边的书包带,局促地看着他说道:“收好了,爸爸”。

      男人有些疲惫,将手放在他肩上。

      “星星一直很乖,爸爸知道,今天去了奶奶家也要听话,不要和弟弟妹妹起冲突……毕竟那家子人……唉”

      说到最后,他垂下眼睫,不再说了,有些懊恼地抚额:“我跟你说什么,你又不懂”。

      检查了他的书包后,确认没有作业落下,这才出去。

      他走后,林潮坐在课桌前,手指放在胡桃色的桌板上,控制不了的抠桌子。少年的脊背纤薄脆弱,脖颈上的细小绒毛在晨光下格外惹眼,他垂下眼,睫毛在下方印下淡淡的阴影。

      不想去奶奶家。

      那里的人,并不喜欢他。

      **

      等母亲和爸爸把东西都置办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林潮看了一眼,全都是给老人的保健品软面包。

      奶奶牙口不好,只喜欢吃软软香香的面包,每次回家,母亲都会给她带两箱。

      坐在车上的时候,林潮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看着外面的风景迅速倒退,小小的脸蛋倒映在车窗的玻璃上,眼睛里透出一股迷茫。

      没过一会儿,就觉得胃里像是哪吒闹海,翻腾的厉害,急忙闭眼睡觉。

      他晕车厉害,一般母亲会让他坐在副驾,但今天还有二娘一家搭车,是母亲的二姐,爸爸说……副驾要让给他们八岁的孩子。

      林潮知道,弟弟小,他是要让着他。就算爸爸不说,他也会让着弟弟。

      在林潮睡意绵绵的时候,二娘一家上车了,可他实在难受,就装着睡觉没打招呼。

      母亲开车,副驾驶坐着表弟,后排坐二娘、二娘夫、爸爸和他。

      有点挤……

      林潮其实不太明白,二娘明明自己也有车,为什么每次要和他们挤。

      二娘夫是个能言善道的omega,没一会儿,整个车厢里就都是他的笑声。

      林潮闭着眼,感觉像在海上颠簸,每当他昏昏欲睡时,二娘夫独有的尖锐声音就像一道惊雷,将平静的海面掀起一道巨大的海浪,偶尔还夹杂着八岁男孩的尖叫吵闹声。

      林潮小小的吸了一口气,攥紧手指,睁开眼皱着眉,轻轻看了两个最吵闹的人一眼,又望向旁边的爸爸。

      男人面带微笑,察觉到他的视线,靠过来低声问:“怎么了星星?”。

      “爸爸……我有些晕车,想睡觉……”他低声小心地说。

      谁知刚还在高谈阔论的二娘夫,像是在耳朵上放了雷达,仿佛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马上安静了一瞬,转头指着他眼神恐怖:“呦,这是我说话影响你睡觉了啊?谁家孩子小时候不晕车,多大点事啊!啊?”

      爸爸听到急忙拽他,陪着笑脸,笑的很僵,明显拿二娘夫这种人没办法:“哎呀,小青,别生气啊,星星没那个意思……”。

      “那他什么意思!?上了车连招呼都不打,我知道他是看不上我们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连句话都说不得了,像你这种性子以后嫁了妻家可得吃苦了……”

      爸爸无措,只会来来回回一句话:“怎么会呢,回去我好好说他”。

      车轱辘话一串又一串,让人应接不暇,二娘也只是低着头玩手机。

      母亲从倒车镜看了一眼二娘夫,又对上林潮,像是责怪一样,却没说话。

      八岁的“弟弟”在前面也扭过头来,冲着林潮扮鬼脸。

      林潮平静垂眼,咬着下嘴唇,袖子下的手指掐着虎口,只感觉眼底发烫,眼前发黑,急忙闭眼将下半张脸塞在了羽绒服的领子里。

      不知为何,心底疯狂的涌出对自己的浓浓厌恶,喉咙也仿佛被堵住了一般。

      他早该想到的……

      两年前他听到二娘夫跟村里的其他人说爸爸的坏话,说他不如自己,没有女人依靠就要捡垃圾。他站出来维护爸爸,最后的结果却是他被爸爸拉着,拖着,给二娘夫道歉。

      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那天,爸爸脸上的尴尬和无助,以及二娘夫脸上嘲讽得意的笑容。

