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太子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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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太后稍静了会儿，“那蘅娘，你且说说你自个儿是如何想的？”
冯蘅来前其实已在心中打过几回腹稿，但眼下仍是在细细斟酌过一回后，才缓慢开口：“原是想照着从前惯例来的，妾向大娘娘那儿请过，讨来了从前的记档看，上头所写多是封做奉仪的。但这不过正九品，便不算陈娘子这些年的辛苦，只依她的出身，也是有些委屈人的。若往上抬一抬，换在昭训似也不大够，可若往上在到承徽……”
冯蘅眉心稍稍拧了下，很有些为难的样子：“以后东宫必定会有其他正经官宦人家出声的娘子，只怕到时候会有人觉得自个儿被辱没了。再者，依陈娘子如今在东宫的资历，也还不大够的上承徽。”
孟太后在冯蘅说话期间不曾有过插话的举动，只静静地听着，待到冯蘅道完后，她才沉吟片刻，“其实你这样一句一句说来，哀家听着，觉着你是已有主意了的，只照着你自个儿想的去做就好。”
冯蘅并不急着应话，而是稍等了下，果不其然，孟太后在一下停顿后，又再道：“不过，你今儿既特地来寻哀家说讨个主意，那哀家便也与你交个底。”
孟太后不再将手覆在冯蘅手上，而是缓慢收回后又叫双手交叠轻轻搭在膝上，食指则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这陈氏呢，原也不是女官，不过是六局里一个做事还不错的宫女。自然了，依她的出身，她又能识文断字，再打熬上个两年好歹也能做个女史。只那时哀家上边的嬷嬷年岁太大，退下去了，提了大丫鬟上来，却又差个贴身伺候的。皇后便叫人将六局一些得力的宫女名册送到哀家这儿，这才挑出了她。那女官之名，也是全她这些年在哀家边上伺候的辛苦。故这女官之实是没有的。”
孟太后如此说过后，才稍停了一下，她向着冯蘅和煦一笑：“哀家再多与你添一句，她这从前在慈宁宫伺候的赏赐，已是哀家这儿给的了，咱们没必要给她个双份的。哀家如此与你讲，你可明白了？”
冯蘅是十分动容的样子：“妾如今心中很明白了。万谢老娘娘肯如此为妾拨开迷雾。只妾是心安又心愧啊。”
孟太后探手轻轻抚过冯蘅发顶，她温柔笑道：“你何苦如此说呢。她从前在哀家这儿伺候这样久，换做谁许都要来猜哀家是不是要抬举这个亲近的人。你如今也不过十五罢？不怪你有这样的念头。而你方才所说的，足见你是个很有条理主意的人，如此，你还肯再来问过哀家，不自个儿暗地里胡乱猜度，这就很好了。往后岁月可长呢，咱们不急，事情都慢慢学着就是。”
孟太后这一番话才真正叫冯蘅心折，她不由低首，面上显露出两朵红晕，是有些羞与愧的样子。
她心底却又是默默想到：孟太后这般讲，是有安慰之心，却未免没有敲打之意，只她到底哪一重意思更重，如今却摸不清楚。只是往后再到她跟前来说些试探的话时，实在很难叫人不再回想起今日的情景。那到时候的境地便是十足的尴尬了。
孟太后见冯蘅的反应，便也点到为止，不再续说甚么，只轻轻拍了拍冯蘅的手，她道：“好了，太子估摸也快从皇后那儿出来了。你正好现在去拜见，回头与太子一块儿回东宫。”
冯蘅应过，又再与孟太后说过几句吉利话，便告退出来。
……
李豫是在殿外等着的。大抵有过一刻，他才见冯蘅出来，一时不由笑道：“你们女人家，总好像有许多话要说。”
冯蘅今日的妆上的很仔细——粉是只有浅薄的一层，胭脂也很淡淡的，但她一双细弯的柳眉又用螺子黛描地黑浓。
但她原就生得白皙，眉目平日看来是太过柔和的，可今日因眉画得很好，便显出精神来。她面上薄薄一层红，叫她很有气色，而她唇薄薄软软的因口脂显出红润来。
日头不大，淡淡一层微黄暖光，正将冯蘅罩住，令她有了三分俏丽七分柔美。
李豫不由盯着她很仔细地看，一时出神，冯蘅回的话，他也不曾听见。
在冯蘅不曾得他回应便又轻轻唤他一声“殿下”时，他方慢慢收回心绪来。
李豫也是生得极俊朗的模样，有如朗星明月。而他此时眉眼带笑地凝视着冯蘅，“成婚那日，你的妆太过浓艳，如今这样浅淡的才好。”
他探手将冯蘅髻间略歪的一支白玉兰花簪子扶正，又顺着将她鬓间碎发轻轻抿好，叫自己有些粗糙却温热的手指在她略凉的面庞轻轻划过，传去一抹热意。
做完这样一番动作，他方收回手去，然后很认真地看着冯蘅，含笑道：“今日这样很好看。”
这回是轮到冯蘅愣神——她晓得，此时自己的双颊必定红如晚霞，应当又是极浓艳的样子了，因为她连着耳根后头都已漫开热意。
可冯蘅又觉着是眼下的太阳太大了，烘得她掌心蒙上薄汗，叫她胸间名心的地方的跳脱不停。
而来前她默默盘算着的要如何再与太子提陈氏的事情，要如何与人托出昨日陈氏的小心思，要如何叫事情遂自己心意等等，这些念头她已全部丢开，忘却，很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刻里再去回想起来。
她甚至很想随着太子的那一句话称赞回去：“您这一刻也比成婚当日更为俊逸。”
可冯蘅到底不曾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只是将那双盛住了浅碎金光的眸子深深望向李豫，缓缓抿起嘴，如此时正拂过的三月微风一般，轻柔而羞涩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太子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