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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在天上 人在心间(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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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篇】第四章
他逼近我,温暖的气息立刻喷薄在我的耳畔,他低沉的声音里甚至还带了一□□惑:“你昨天可没说,我们已经熟到可以同塌而眠的地步了?”
我不敢直视他那张英气逼人的脸,都开始结巴了:“我我我真的是来找东西……”
李泽言嗯了一声,似乎在笑:“不要告诉我,你丢的东西,是你的心。”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会说这种话!
而且我的心就在你那里,有什么好丢的!
我支支吾吾的:“不是我的东西,是你的……我想找你的表,或者领带,或者衬衫,或者……领夹,皮鞋,钢笔这些……”
李泽言蹙眉:“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我:“说着你可能不知道,可是你看到就会知道了。”
李泽言明了:“是你那个世界的东西?”
我点头:“你过来的时候一定带有那里的东西,你看到了说不定就能想起来。”
李泽言有些好笑:“如果我看到那里的东西都能想起来,那我看到了你,为什么什么都没想起来?”
我一窒,是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他看到我也没想起任何东西来,我怎么能指望他看到表会想起来。
难道是刺激不够?
亦或者……我一棒子将他打晕,或者拿他的头磕在石头上,是否他的记忆就能恢复出厂设置?
但,万一这么血腥了还是记不起来,或者他的记忆干脆被清零了,那我是不是就会被当成那个来报复他的罪臣之女?
床下忽然传来一声猫叫。
李泽言蹙眉:“哪来的猫?”
我听懂了,魏谦说的是:亲他。
魏谦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看迪士尼动画片的?
你这个少女心的老直男。
李泽言已经弯下腰,似乎是想往床底下看个中玄机。
我莫名一阵心虚,吓得急忙朝他扑过去,想阻止他看到那只奇怪的猫。
他冷不防被我按倒在了床上,不可名状的看着我。
我慌乱的:“这……这样会不会想起一点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我按着他的手:“我若说想不起来,你是想对我做什么?”
我有点心虚:“那个,童话里……说接吻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是的,不管是中毒还是中魔法,囊括各种医院不能解决的疑难杂症,失忆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诚恳的征求他的意见:“虽然很荒谬,但……你说我们要不要死马当活马医一下试试?”
李泽言蹙眉:“你说谁是死马?”
我急忙:“不是不是死马,你是活骆驼,全天下最帅的骆驼。”
李泽言眉头皱的更深:“骆驼的长相还不如马……”
话没讲完,我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的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这个吻仓促而狼狈,我仿佛带着一种不信任感与命运擦肩而过,还莫名期待自己苍白的努力可以获得奇迹。
李泽言却反而安静下来,既没有揶揄我,也没有责难我,只拿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我,愈发让我不知该往哪里躲,脸皮烫的我简直想耳鸣,我只有硬着头皮问他:“你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外面突然又响起拍门声:“言哥哥,你在里面和谁说话?”
断流在外面陪小心道:“王爷一个人在里面,没别人啊。”
罗小姐冷声道:“我明明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你当我聋吗?把门给我打开!”
断流吓的不轻:“小的不敢啊!”
李泽言听着这个声音,突然翻身将我放在一边,然后直起身开始脱衣服。
我心口顿时突突乱跳。
天还没黑!更还没打!
魏谦还在床下!
我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却还没等我思绪展开,就见李泽言将被子拉了过来,盖到了我的身上,然后起身,只穿着亵衣去开门。
我:“……”
你老人家对得起我刚才剧烈的心理活动么?
罗小姐见他开门,急忙恢复了一点娇滴滴的声音:“言哥哥你醒了!”
然后试探着问:“刚刚……是伺候你的丫鬟在说话么?”