      那是唯一一次,从来安静乖巧的林潮被逼红了眼,张口咬了人。

      二娘夫的胳膊被咬了一大口肉,痛的直跳脚,却甩不开,就用力打他的头。

      村里人本来看热闹,看形势不对,急忙拦住二娘夫要去拿碗的手:“诶诶诶,这不对!这不对!使不得,使不得啊!”

      万幸的是,母亲回来的早,拉开两人,给二娘夫买了药,二娘夫哭闹了一整天,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车程漫漫,到后面二娘夫和小孩都说累了。

      林潮才吐了口气,终于安静了。

      ……

      他们早上出发,轿车行在山路间,盘绕而上,安静的车内只有风声扑朔不停。

      等到了地方,一车人除了他妈妈开车,几乎都睡了过去。

      北方多山,村里人的房屋都建在山腰上,每家隔得不远。

      但只要有车的声音,老人小孩都会跑出来看,看看是谁家的车马。

      林潮中间吐了一次,拿塑料袋接了。下车后把垃圾扔了喝了口水,才有点活过来的感觉。

      林潮妈妈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听说是干建材的老板,到的比他们早一天。

      她出来迎接时笑意满满,本来要跟两个妹妹寒暄一番,转眼就看到脸色煞白的林潮,惊道:“呀这孩子怎么了?”。

      爸爸在私底下叫她笑面虎,母亲叫她凤凰,林潮都知道。

      只因他这位大娘长袖善舞,但十句话有九句都落不到实处,非利不起早。

      “哦这个,晕车而已,不妨事……”林潮听到母亲说。

      “那怎么不买晕车药啊,挺方便的”

      “晕车药多贵啊,一片就要好几……”爸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了:“小孩子不能太娇惯,多坐坐车就好了!先进去吧!”

      母亲的大姐,他要喊大娘。

      喊过人后,女人宽厚的手掌揉了一下他的头,高兴的应了一声。

      大娘的长相和母亲很像,但是更矮一些,胖一些,皮带勒着裤腰说不出的富态。

      “进去吧,你奶奶腿脚不好,在里面等大家”她推了他一把。

      林潮点头,走了一截在大门口停下,等母亲和爸爸过来。

      奶奶家还住着窑洞,往外扩了一圈圈了个院子出来,用泥和石子围墙,然后用条木钉了个大门出来,每两个个木板中间都留了空隙,属于防人不防狗的大门,这么就是完整的院子。

      林潮晚上不敢出来,因为大门上面有一个很大的灰纹蜘蛛,只在晚上出来,白天只能看到。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头顶,看到它不在的时候松了口气,但还是悄悄往外挪了一步。

      大人们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好一会儿都没完,林潮无聊到拿脚在土地上画圈圈,空气里都是土腥味。

      就在他百无聊赖之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孩的高喝:“都让让!猪来了!”

      这一声高喊,内容实在是清奇,让没在现实里见过活猪跑的林潮一下就抬起了头。

      只见乡间土路上,尘土飞扬,罪魁祸首正是一头浑身粉白足足两米长的猪。

      它撒开蹄子狂奔,嘴里发出雄壮的嚎叫,一路向他们的方向奔来,两只大耳朵甩到飞起像是振翅的大象。

      林潮第一次知道,猪可以长这么长,这么大,跑这么快!

