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成了大佬掌中宝》边淮

4、欠他太多

　　拜完菩萨，沈星阑认出是姜同光，立马起身说道：“姜，姜叔叔。”
　　姜同光温和地笑了笑，眼角有些许褶皱，“阑阑，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
　　沈星阑拘谨道：“听，听说外公，外公外婆，过来了。”
　　姜同光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是随着二老来的。
　　他刚朝这里走前还和两位老人聊了几句，正好撞见沈星阑从门口挤过人群进来，便跟了上来。
　　“以前见你的时候说话还没结巴呢，什么时候的事儿？”
　　瞧着沈星阑低着头，有着些许局促尴尬的样子，他本该先告诉沈星阑二老在哪，好让对方顺着台阶而下，可不知怎么的，话转悠悠到了口中，脱出口的又是另外一番说辞。
　　“呃……”沈星阑说：“就，有段，时间了。”
　　他说的含糊其辞，实际上是这事儿牵扯到了上辈子，这让他怎么解释？
　　不过这番话落到了男人的耳朵里却又是另外一种意味。
　　沈家的事，他以前不是没管过。
　　只是他名不正言不顺，很多事难插手，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沈家平日来的所作作为……
　　看来沈星阑所受的苦，被他们刁难的程度，超乎出了他的想象……
　　姜同光心里登时就不好受了起来，他默了默，说道：“阑阑，叔叔昨天说得那些，不是甚么客套话，都是打心肝里头挖出来的心里话。”
　　男人黑脸时活像是只饿豹子，沈星阑还是有些怵他，说道：“嗯……我考虑考虑，谢谢，姜叔叔。”
　　不过姜同光的话却是又提醒了沈星阑，他干呆在这坐以待毙肯定是不行的。
　　他前世就是在被逐出沈家过后没多久，迎来了滔天的黑料，一些子虚乌有的屎盆子争先恐后的便往他脑袋上扣，彻底将他打入了谷底，让他本就不顺利的人生雪上加霜。
　　姜同光也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点儿凶，他平日里都习惯以这副姿态示人，这会儿对上小孩儿，一时间没调整过来。
　　他皱起脸皮，笑了笑说道：“阑阑，跟叔叔加个联系方式吧？有什么事你就联系叔叔。”
　　“……”沈星阑后退了一步，露出了他被的笑容吓到了的惶恐表情。
　　“……？”
　　见状，姜同光的笑容裂开了一瞬。这个百度上的和蔼可亲NO.1笑容，他可是在镜子前练了好久，有那么恐怖吗？
　　姜同光忽然感觉有些挫败。
　　好在沈星阑对他的凶相早有心理准备，点点头，他把手伸进裤兜里，长摁开机键，拿出来时又是一阵咚咚咚的消息响。
　　姜同光抓到缓解气氛的机会，“呵”了一声，调侃道：“市场不错啊，女同学？”
　　沈星阑“呃”了一声，说道：“不是……我没有，上学。”
　　“……”姜同光沉默不语，也许沈星阑受到过的苛待比他所知道的还要严重。
　　手机亮屏以后，清一色的都是些未知号码发来的消息，写的都是诸如此类的内容：
　　“星阑，你怎么把我拉黑了？”
　　“不要生气了阑阑，接我电话或者给我发短信吧，你去哪里了？”
　　“这样搞没意思。你想冷战是吗？”
　　“接我电话，沈星阑。”
　　沈星阑只略略看了一眼就关掉了通知。
　　“姜叔叔，你电话，多少。”
　　姜同光报了一串数字，沈星阑拨了一通过去，姜同光扫了一眼，说道：“你微信号也是这个吗？”
　　“是的。”沈星阑点了点头。
　　……
　　和沈星阑分开以后，姜同光坐上了他助理程叙一的车，他下午还有一趟业务要跑，两小时后要赶去北京的飞机。
　　他摇下车窗，脑袋搭在靠背上面，风呼呼的灌了进来。姜同光点起了一根烟，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沈星阑的结巴、沈星阑的拘谨、沈星阑没有上学。
　　他才十八岁啊……
　　他缓缓抽了一口烟，脑袋变得清醒了不少，烟雾从他手中顺着风向向斜后方流走，程叙一瞄了眼后视镜里表情不善的姜同光，多少也能猜出个八九十来，他说：“星阑那边怎么说？”
　　“刚见到我，还不信任，还需要点时间。”姜同光蹙着眉头，他说着烦躁的调整了一下坐姿。
　　程叙一又瞄了他一眼，“怎么了老姜，浑身不自在的。”
　　姜同光摇了摇头：“我亏欠他太多了。”
　　程叙一年轻时就跟着姜同光，知道沈永靖对于他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要说他拿沈星阑当亲儿子对待也没说错。
　　他没接姜同光这个话茬，过了一会儿，姜同光叹了一口气，又坐正回去，说道：“叙一，你帮我查查阑阑这些年在沈家过得到底怎么样。”
　　“每年不都有给你吗？怎么突然说这个？”
　　“详细一点。”姜同光抖了抖烟灰说道。
　　……
　　十点半，宋福尘和温婷花一同从庙里出来。
　　两人正碎碎聊着，刚要上车，就见宋柳青把车窗门摇下来，食指放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原来是沈星阑睡着了，肩上披着件宋柳青的藏青色夹克，头斜斜的靠在椅背上，睡相很安静。
　　宋福尘轻轻地打开了后座的门，和温婷花一起坐了进来。关上门，宋柳青踩下油门，慢慢将车驶动了出去。
　　瞧着小外孙儿似曾相识的睡颜，宋福尘默了默说道：“真像静娴呐。”
　　温婷花也是一阵沉默，多半是触景生了情，她转过头向着窗外眨了眨干涩的眼。随后，她伸出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宋福尘，低声道：“少说些话。”
