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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

  •   因为阿锦的交游广阔,福晋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但是四爷不发话,福晋也不肯多说什么,苏菲只当不知道。只是每常与阿锦闲话,听阿锦的意思,这京城里大多数从十五到五十的亲贵都已经亲过她的芳泽了,或者说阿锦已经一一品尝过他们的滋味了,阿锦很有将他们比较鉴赏的兴趣,只是苏菲却没兴趣听,每每就岔开话题。只是内心深处,她却很想知道十四是不是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新年快到了,苏菲随着福晋进宫去向德妃进年礼。阿满已经三岁多了,这次便一起带进宫去,德妃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个小孙女,赏赐了不少玉镯子、金锁片之类的物件,但是明显的不如对孙子们有兴趣,苏菲便让春草等人抱阿满去院子里玩耍,别扰了娘娘与福晋谈天。
      德妃与福晋谈的却是四爷的子嗣单薄的问题,照苏菲看来,三儿一女已经很不少了,当然跟他爹那二十四个儿子比起来是大大不如,德妃显然对四爷有些高标准、严要求,认为身为皇家的子媳,就有责任为皇家开枝散叶,尤其是儿子更是多多益善,而四爷眼前这些媳妇们,除了年氏一个接一个的怀,生下来却一个也没有养活,其他人的肚子都长久没有什么消息了,所以德妃很想给他四儿子再娶几个媳妇。
      福晋对此举双手赞成,并兴致盎然的与德妃讨论起人选的问题。苏菲颇有些腹诽,她以为不论从哪个角度讲,这对于福晋都是极不人道的行为。就她自己来说,她不会在乎四爷娶多少女人,但是他得自己去张罗,让她去为他挑选枕边人,却是办不到。
      四福晋能够为女人所不能为,在苏菲想来,无非是两个原因中的一个,或者是爱到发痴,什么事都愿意为他去做,或者就是对那男人已经完全没有感觉,干脆贤惠的把其他女人塞到他床上去,免得来烦自己。苏菲猜不透四福晋是哪一种原因。
      对这种事情,苏菲既懒得插嘴,总是缄口也不太好,便说放心不下阿满,到院子里来了。阿满在院子里与丫环们捉迷藏,正玩得起劲,苏菲叫她也不应,苏菲便自己一个人往后园遛遛。
      在宫里那半年,苏菲因为谨慎,很少出永和宫,没事就到这后园里来散步,所以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经年不来,看着没有变样,感觉很是亲切。苏菲沿着假山的石阶缓缓走上山顶的亭子,注目远眺,见长空中一群鸽子在盘旋,鸽哨阵阵,很是悦耳,这北京冬天惯常见到的景象,不知为何,今天却很是令她感动。
      仰头看了一回,她觉得脖子有些酸了,虽然没有风,站得时间长了,身上还是觉得冷。她低头擦擦眼角,正想回去,却见十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

      十四像是有话跟她说,苏菲便静等他开口,她好像从来都不习惯与他客套的,总是直入正题。十四踌躇了半晌,才道:“你姐姐的事,你都知道吗?”
      苏菲扬眉笑道:“我姐姐的哪些事呀?”
      十四严肃正经的说道:“当然是跟京里那些王公贝勒的事。哪有女人像她那样的?”
      苏菲弯起了嘴角:“那样的女人,你们男人应该见过很多。十四,你别说你从来没有去过青楼楚馆,纯洁得就跟只小白兔似的。”
      十四却不在意的一笑:“那里面的女人的手段当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在良家女子里从来没有她这个调调的,大概就是因为这,才有那么多的亲贵围着她转。”
      苏菲不语,她心里想问:你呢?你围着她转过吗?
      十四却接着说:“然而一个妇道人家,不顾自己的清誉,那样招蜂引蝶,总是不妥的。”
      苏菲想:他什么时候也成了卫道士了?口里却道:“清誉这种东西,大约对于我还有些用处,对于我的锦姐姐,是一些用处都没有的。其实就算是吃醋也轮不到十四爷您的。”最后这句话一出口,苏菲就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到底是谁在吃醋呀?