      旁边响起了大人们的惊呼,可猪速度太快了,没有工具谁也不敢去生拦一头发疯的猪,二娘夫差点被撞到,尖叫一声被二娘提着往旁边拽。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林潮跟他们离了好几步,林爸林母后撤到一个土堆上才想起来林潮,急忙喊他。

      林母急忙捡起来一块石头就往猪的方向扔。

      她准头不错,猪腿被砸到趔趄了一下。

      这时,‘飞猪’后面尘土里面印出个高挑的人影来,只见她一个健步飞上猪背,伸手就抓到了‘飞猪’的‘翅膀’。

      本来她跳上来猪减速了,可坏在这一抓上,像是摩托拧了油门——猪疯了。

      在少女骑猪而来时,林潮的脑子里,不合时宜的蹦出一句同桌经常说的台词来:

      你若折我翅膀,我必毁你天堂。

      可现在不是乱想的时候……

      看着越来越近的猪与少女,他急切的想动一下,可腿早就软了,林潮本来就白的脸几乎没有了血色,只感觉浑身颤抖,在最后一瞬闭上了眼。

      他能感觉到起浪扑面而来,荡起了他额前的发,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等了几秒都没有痛感传来,他咬了下嘴唇,慢慢睁开眼,跟地上的人对上视线。

      她的眼神很犀利,五官俊秀,鼻梁高挺,侧面看时下颌线流畅锋利,脖子和小臂因为用力青筋暴起,以非常潇洒帅气的擒拿技术——锁住了猪的脖子和腰,让它侧躺在地。

      看起来格外滑稽,但这时没人想笑。

      她救了林潮一命。

      林潮这才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抱紧双腿,将头埋了进去,身子难以控制的颤抖。

      地上的少女愣了一下,仰头看向后面的大人们:“帮忙啊老乡!”

      大人们喊人拿东西,过了好几分钟才把猪拉回去。

      大门的土巷子很窄,只放了一个林潮,一个抓猪少女和一头猪,就已经塞不下任何人东西了。

      林爸只能站在猪旁,着急地问林潮:“星星?星星?没事吧?”

      林潮听后,只是轻轻摇头。

      一路的身体不适,又遇到刚刚的惊吓,林潮心底的委屈如同潮水涌上心头,鼻子也酸酸的。

      养猪的村民就住在隔壁,叫李老三,喂了猪笼子忘了锁,猪偷跑出来,恰好被路过的少女看见,才有了这一幕。

      李老三再三道歉,并说一定要请大家吃一顿,后怕极了。

      林潮跟在大人身后,不发一言,他知道,自己的反应较正常人会迟钝一点,回去肯定又少不了一顿骂。

      这时,突然就听少女话头一转,笑道:“诶?老三,你的猪差点撞到的可是这个小男生,怎么光给家长道歉啊?”

      本来还大方说没事的大人们脸色顿时很精彩。

      洛施思轻嗤一声,猪差点撞到的是林潮。制服猪的是她洛施思,跟他们有半毛钱关系?

      她穿着时髦,也不怕冷,只穿了白色的长袖内衬和棒球服外套,长发扎了马尾,露出额头,眼睛明亮,看起来很精神。

      但现在身上的棒球服都是土,裤子也磨破好几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红秋裤。

      Alpha天生火力壮,冬天都穿的少,可她一般的A穿的都少。

      林潮闻言,看向少女,又在下一瞬收回。

      李老三尴尬一笑,笑骂了她一句没大没小,转头搓着手给林潮道歉:“对不起啊小朋友,都是我没长心忘记锁猪圈了,有时间来我家玩啊”。

      林潮忙摇头,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他低声道:“没,没事”。

      “谢……”他微微转头,下意识看向旁边抱胸的少女,刚要道谢,就听她沉着嗓子说:“谢就不用了”。

      林潮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只见她微微侧头过来,略带戏谑道:“真是又菜又笨的兔子,下次跑快点,别留在原地等别人救你”。

      林潮嘴角扁了扁,无言看她:“……”。

      你才是笨兔子,你从上到下都是笨兔子!

