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贼》自由的雪城

115、失非失，忆非忆

　　“发生了何事？”蔚辛姬匆匆赶至栾郗绝屋里，望着正不断吐血的女儿，眼里全是恐慌，“索儿……”求助似得望向同样脸色惨白之人，怎会变成这样？

　　“……”微摆头，阙简索不断地为一脸痛苦之色的人儿擦着嘴边涌出的血渍，小绝的脉像过于紊乱，只知是体内殇毒的残渣正与忘心草互相冲撞，明明不该有任何交集的毒，怎会在这一刻搅动起来？

　　蔚辛姬望着阙简索的束手无策，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个人影，脚步一转突地向外小跑而去，那人一定知道为何会如此……

　　“闻申茹！是不是你下得毒手？”阙简索独有的娴静早已被抛至一旁，此时的她只是个单纯的母亲，为了捍卫自己女儿可以不惜牺牲一切，“告诉我，是不是你？”狠狠质问盘腿坐于蒲苇之人，除了近日服下的念血草，她想不到还会有其他之物可以使小绝不停口吐鲜血。

　　勉强睁开双眼，蔚辛姬愤怒的神情使闻申茹皱起眉梢，心里有种深深的无奈感，为何偏偏选这种时候？

　　“她怎么了？”软声问着对方，却不想，惹来蔚辛姬的怒瞪。

　　“怎么了？为什么小绝会不断吐血，你一定在念血草里动了什么手脚，对不对？”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若是小绝出事，我一定会让你此生不得安宁～”泪水抑制不住的滑下细嫩脸颊，而眼里早已布满红丝，原本漂亮的双眸此时正充满恨意地盯着对方。

　　强忍身体的不适，闻申茹缓缓起身：“我没有动过任何手脚！信不信由你～”到底发生了何事？好好的又怎会吐血？

　　阙简索努心想压下心里的恐慌，可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此刻的心境，明亮的黑瞳早已朦上一层薄雾：“小绝！别吐了，求你，别吐了……”低声不断呢喃，言语里的颤音早已让一旁束手无策的几人更为心慌。

　　“索儿！你若这样下去，小绝儿会更没指望……”这里唯一值得信赖的就是阙简索，若是她垮了，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简索！先去一旁冷静片刻，这里由我们来……”柳心烟上前，接过对方手中染红的布巾，奚亦清则强行把正微颤的人拖离床边，再如此下去，只有一起毁灭的份……

　　“索儿！小绝儿一次又一次的从死门关里逃出来，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所以……”

　　“相信她，也相信你自己！”洛嫣接下栾郗霖未说完的话，对恋人轻展笑颜，她总是这么温柔，就连烟与奚亦清在一起时，也曾如此祝福过那对恋人～

　　闭上眼平复自己急促气息，等阙简索再次睁开时，瞳眸里已是一片平静：“谢谢你们～”唇角轻扬，重新回至床边，望着仍是不停口吐鲜血的人儿，“我来吧！”念血草、忘心草还有殇毒三者之间的牵扯使她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效措施，除非……

　　“忘心草！”清冽又显虚弱的嗓音从屋门外传进众人耳里，“只有喂其忘心草才能制止这种境况～”

　　“为什么？”

　　“忘心草与念血草是相融相克之物！当忘心草的剂量大于念血草时，一切皆可以维持正常状态；但当念血草为多时，服草之人便会吐血而亡。原先栾郗绝体内一直以忘心草为先，可念血草却因殇毒而进入她体内，并渐渐多起来，使得原先的平衡被打破，所以才会造今日之情！”闻申茹快速解释，“不过，若是要救她，你们也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说？”奚亦清突然觉得对方即将说出她们无法承受的话语。

　　“忘心草，顾名思议，就是让人忘了某些事！”一字一句述说，闻申茹的眼睛却盯着固守于床边之人。

　　“前辈说得某些事又是指哪些？”柳心烟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在阙简索身上停驻，突然全身僵硬起来，不会的！不可能会这样～

　　“忘了与最爱之人相处的一切！”一句话使所有人噤声不语，若真如闻申茹所言，那……顿时所有视线聚于阙简索身上，真是如此，她又该如何忍受栾郗绝醒来后，对她的陌生感？

　　“请前辈赐忘心草！”与栾郗绝的命相较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就算真忘了，她也会想办法让小绝再爱上她！但若是连命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索儿～”蔚辛蔚颇感左右为难，矛盾不断在心里徘徊，是不是只有这一种选择？

