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夭夭阿

27、第 27 章

　　在工作这事儿上，父母总劝我不用急。而我偏偏又是个急性子的人。在网上投了简历没多久，便收到了一家互联网公司的面试通知。

　　偏偏奇怪极了，面试时间竟是下午四点。这个钟点实在奇怪，都差不多赶上下班的时间了，不符合常理。

　　我心里虽有疑惑，但仍然孤身前往。

　　北京一带已经穿上棉衣了，而广州呢，前几日冷得要命，今日气温又回升。薄薄的秋装足以应付了。

　　据新闻报道说，这已经是广州第七次入冬失败了。

　　想着是互联网公司，不像国企和事业单位，我单单化了个日常裸妆，长裙和凉鞋搭配，便出门了。

　　然而，刚出地铁口没多久，天竟下起雨来。没带伞的人要么自认倒霉，在地铁边上买把黑心商家的伞；要么到一旁的肯德基避雨去了。我估摸着还早着，便走进了密密麻麻的肯德基。

　　站的位置都少得可怜，只好望着雨空发呆。

　　闲下来，便想起来，大学的时候曾和小希在这儿的二楼看过跑男。

　　秋雨兼怀恋，愈发觉得自己可怜。还好人多，不至于感到冷。

　　“唐小夭？”

　　“嗯？”我转头，看见正拿着一袋肯德基的林睿，“是你呀？”

　　林睿满是惊讶，先问我你出院了？由上往下地打量了自己一番，便知道自己犯傻了。不出院难道还能偷跑出来看雨？

　　继而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在这儿？没带伞么？”

　　“出来面试，偷懒没带伞，结果遇上下雨了，时间也不太急，便躲躲雨。”我回答道。

　　“我估摸这雨没那么快停，我送你过去吧。”

　　“啊？”

　　“我说，唐大小姐，我送你过去。”

　　看着他手上提的东西，我问道：“没吃午饭？”

　　林睿惜字如金地说：“嗯。”

　　“那不用了，多麻烦你？我们俩又不熟”，我摆摆手，“我看这雨也快停了，你回去吃吧，免得麻烦你了。”

　　说这话，确实不是矫情或是不识相。正是人情难还，便懒得麻烦人。更何况，只见过几次面，白白接受他人的帮助，太不是自己的风格了。

　　医院的谈心是机缘巧合，还算不上朋友。自然不需要客气。

　　我故作冷漠。

　　林睿一听，脸上至爆青筋，但一会儿又平静下来，故意靠近了一步，嘴角划过一丝微笑：“你见过不熟的女人，会随便被异性抱吗？”

　　脑海里浮现出医院的那一幕，我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

　　真是八卦的人。我面色不改地想。

　　前排的小姑娘更是用羡慕的语气说：“你瞧瞧，同是躲雨，同是女生，别人是等人接，我们是等雨停。”

　　林睿将火引到自己身上，弄得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在这大厅里成了大家的消遣。我用余光瞟了一眼他，好一张得意洋洋的脸。

　　我可怜兮兮地望着林睿，娇滴滴地说：“要不是你跟那女人抱在一起，哼，我会闹小脾气吗？”
　　说完，还不忘嘟着嘴挽住他的手，抬头看着他。好好地替你免去麻烦，你不领情算了，还把火往我身上引。那么喜欢演戏，那我就奉陪到底。

　　林睿灿烂一笑，用宠溺地推推我的头：“那是我表妹，嗯？”

　　清澈的眼神，干干净净，看不见一丝丝成人世界里的污浊。看似贱贱的人，怎么会那么洁净呢？我充满着疑惑，想摸一下脸，是真实的么？

　　发现我的异常，林睿稍微睁大了眼睛，怎么了？

　　“走吧。”

　　他的手微微震动，显得有些僵硬。

　　我就这样被他带到车上。

　　“你演技挺不错的。”他正准备开车。

　　“彼此彼此。”我毫不示弱地回应。

　　那一瞬间，我竟将他的干净信以为真。现在怎么看，也是一个洞察人情世故的人。

　　“怎么这个点去面试？”过红绿灯时，他关心道。

　　“我也觉得奇怪”，我看向前方，担忧着说，“可能互联网公司作息比较弹性一点吧。”

　　“送佛送到西，我陪你过去？”

　　“啊？这么关心我？”我笑着回应。

　　“怕你被骗去传销，赚不到你妈那笔钱。”

　　“关心就直说，干嘛非得故作冷漠，讲得自己有多世俗似的。”我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一笑。心里却是暖暖的。

　　面试出来时，看见林睿正坐椅子上一边翻文件，一边往嘴里送汉堡。有些人，神奇得很，明明是很平常的动作，却异常优雅。

　　忽而记起，他还没吃午饭，多少有些内疚。

　　“要是晚上没病人的话，不如到我家吃个饭？”

　　这回轮到林睿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可置信地望我，彷佛我是一个怎样让人惊奇的千年古物。
　　“这么吃不健康吧？”我补充道。

　　“好啊。难得有人邀我回家。”

　　“别误会，我是说，今天这事儿，还得谢谢你。恰巧我没钱，这顿饭权当答谢。”我别开脸说道。

　　……
　　“小夭，说实话，你前男友就是被你的傲娇作走的吧？”

　　他不提小希我都给忘了。

　　“是的吧”。我苦笑回应。

　　“面试得怎么样？”林睿回过神来。

　　“不怎么样。说实力吧，像我这样的重本生一抓一大把；说经验，我是为零。估计不怎么样。新媒体运营门槛又比较低，诶。”我有点烦躁。

　　“你不如到我这儿来？我缺新媒体运营的。”他望着路说道。

　　“你开玩笑吗？林睿？”

　　一个急刹车，林睿瞥了我一眼：“这种事会跟你开玩笑吗？”

　　后方传来骂声：“怎么开车的？”

　　许久，我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林睿，我并不想跟人有太多的接触。”

　　我轻轻松松地说出来，嘴角却在笑着。

　　林睿却是在大惊。

　　我停了一会儿继续补充说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厌倦与人打交道。其实，如果非要跟人交流，也并不是不行的。相反，我人缘还挺好的。小时候，最怕神神鬼鬼，长大后，我发现，人才是最可怕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妈妈吧，但因为是妈妈，她不会害我，可别人呢？我是想找工作，刚刚面试时，我忽然就很感到很不适。我写东西也能赚点钱，所以还是免了吧。”
　　林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人怎么能不跟人交往呢？”

　　“我不适合跟人交流的，这也是我跟小希分开的原因之一。你看，你也被我的情绪弄得手足无措吧。你不必听于我妈，还特意为我找工作。如果想真正为我好，就让我少点接触人吧”，我停下来，严肃地看着他，“林睿你看着我，我告诉你，今天，我跟你说这番话是把你当朋友的。当然，我也有私心，只求你能劝劝我妈妈。”

　　“小夭，你应该自己跟她说。”

　　“对朋友敞开心扉却对她加以隐瞒，我想，这会让她很难过吧。所以，我想让你劝劝她，这，不过分吧？”我小心请求。

　　“嗯。”林睿简单地回答。

　　原本畅所欲言的氛围，被我给搅乱了。

　　我有点讨好地问：“那，还去我家吃饭吗？”

　　“去呀，不去白不去。”他有点恨铁不成钢。

　　“以为你不好意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