      洛施思回头就看到他微微鼓着脸,眼睛圆圆的泛着红,皮肤白白的,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可不就是胆小的笨兔子吗?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洛施思的侧脸很好看,睫毛很长,不笑时显得沉静,笑时又很蛊人。

      她行事狂野,胆大心细,却也说话毫不留情面,只是站在那里,就没人能忽略她的存在感……

      自信的耀眼。

      林潮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Alpha。

      仿佛给这片贫瘠灰败的土地,都染上了特别的色彩。

      大人们回去了,林潮看了看面前的少女,感觉她脸有点红,很不自然,刚刚的威风好像都没了,想问什么极其尴尬的东西。

      “笨兔子,你……”洛施思挠挠头,面对他,刚要问他的名字,就被几道声音打断了。

      “主公!”

      “主公大人!洒家来也!”

      “老大!我们今天下哪条道滑冰去!”

      洛施思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给几个人一人一脚:“什么哪条道,自己玩去”。

      草,不会好好说话!?

      滑个冰说的要去劫道一样,下次不能给她们讲四大名著了!

      这小孩儿一看就是特别乖的好学生,别吓到人家了。

      洛施思叉腰,转头一看,原来林潮的位置已经没了人。

      “啧,怎么说不谢就不谢,一点都不懂江湖道义,名号都不报……”

      洛施思皱眉摸了一把后脑勺,看见面前的几个人,无名火起,又挨个怼着每个人屁股来了一遍:“滑什么滑,我们今天讲书”。

      说着就穿过孩子堆,往家走。

      “老大,你怎么穿红秋裤?”,一个孩子天真的问道。

      洛施思难得的脸红了一下,猛的回头,头疼的指了指她又收回来放兜里,磕巴了一下又理直气壮:“哎呀你……老娘本命年,你管啊”。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孩子习惯了,沾了土的手背抹了把脸,继续憨厚地问道:

      “老大,这次讲什么书?上次的三英战吕布还没讲完呢!?”

      洛施思停了一步,微笑回头,拳头握得咯吱响:“老大今天就给你们讲讲道德经~”。

  • 作者有话要说:  洛十四(中指):你们应得的。
    开文啦~喜欢作者的点个收藏呀~
    高亮批注:小时候都是心动的萌芽,不是早恋!不是早恋!作者这个世界的私设是16岁成年!其他设定待补充。
    这里简单说一下设定,是男O女A文,整个世界只有男O女A,小甜文,男生子,互宠,一点都不虐!轻松!快乐!阳光!不接受写作指导,因为山河我,没有写作手法哈哈。
    预收:《娃娃亲(GB)》
    女A男O,互宠,双c。
    许禾十岁分化成Omega后,家长就和邻居约好,给他和宋知沐定了娃娃亲。
    因为好奇,他去看过她。
    宋知沐从小就很沉默,他跟她说话,她也不回答,只是看着他。
    许禾觉得她太无趣,再也没去跟她玩。
    儿时的娃娃亲不过是戏言,没过多久他家搬离了汝城,也就不了了之。
    17年之后,许禾27岁,因为连着加了好几天班,他成功的上火了,牙龈肿了一个包,只能来看医生。
    挂号叫号之后,他进了牙科。
    医生是个女A,很年轻,也很帅,属于气质很清冷的那一挂,进门到现在,都没看他一眼。
    直到他坐下,他才听到她的声音:“患者名字?”
    许禾看了一眼医生胸前的名字,回道:“许禾”。
    宋知沐?怎么感觉这个名字这么眼熟?错觉吧?
    医生听了他的名字后,手里的签字笔掉到地上,碰撞出一段噪音。
    **
    宋知沐从小的时候见到许禾,就觉得他很特别。
    特别聒噪,特别好看。
    他不像自己一样安静,活跃的可怕,像一团火。
    她时而能听到他的传说……比如经常迟到……比如打哭校霸……
    一直到他大学毕业,宋知沐的世界里才安静下来。
    她总觉得自己和他不会有交集,但在诊室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她觉得……她们的娃娃亲,该提上议程了。
    沉默寡言毒舌醋精AlphaX粗神经漂亮傲娇小狗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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