　　“皇妃！待小绝没事后，再说也不迟～”平静开口，现在最紧要之事便是救人。

　　静静守在床边，阙简索望着已安稳入睡的人儿，似乎以往的一切在此时都已露出端倪，斐惜愿真的很聪明，同时也很疯狂，绕了一大圈，经历战争！生死！绝望！最后只不过是为了想告诉所有人，栾郗绝曾爱过她，爱得足以喝下忘心草后唯忘她一人，那是一段怎样的过去？没有人知晓，可是却也证明斐惜愿曾在栾郗绝心中无可比拟的重要性……

　　只是真的必须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来证明爱吗？那斐惜愿又得到了什么？

　　“小绝儿似乎醒了……”栾郗霖盯着床上似有所动之人，只见对方正掀动细长睫毛，下一刻便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眸，眸心清亮而深邃。

　　“小绝……”蔚辛姬稍感紧张地步上前，“小绝！”为什么不说话？

　　“水……”喉间的干涩如同火烧般刺激着脑神经，泛起阵阵晕眩。

　　栾郗霖端上茶水，直至见底后才收回，眼里稍显担忧地望着满脸虚弱人儿：“小绝儿……”

　　“母妃与皇姐怎会在此？”栾郗绝蹙眉瞅着眼前两人，她们不在誓灵国好好呆着，来……，“这是什么地方？宫主呢？”怎么看都不像是雪龙宫啊？

　　“公主？！你是说奚亦清？”栾郗霖不解栾郗绝醒来后为何会突然提及奚亦清。

　　“奚亦清？她怎么也在？难道这里不是雪龙宫？阙简索呢？”四处环顾，最后终于在不远处的座椅上找到了口中所念之人，“宫主？！”为何对方看起来竟显得有丝落寞？

　　“醒了？还记得发生了何事了？小绝？！”克制想上前紧紧拥对方入怀的冲动，阙简索面带微笑地问着显出明显虚弱体态的栾郗绝，眼里有着众人所不解的期待。

　　“不要叫我小绝！我不是你身边的那匹呆狼……”气愤地大吼出声，这女人一定故意为之，总喜欢看她出丑的样子。

　　挑眉，眼里的笑意渐渐浮现：“那我该唤你什么？恩？！”不在意屋里有多少人，阙简索忍不住靠近栾郗绝，直至呼吸相闻时才再次开口，“记得我说过什么？”

　　诱惑！这是赤裸裸的诱惑～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人之间的‘互动’，顿感有冷汗在额际滑过，心里开始猜测，难道她们在雪龙宫的日子就是这般渡过？

　　苍白的脸庞染上丝丝红晕，栾郗绝扭过头，压低声音：“不知道……”她怎么说得出口？

　　“忘了？我说过你的命是属于我的，既然你欠我三条命，又无法偿还，那就用你的身体与心来抵偿！所以……”

　　“只能想你，对不对？”哪有她这么霸道的人，凭什么只能想她一人？突然身体轻颤，脑海中似有什么闪现，紧随其后就是栾郗绝颇为警惕眼神，“你要做什么？”无所觉地捂住肚子，屁股向后挪了稍许。

　　阙简索怔愣于栾郗绝突如其来的问题与行为，片刻后轻笑出声，最后笑倒于对方怀里，原来回到了那一刻……

　　“索儿……”蔚辛姬甚感忧虑地望着笑瘫在栾郗绝身上的人儿，不会是承受不住，疯了？

　　拭去眼角因笑意而渗出的泪珠，坐直身子迎向栾郗绝不解的神色：“不管现在的你回到了哪个时间点，你注定是属于我的！”众目睽睽下倾身印上轻吻，脸上光彩夺目，字字清晰地道出霸道宣言。

　　阙简索的宣言所起的效果轻而易举就可见识到，除了夜晚两人同躺一床外，就再没有采取任何举动，只是每日静静手执书卷待于屋里，而对屋内另一人彻底加以漠视……

　　蔚辛姬尴尬地来回打量阙简索与栾郗绝之间的沉默氛围，起身不着痕迹地向外走去，她终于明白为何其他人自栾郗绝醒来第二天后就不再踏入此地，这种低气压会把正常人逼疯……

　　“宫主难道没有自己的房间？”为何总是呆在她屋里？栾郗绝握紧拳头，不明白阙简索到底意欲为何，那日说完如此惹人遐想的话后，便对她冷淡异常，使她根本摸不着头脑。

　　“当初可是小绝执意留我下来陪你～”简而言之，一切由对方造成，怎能怪她？

　　抿唇，紧紧盯着闲适之人，心里竟莫名恼火，安于床上的身子奋力起身，向屋外走去，为何一向沉着冷静的自己会气恼于对方的冷淡疏离？为何对这美得不似人间的女子有种令她无法难言的浓浓依赖与想念？真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