      十四仿佛没有注意,他不喜欢这样的对话,然而却不得不说下去:“可是有些人可以招惹,有些人却是招惹不得的。”
      他的语气让苏菲有些警觉,却仿佛是不着意的继续懒洋洋问道:“可以招惹的人,比如说,您那九哥;不可以招惹的人……”十四突然走近一步,压低声音说:“比如:太子。”
      苏菲打了个冷战,她凝视着十四的眼睛,心里在快速的琢磨着:太子?姐姐连太子也勾搭上了吗?可是十四为什么来警告她呢?要知道,目前的形势,“太子”这两个字就是“麻烦”的代名词,是不是八爷党想要借此事来兴风作浪?那姐姐怎么办?十四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她觉得脑子有些乱,她一向就思考不了复杂的问题,何况是这么复杂的关系生死的问题!她正想拉住十四问个清楚,却听到假山下面的草丛中一阵轻响。

      往下俯视,才发现假山下的树丛后面,有一个侍卫正与个宫女做那春宫图上的事。苏菲看得脸红心热,十四也看到了,正想呼喝,苏菲一把拉住他,道:“人家郎情妾意的正得趣,你去充什么二郎神?”十四恨道:“后宫中哪里容得这样的龌龊事?”苏菲冷笑:“这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兄弟自个儿无所不至,下面这两个也许进宫前就认识,好容易得空进来见个面,何苦去棒打鸳鸯?”
      十四便不再作声,下面的却动静越来越大起来,这处地方不能再站,两人便悄没声儿的顺石阶下来。刚走到那树丛的这边,却有一个小太监从另一边经过,听到了什么,突然呼喝起来:“什么人?在干什么?”
      树丛里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十四连忙拉苏菲躲到另一丛花木后面,刚退进去,就看见树丛里狼狈跑出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苏菲眼尖,已经认出宫女正是德妃身边的琉璃,侍卫却眼生得很,只觉得很是年轻。
      那小太监已经喧嚷着招来了一大帮的侍卫,朝着这边来了。十四和苏菲闷声不响,冷眼看两人如何应对。谁知那侍卫却镇静得很,低声嘱咐琉璃几句,便自己迎着人群走过去,边走边招呼:“这边有人,草丛里有动静。”琉璃趁乱从小路一溜烟跑了。
      侍卫们转眼赶到,那侍卫便领着人去参观他刚才快活过的地方,德妃宫里的首领太监苏培盛尖着小细嗓子嚷道:“肯定是一对狗男女在这里鬼混过,这还了得?他们跑不多远,快搜!”侍卫们便四下散开,搜检起来,那个始作俑者最为起劲。
      苏菲与十四面面相觑:怎么做贼的反倒成了捉贼的?眼看要搜到他们这里了,十四要走出去说明,苏菲一把拉住他,耳语道:“别去!这种事越描越黑,我的清誉啊!”她的气息扑在十四的脸颊耳边,让十四的心里一荡。
      十四回身引苏菲往树丛深处走,藏身在一个隐蔽的假山山洞里,从这里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却看不到这里。苏菲还不知道永和宫里有这样的所在,转念一想,也不奇怪:十四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自然比谁都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搜检惊动了不少人,持续了好久。苏菲觉得自己的脚都站酸了,她还从来没有落到这样的境地,有些危险,又有些刺激,她便凝神屏息的往外看。山洞很窄小,十四站在她的身后,能嗅到阵阵幽香,心里痒痒的,他低下眼眸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是娇俏的,也是神秘的,他从来不懂他,却又总忍不住去关注她,他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上过心。回想在永和宫里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十四无声的笑了,那时他只觉得她是个极狡猾可恶的女人吧,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觉得她很可爱呢?是的,只看她的后影,都觉得她很可爱,尤其是那小小的圆润的耳垂,正在他的嘴唇下方,诱惑着他。
      十四不是个能够抵抗得住诱惑的人,毫无预兆的,他含住了那小巧可爱的耳垂,苏菲的身子猛得一震,僵硬得动不得。十四从后面环住她,不太紧,很舒适,他的唇舌继续挑逗着她的耳垂,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苏菲便渐渐放松下来,感到一阵阵酥痒麻麻的直传到了心里。
