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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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澜很惊讶，即便是越星野这些年来越来越强势，力保自己，但当年自己离开之前，还留下了一段影像。
按照他的计划，在他离开之后，那段影像便会上传星网，民众们会听到他亲口说出，契约婚姻是由他和联邦首相费勒一起策划并推动的，与越星野和阿斯塔帝国无关。
这样一来，能将民众的怒火转移到他和费勒身上，而自己“死亡”，费勒将难辞其咎。
难道，这段影像没有顺利上传吗？
“澜哥，当年你……之后，殿下他就昭告两国，虽然你们俩的婚姻一开始只是契约联姻，但婚后你们互相吸引，志趣相投，早已真心相爱。”
“你为了救沙朗木海身受重伤陷入昏迷，他说，不管你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他越星野此生都只有你一个爱人。”
身受重伤，陷入昏迷……
如此一来，沈司澜就没有死，不管什么时候越星野找到他，他都可以毫无阻碍地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
而先婚后爱的戏码，再加上越星野这番情深不悔的言论，足以抵消之前二人契约婚姻曝光时造成的舆论风暴。
沈司澜心情很沉重，他从前总是把越星野当成没长大的幼稚小孩儿，所以即便是爱他，却也没有完全信任他。
自己一个人做了决定，一个人走向了未知，还自以为是地为越星野遮挡风暴。
可越星野早就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长大了。
沈司澜冷静、理智、克制……可他忘了，越星野爱他，他也爱越星野，而爱，是最没有理智和冷静的东西。
他一次又一次的犹豫和算计，都在伤害越星野的心。
“总指挥，你的腿伤最好定期接受治疗。”白洛嘉收起检查仪器，有些严肃地说，“看起来，你的腿伤有得到一定的治疗，有效地阻止了它继续恶化。不过还是要接受最新最先进的治疗才行，我们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祛除虫毒了。”
沈司澜点点头，把离开伊利亚之前，齐叔给的两小盒药膏递给白洛嘉：“这是救我的老人自制的药膏，之前便是他让我定期涂这个，然后泡药泉。”
白洛嘉对这个很感兴趣，接过来打开闻闻说：“我带回去研究一下，然后给您制定专门的治疗方案。”
检查完毕，白洛嘉和舒扬要走了。临走前，舒扬想了又想，仍是对沈司澜说了一句：
“澜哥，你劝劝殿下吧。”
“这些年，大家都看在眼里，他过得不好。”
沈司澜笑笑摸摸他的头：“你放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白洛嘉和舒扬来过之后，越星野反而不怎么出现了。
他会把一日三餐都做好，让赛斯按时给沈司澜送去；也会在沈司澜睡着之后，悄悄地抱住他。但他没有再出现在沈司澜的面前。
有几天，沈司澜分明已经感觉到他就在门外，分明已经闻到了他酸涩的信息素味道，可把门打开之后，门外依旧是空无一人。
若不是空气中残留的那一点点酒酿味，若不是早上醒来之后床上残留的属于越星野的温度，沈司澜也许会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越星野在故意躲着他，却又在暗处守着他。
沈司澜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只是他需要治疗，越星野也需要。
大约过了小半个月，在一次白洛嘉来给沈司澜做完治疗之后，他给越星野发了一条讯息。
——速回，总指挥病情有变。
越星野几乎是光速赶了回来。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沈司澜房间门口，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匀，就看见沈司澜安静地靠坐在床上，有些出神地一直看着窗外。
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漂浮在空中的云，被风吹着，缓缓地移动。窗帘被吹起了小小的弧度，涌动着，像一层又一层浪。
越星野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但他从前很少见到沈司澜露出这样的表情，安静闲适，什么也不担心、不思考，像在发呆。
没有白洛嘉，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医学仪器，药品，只有沈司澜。
“你……没事？”
沈司澜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已经说明了答案。
越星野有些生气，却又觉得庆幸，沈司澜没事。
“你……想不想看看现在的沙朗木海。”越星野缓步走过去，轻声问。
沈司澜回过头来，眼中盛满的温柔让越星野的心猛地一跳。
他弯弯嘴角，问：“你想带我去看吗？”
越星野连忙回神，说：“我和你一起。”
这就是要带他出去的意思。
于是，越星野解开了锁链，又拿来外出的衣服，衬衣、外套、长裤……像从前一样，一件一件地亲自给沈司澜穿上。
沈司澜没有拒绝，温顺地舒展身体，由着越星野给他扣上衬衣的扣子，打上漂亮的领结。
他记得越星野说过，给老婆穿衣服是alpha的本职工作，他不能跟他抢。
这些衣服，都是按照沈司澜以前的尺寸做的。待穿戴完毕，却大了一些，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越星野捏了捏沈司澜削薄的手腕，皱眉道：“别再瘦了。”
沈司澜伸手在越星野的手背上握了握，说：“好，那你要多给我做点好吃的。”
“我睡了很久，醒来之后就在伊利亚的那间小屋里。你知道的，伊利亚全是雪，可没什么好吃的，连营养剂都很苦。”
“我最不爱吃苦了。”
越星野的手顿住了，久久地握着沈司澜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烫，覆盖在沈司澜有些冰凉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片红印。
良久，越星野嘴唇动了动，有些颤抖地说：“好，不吃苦的，以后都不吃了。”
沈司澜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主动地、温柔地倚进越星野的怀里，说：“你别躲我了。”
越星野很想狡辩说他没有躲，但被沈司澜这样抱着，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脱口而出：“好。”
所有的踟蹰、犹疑，所有的愤怒、埋怨，所有的恐惧、怯懦，所有这些日子刻意筑起的心的防线，在这一刻，在沈司澜面前都溃不成军。
沈司澜还不想就这样出现在沙朗木海，于是越星野找了一辆没有标志的空间车，就他们两个人，缓慢地行驶在沙朗木海城市的道路上。