　　庙距离春禾里不远，半个多小时后沈星阑便悠悠转醒，听到宋福尘和温婷花在后边悄声说着甚么。
　　是关于他上学的事。
　　宋家是书香门第，在俩老人的观念里，读书自然是读得越多越好，他们也是最近才知道沈星阑是高中辍学，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也说不出什么粗鄙之语，只能变着法子骂没良心的沈永康一家。
　　不过见沈星阑醒了，俩人就默契的没再提这个话题。
　　温婷花的脚在后边儿悄悄撞了一下老伴儿，宋福尘会意，状若无意的问道：“阑娃子，你还想去上学不啦？”
　　恰好宋柳青将车倒入停车位，把车熄火，也跟着看了过去。
　　沈星阑愣了愣，眨了眨眼睛。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能上高中，沈志健也总说他笨死了，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去了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出去工作赚钱，别浪费家里的资源。
　　他没想到宋福尘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呆了好半天，才半信半疑地问道：“外，外公，我……我读书不好。”
　　“读书不好又怎么样啦？这小子还打小就是吊车尾嘞。”
　　“爷爷，你好好的提我干嘛啊？”宋柳青随意的说，“你哥我是理科白痴，所以后来去学文科咯，现在在做自媒体，写写诗什么的。”
　　“还是当代诗人哦。”
　　“爷爷，你就别取笑我了。”宋柳青把脸转到一旁说道。
　　宋福尘爽朗的哈哈笑了几声。
　　温婷花道：“阑娃子，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想学，什么时候都不晚。读书不好又怎么样啦？读得好就一定过得好么？不见得吧？”
　　温婷花慈祥的笑了起来，说道：“最重要的，是有那份心呀。”
　　一家人说着，关上车门有说有笑的走近春禾里，往老弄堂的往深处走。大中午就在打牌的街坊瞧见他们，大老远喊道：“老宋！带上你小外孙儿一块儿来搓两把啊！”
　　宋福尘中气十足的回了句：“太热啦，俺的宝贝外孙儿可不能晒着，晚些再来哈！”
　　也有趁着天气好抱着被子出来晒的妇女，也不知哪来的劲儿，“哟嗬”一声便将厚实的大棉被甩在了两栋楼之间的竹竿上面。
　　拍打了两下棉被，妇女擦了擦汗，回头笑呵呵道：“温教授刚从庙里回来呀？”
　　温婷花点了点头聊了两句，她以前是大学教授，虽然现在退休了，但街坊邻居还是尊称她为“温教授”。
　　沈星阑跟在后边儿走着，忽然觉得心里头有些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如果他也可以的话……那就去读书吧？
　　……
　　没过两天，姜同光又飞回了上海，他这两天频繁在北上广这几个地方辗转，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老姜，这是你要的资料，主要是星阑这些年的流水，你看看吧。”
　　程叙一把一份文件夹交到了姜同光手上，里面的所有纸张都是他亲手去打印的，程叙一多多少少也看了一些。不看还好，一看他就觉得不可思议，就这么点流水，这小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姜同光将文件夹接了过去，捏了捏眉心，随意翻了两页，旋即坐直身体，面色越来越沉。
　　“还有其他的吗？”几分钟后，姜同光说。
　　“没了，不好查，而且沈家也有在上面做文章，我能找到的不多。”
　　姜同光“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程叙一很了解他真是真的动怒了，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连话都不想说了。也是，沈家好歹也算是个豪门望族，却对沈星阑那么的苛待，怎么看，都怎么不像话。
　　在上海这个高消费高物价的地方，沈星阑一个月的平均消费居然不到还两千……
　　沈永靖去世时也算是富有了，按理说，他所留下的遗产至少能够沈星阑无忧半辈子的。
　　而且，抛开遗产不提，沈老爷子每个月也有下发给家族里未成年的小辈零花钱，这笔钱又去哪了？
　　他知道沈星阑是在十七岁时被星探挖掘的，也就是说在去年开始他才有了笔还行的收入。他很难想象在八岁到十七岁这些年沈星阑过得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日子，他快速翻后翻了几页，不出所料，上面的消费没有更多，只有更少。
　　去年他至少还有一些额外的开销，在那之前除了一些饮食方面的就没其他的支出了……他没上学，没工作，就是处于一个沈家管吃管住，养他到成年的一个状态……这不就是想把人养废吗？！
　　一团邪火猝然间在姜同光的心口燃起，他险些就将手里攥着的纸张捏碎。
　　程叙一提醒他道：“有个事，老姜。”
　　“星阑不是也算公众人物吗？沈永康坏事做尽，为了不留下后患之忧一定会赶尽杀绝。”
　　姜同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说道：“你那边多留意，联系上星阑经纪人，把公关提前做好。”
　　“已经让人去对接了。”程叙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