      暧昧的气氛笼罩着小小的山洞,直到两人都恢复了理智,才发现后园已经没有人声了。两人分枝抚叶的出来,苏菲突然感到很可笑,便笑不可抑起来,十四跟出来,他并没有笑,只是细心的为苏菲摘掉头发和衣服上挂的几个枯枝败叶。
      等这两个人也离开后园,后园便恢复了彻底的宁静。只是,后门那里还呆呆的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弘历痴痴的看着额娘去的方向,身体如枯叶般在风中微微颤抖。

      回府之后,苏菲急于找阿锦谈谈关于太子的事,却发现总是没有机会。阿锦不但白日里不得空,忙于应付追求者们频繁的拜访和邀约,夜里还常常出去,有几次甚至夜不归宿。苏菲有一种将要出事的预感。
      据说九阿哥和平郡王因了阿锦争风吃醋,有一次还差点儿打起来,但是他们两人显然都不是阿锦夜游的伴儿。苏菲越发相信十四的话,看来阿锦真的攀上了太子。她觉得阿锦跟谁都无所谓,但是唯一不能跟的是太子,因为那不但不可能,而且很危险。皇上可以不管其他儿子的花天酒地,但是对太子的家事却素来过问极多,更何况,太子地位不稳,有太多的兄弟对他虎视眈眈,苏菲担心阿锦为寻快活而无辜受累。
      这天晚上,阿锦又是彻夜不归,苏菲一清早就到她房里等着,她感到已经不能不与阿锦谈谈了。不久,阿锦果然悄悄溜回来,见苏菲在房里等着,有些意外,却也并不惊讶,自己脱掉外面的斗篷,静静坐了,等苏菲开口。
      苏菲长叹一声:“锦姐姐,九阿哥昨天又托人找哥哥了,说是要明媒正娶的纳你进他的府呢。”
      阿锦微微一笑:“叫哥哥推了吧,我跟九阿哥没缘分。”
      “姐姐不是觉得四爷让人眼馋吗?怎么不去与四爷扯扯缘分?长长远远的住在这府里,我们姊妹也彼此有个照应。”
      阿锦慵懒的含笑不语,往炕角的靠枕处挪了挪,坐得更舒服些,才说:“妹妹这么说,不会是舍不得吧?”
      苏菲一哂,不欲再兜圈子,便直接了当的:“姐姐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阿锦轻轻点头,脸颊竟起了红晕。苏菲只觉得一头冷汗:“可是太子?”
      阿锦这才惊异问道:“你怎么知道?”
      “不管怎么知道,锦姐姐,我劝你另觅良人,或者如原来那样快快活活的,谁也拘束不了你,并没有什么不好。太子不是你该去招惹的。”
      阿锦静静听着,想着,半晌才说:“并不是我想招惹,只是遇见了,就再也分不开了——我心疼他。妹妹,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让我心疼,见到他,我就知道这是我的命,生死都得跟着他,由不得我自己选。”
      苏菲便不言语,寻思良久,觉得既然阿锦已经下了决心,别人再多言,也是妄做了小人。何况人生的得意与失意,也不过是人自己的想法,随心适意就好,这样一想,也就释然。
      然而新年过后不久,皇上就雷霆不及掩耳的发布上谕,又一次废掉了太子。也许是吸取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既不慌乱,也不株连,只是将太子废黜,圈禁于咸安宫,理由是“太子疯了”。
      一听到这消息,苏菲就跑去守着阿锦,怕她做出什么傻事。然而阿锦却是淡淡的,似乎早已知道,心不在焉的饮食起居,并无太多的失常。当天晚上,四爷却来了,说是要带走阿锦,送她入咸安宫,说这是太子对皇上最后的请求。
      阿锦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了,一身的大红,从肩到胸绣着一只大写意的金凤,艳丽无比。四爷面无表情的在门前等候,只有苏菲一人为她送行。临上车时,阿锦突然附在苏菲的耳边,说:“妹妹,其实我一来就挑逗过四爷了,你猜他说什么?”苏菲斜睨了一眼四爷,用眼神表示自己有兴趣知道。阿锦便学着四爷清冷刻薄的语调说道:“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无耻的女人!”苏菲噗哧一笑,四爷转过脸去,看不见他的表情。
      阴霾的气氛一扫而光,大家的心里都舒适了不少,不再沉甸甸的似乎压着一块大石头。四爷看着阿锦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朱红宫门里头,心里想着:有这个女人的地方都不会太沉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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