李泽言冷冷的:“这里是梁王府,不是卫国公府,罗姑娘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罗小姐一噎:“我……”
李泽言看向断流:“让鸢儿倒杯水送到床上,她渴了。”
床帏挡着,他们本看不到我的脸,但李泽言这句话明摆着要引人往我这里注意,我虽看不到罗小姐的表情,却也能想象她此刻脸色一定很难看。
但出乎意料的,罗小姐的声音里突然透出一丝平静:“王爷教训的是,是嘉儿僭越了。家母从小便教育嘉儿,身为女子,一定要心胸豁达,嘉儿一时情急,竟忘了,以后再不会了。”
李泽言淡淡道:“断流,送罗姑娘。”
断流忙道:“是。”
到底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竟然连心高气傲的罗嘉都会如此低眉顺眼。
可是如此压抑自己,一来是怕伤了她和李泽言的和气,二来,只怕就是她自信自己的地位没那么轻易被撼动。
我看他们走了,急忙拉开被子坐起来:“你……为什么要让她误会?”
李泽言走过来,拿过自己的衣服披上,颇为玩味的看着我:“我让她误会?是谁昨天跟我说不让我大婚,还对我投怀送抱?是谁今天大白天跑到我床上宽衣解带,还强吻我?”
我:“……”
虽然是事实,但为何被你这么一描述,我觉得有被浸猪笼的危险?
李泽言坐下来,似乎有点忧心:“照这个趋势,你明天还会对我做什么?”
他叹口气:“简直不敢想象。”
你想象的翅膀都已经翱翔天际了!
而且你既然觉得我是故意勾引你,干嘛不拒绝我,还利用我?
我涨红了脸,竭力让自己坦然一点:“我是不想让你成亲了,但你呢,你既然什么都没想起来,干嘛也要做对自己大婚不利的事情?”
李泽言云淡风轻的:“这门婚事是皇兄指的,我并不喜欢别人替我做决定。”
原来。
他又看了我一眼:“而且我很好奇,在你所说的那个世界里,你到底是我什么人?”
我还想弄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约会都约了一打了,关系还没确立,还总赖我没开窍,我还能怎么开?再开就直接开瓢了。
我小心的看着他:“所以你的确失忆过对不对?不然你干嘛相信我的话?”
李泽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并没有回答我。
我看他面色凝重,不由想给他宽宽心:“你放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让我们回到恋与市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直都是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他守护着我,而我被蒙在鼓里。现在换做他不知道了,那么,也该由我来想办法了。
李泽言看着我的手,却突然道:“一定要回去么?”
这话问的,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没有关于恋与市的记忆,自然不会对那里有感情,他在此处有权有势呼风唤雨,又怎么能产生抛开这里的一切的想法?
所以不管是想恢复他的evol,还是让他产生离开这里的想法,一切的前提,都还是让他恢复记忆。
想要恢复他的记忆,便首先要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失忆的。
我凑近他:“你难道就对自己失去的那些记忆不好奇吗?你到底是什么时间,因为什么而失忆的?”
李泽言眼神晃动了几下,却起身:“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应该没感觉错,他在隐瞒什么。
我看着他穿衣服的身影:“你记得自己小时候在这里长大的事情吗?你的头发……一直都这么长么?”
李泽言没有回答我,而是自顾自的理好衣服,开门出去了。
我沮丧的垂下头。
黑猫从床底下跳上来,冷静的:“我已经到处打听过来,这个王府里没有人知道他失忆的事情。”
我愕然:“为什么?失忆了别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从小被送去当质子,在邻国待了十余年,如果是在那个时间失忆的,府里的人不知道也正常。”
我不解:“可是他怎么会比我们穿过来的时间早那么多?”
猫舔完了左前爪,又舔右前爪:“他不是失控了么,跟我们没有降落在同一个时间点也有可能。”
他舔爪子的动作自然而娴熟,我看着,忍不住问:“你现在……吃老鼠吗?”
自动脑补了他捕鼠的英姿,我下意识的就离他远了一寸。
他正打算舔毛,听了这话目光如炬的看向我:“你是不是真当我是一只猫了?”
外面传来鸢儿的声音:“这些鱼干是晾在房顶上好还是露台上?”
嗖的一声,我身边一道黑影冲了出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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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儿说,断流的师兄断空便是从前一直跟着李泽言的谋士,现在任朝廷兵部侍郎。
断流看到我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你……你干嘛?”