沈司澜欣喜地看着窗外闪过的建筑，和每一个人。
比起7年前，城市里多了许多高大的建筑，看起来非常漂亮。从前，因为战乱和虫族的原因，城市里除了特定的几个地方，都很少有高大的建筑。
成本太高，损毁造成的伤害太大。
他很高兴，沙朗木海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城市了。
而街道上的人，看起来大多健康、壮实，他们不再总挂着愁苦、惊恐的表情，也不再总是步履匆匆，大家的脸上都多了许多的笑容。
这就是沈司澜一直以来想要的。
“你高兴吗？”越星野问了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沈司澜点头：“当然，我很高兴。”
“那就好。”越星野想，高兴就好，高兴就会留在这里，留在自己身边。
他们几乎将整个沙朗木海都转了一圈，包括孤儿院和贫民窟。
不论一个城市发展得如何先进，这两个地方都不会消失。但沈司澜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孤儿院的孩子吃得饱穿得暖，贫民窟的垃圾山上，小孩的身影也少了很多。
夜幕降临，他们回到了家里。
沈司澜一个人先去洗澡，等他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越星野坐在床边，低着头，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那根银色的锁链。
听见动静，越星野抬起头，他看起来有些无措，双手紧紧地握着锁链，想要藏起来似的动了动，却又犹疑地停在那里。
沈司澜头发湿润，发尾还在滴水。
他走到越星野身边坐下，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给我擦擦头发吧。”
越星野拿着毛巾，迟疑了一下，把锁链挂在自己腰带上，开始给沈司澜擦头发。
洗发水的味道应该是某种花，但越星野平时不关注这些，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花，只是觉得这股幽香，有一点像沈司澜信息素的味道。
沈司澜背对着越星野，开口道：“越星野，我的戒指丢了。”
越星野的手一顿，他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那是他和沈司澜的结婚戒指，他一直戴着。
沈司澜原本在同样的位置也戴着一枚，可现在他说，丢了。
越星野的心又开始沉沉地往下落，擦头发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问：“那怎么办呢？”
沈司澜伸手按住越星野的手，然后转身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很恨我？”
“你一直在恨我，是吗？”
越星野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嘴唇嚅动，努力想要克制自己，他已经成熟了，一个成熟的人，是不会在爱人面前失控的。
但可惜，他失败了。
愤怒袭上他的脸，他猛地甩开沈司澜的手，怒吼道：“是！我恨你！”
“沈司澜，你是不是很得意啊？瞒着我做那些事，一句话不说就去死，还TM留了那么一个影像！”
“怎么？你想我感谢你吗？感谢你，即便瞒着我独自承担一切，独自跟那个恶心的虫族同归于尽，还TM地都是为了我好？！”
“契约是你提的，跟我没有关系，是吗？”
“你真的很得意吧。”
沈司澜静静地看着越星野发泄一般地嘶吼，没有打断他。只是听着他说出这些话，自己的心也感到一阵一阵的疼。
越星野双眼发红，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觉得很丢脸，尤其是在沈司澜面前，可是他控制不了。
于是越星野泪流满面地半跪下去，将脸埋在了沈司澜的双膝上。
“你怎么这样啊……”
“你那么爱你的人民，你就不爱我吗？”
“我也是你的……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知道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消失在我面前，我是什么感受。你不知道这7年我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找你是什么感受。”
“我甚至去找了那只丑章鱼三次，我怕你背着我跟他达成了什么协议，他把你偷偷地弄走了……我什么都怕……我后来都觉得，那天晚上你让我标记你，是不是我的幻觉……”
“沈司澜，我好难过啊……”
混杂着浓浓哭腔的声音，闷闷地从膝盖上传来，透着难以言喻的委屈。
沈司澜每听一句，心就被刺痛一次。他轻轻地摩挲着越星野的头发，希望这样能够让他好受一点。
越星野哭了很久，沈司澜觉得自己的裤子都被他的眼泪浸湿了。
他捧起越星野的脸，不让他躲，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吻去他的眼泪。
“越星野，别哭了。”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爱你。”
沈司澜温言说着，一句一句，像是安慰，也是承诺。
越星野呆呆地仰头看着沈司澜，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爱我。”
沈司澜点头，随后从越星野腰上把那根锁链解下来。
越星野反应过来，赶紧抓住了锁链的另一端，有些紧张地看着沈司澜。
沈司澜温柔地笑笑，摊开掌心：“钥匙给我。”
越星野又按住了钥匙。
“给我。”
越星野纠结了许久，咬咬牙，把钥匙递给了沈司澜。
“咔塔”一声，锁链一头的环锁打开，沈司澜拿起环锁，直接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越星野有些惊讶，他不明白沈司澜这个操作是什么意思。
沈司澜从越星野手中抽出锁链，又打开了另一端的环锁，说：“我的戒指丢了，如果你不打算再送我一枚的话，我就只能先将就用这个了。”
说完，沈司澜将另一端的环锁扣在了越星野的手腕上。
他举起手晃了晃，环锁顺着他纤细的手腕滑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过，这个不太方便，你如果要送我新的，要快一点。”
越星野的眼睛又红了。
在沈司澜以为他又要哭了的时候，越星野猛地将他扑倒在床上。
浓烈的酒酿味道一瞬间在房间里炸裂开，铺天盖地一般将沈司澜整个儿包裹起来。
越星野一边用力地吻他，一边说：“沈司澜，这次如果你再敢丢下我……我就……”
回答他的，是沈司澜同样充满爱意的吻。
满室酸甜，酒酿混合着花香。
End
作者有话说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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