我知道他一直提防我,赔了笑脸给他:“听鸢儿说,你们师兄弟经常聚会?”
断流警惕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笑:“你跟你师兄关系很好吧?”
他的脸莫名一红:“关……关你什么事?”
你脸红什么?
我凑近了一步:“意思就是关系很好喽?”
他绕了绕手指,扭捏的:“你……你不要听别人乱讲……我只是……我只是……”
我打断他:“我只是想让你帮我问一下,王爷之前失忆的时候,你师兄在不在身边伺候着?王爷到底是怎么失忆的?”
断流一愣:“你是问这个?吓死我了……王爷……王爷什么时候失忆过?失忆的人哪个能如王爷这般英明睿智?”
我端详了他一会儿。
从前因为他总是针对我,我一直不想正眼看他,如今他羞涩起来,我才发现其实他眉清目秀的,其实还挺好看。
我笑:“所以……你以为我是要问你跟你师兄的事情?我倒是不介意的,你师兄他长得帅么?”
他的脸再度一红:“关……关你什么事!”
他后退了几步:“你你你别在纠缠我了,我帮你问就是了!”
然后一溜烟飞快的跑了。
我望着他仓皇的俊秀背影,这孩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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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轮明月照窗棂。
月光如练,窗上却突然映出一个黑影。
我原本在床上辗转难眠,发现那黑影之后,登时吓得汗毛都竖起来。
是贼吗?
黑影在靠近。
我的心悬到嗓子眼,猛地坐起来将枕头护在胸前。
只听“嗖”的一声,一个人影破窗而入,一柄寒光四射的剑刺向我的床榻。
我吓的连躲闪都来不及做,眼看着那剑尖瞬间近在咫尺。
却是呛啷一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把宝剑,电光火石之间击落了那柄刺向我的剑。
那黑影似是觉得不妙,立刻窜出窗外。
李泽言推门进来,缓缓走到我的床前:“你没事吧?”
我拉紧被子,身体还有些不可控制的发抖:“刚才……是你救了我么?”
那柄飞来的剑,再晚一秒我就要领盒饭了。
李泽言打开了火折子,点燃了蜡烛:“你今天是不是在到处问我是不是失忆过?”
我老实的点点头。那人来杀我,和这件事有关么?
李泽言面色沉郁:“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心里咯噔一声:“梁王府。”
他不肯告诉我失忆的事,别人也不准我问么?
难道这件事是国家机密,知道的人都要掉脑袋?
李泽言沉沉道:“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朝堂里依附我而生?又知道朝堂上多少人是我的政敌?”
我摇摇头。
是了,我忘了他在这里的身份。
一个朝堂上的重臣,背后往往都有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泽言叹了口气:“你知道如果堂堂护国公不是皇室血统,而只是一个你所说的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外人,我的政敌会怎么办?那些仰仗我的人,又会怎么办?”
我开始后怕了。
我以为失忆是小言文里的梗,没想到延伸到了朝斗文。
但是这话怎么会这么快传出王府,传到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耳朵里?难道是断流吗?那孩子虽然嘴碎了些,但看起来挺单纯啊……还是王府里有别人的眼线?
李泽言端着蜡烛,沉沉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在有些人听来,就是扰乱军心……”
我忙不迭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这么严重,我再也不会乱问了……”
李泽言将蜡烛放在了我的床头:“既然是来杀你的,说明事情还没那么严重。”
我没听懂:“啊?”
你老人家果然是朝斗人设吗?杀人都不算严重?
李泽言在我的床沿坐了下来:“杀你,说明想要你闭嘴,不要再散播这个谣言,会这么担心的人,定是仰仗我的人,而不是我的政敌,那事情就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我心里疑惑着既然是仰仗他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大的胆子跑到王府里来杀人,但看他的脸色,也不敢多问:“哦。”
李泽言指了指床里侧:“你靠里面一点,今晚我宿在这里。”
我下意识的往靠墙的地方挪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啊?”
你……宿在我床上?
李泽言一派坦荡:“我怕他们一击不成,还会继续来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