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夭夭阿

18、第 18 章

　　不做任何的回应，我转身，咬咬牙，停顿了一会儿，大步迈出。

　　“班长，你拍好了吗？”

　　“嗯。你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嘛。”她低头看照片。

　　露出苦涩的微笑，眼泪婆娑。我努力地仰望天空，然而将眼泪倒回去，只是一个哄骗小女孩的把戏。

　　终于俯身抱住自己，放声大哭。

　　不知道哭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很委屈。

　　好一会儿，擦擦眼睛，抬头：“我的演技还是可以的吧？”

　　继续喃喃：“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我倒差点相信了你的冷静。”

　　此时，我已经擦干眼泪：“自己找上门来的，自乱阵脚那就太丢脸了。走吧，随我，给你看一场戏。”

　　班长想说些什么，最终闭嘴，只得随身跟随我。

　　我们再次到了明姨的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前，我拿起手机，悄悄打开了录音机。

　　这样卑鄙的手段让我有点尴尬，我对班长笑笑。

　　我不是没有纠结过的，但我不能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也许是我做着一切的理由罢，荒诞。我想我不是聪明的女人，若是聪明的人，定当能忍受，毕竟人生本就不如意。而我偏偏走上了极端的理想，非得把心中的刺拔出来，尽管刺去血流，也在所不惜。

　　“明姨，你好。”我温和地笑着。

　　“小夭？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寻找真相。”

　　明姨脸色稍微一变，却依然应对如流，低头写这些什么：“真相，什么真相会在我这儿？”

　　“别走错屋了。”

　　“明姨那么聪明，该知道，没有把握我会光明正大地来叫板么？”

　　“不过是陆希而已能证明什么？”

　　“明姨你的信息收得也是蛮快的呢，你看，我是不是又知道答案了？你不说，我来问就可以了。”

　　我悠闲地打量着她的办公室，突然看向她：“明姨，你是不是对我催眠过？不，你怎么可能会催眠呢？应该说，从一开始，你就放弃了对我的治疗。”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不是想要怎样追究，只想知道真相。我是当事人，你们觉得你们可以瞒得了那么久？纸终究包不住火。”我放慢了语速，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暴躁。

　　“小夭，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别说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就是做了！你好歹拿出证据再来叫嚣！”

　　“一个丫头片子，什么都不知道就撒野！还跑这一趟，不就是没把握么？”

　　我将那天的截图给她看。

　　“你或许觉得你是对的，我自然也无法反驳，你真的觉得这样子是在帮我妈妈么？”

　　我撕心裂肺，终于冷静下来，流着泪继续说，声音倒是弱了不少：“你想想我，我一醒来，我一个二十出头的人，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看见个苹果还得指着问：这是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呢？”

　　电话忽然响起，明姨接起，望着我：“她正在这儿呢。”随后便挂掉了。

　　似乎是看我的气势弱了不少，她长叹一口气：“你做错了什么？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假若你知道了一切，你还得感谢我和你母亲。是的，我是没治疗你。但是，小夭，你不要以为你自己是无辜的受害者，还来追求什么真相。我们若是有十分的罪，那你就脱不了五分的罪。你自己才是根源。你想要真相，那先问问你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是的，我是没治疗你……”

　　呵，做错事还如此理所应当？难道我有错，你便有毁掉别人一切的权利，你就可以杀人放火？最后再来一句：你才是罪魁祸首，便逃之夭夭！可笑。

　　我望向班长，她正一脸担忧。

　　我依然对她笑。但我想，她已经认不出我笑容的真假。倘若我有这么一个朋友，也会惶惶恐恐，太可怕了。心理藏着太多的东西。

　　没有人会喜欢这么一个女孩子。执着、不顾一切地疯狂。

　　我想反驳明姨，但还是停止了。我并不想咄咄逼人，只想知道自己该知道的东西。没必要非得吵个天翻地覆，非得展现自己当泼妇的无限潜力。

　　我流着泪，发自内心深深地鞠一躬：“还是谢谢你，明姨。你说得对，到头来，我还是得感谢你的。至少感激你，让我醒过来了，不是吗？打扰了。”

　　没看她的表情，直接离开。

　　我对再次对班长笑笑，示意离开。

　　一切都合情合理了。奶奶的那句原谅，小希的脸为何频频出现在梦中。

　　“我很可怕吧？不用说，我也是知道的。”

　　“我以为你最后会把她臭骂一顿，没想到还挺善良的。”

　　“你这样，会让我骄傲的。”

　　“接下来怎么办，向母亲摊牌？我开始有点后悔与你一步一步揭开真相了。”

　　“还能怎么办呢？我走投无路了。明明已经知道了的事情，怎么还能假装无动于衷？”

　　“我懂。就像我当初无法忍受她跟男人暧昧，无法假装不知道一样。可是小夭，能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看看她，又继续低头：“你放心，我已经无力跟她争吵太多。母亲、明姨、小希，哪个不是看起来就是聪明的人，还不是逃不出这个修罗场？争吵已经无用了，我的刺拔出来了，再插进去，就是愚蠢的不得了了。本来就不够聪明。”

　　“你知道就好。”

　　回到家，陈姨开的门。这一次，母亲没有欢喜雀跃地来开门。

　　母亲、父亲、奶奶均在厅里等着了。

　　陈姨急忙招呼。

　　“陈姨，不用忙了。”我出声。

　　母亲眼睛湿润，看来是哭过了。

　　不像是刚刚那般的气焰，像是瘪了气的气球，再无往日的风采。亲情就是这样，实在无法开口。
　　拥抱的图片、截图、录音……我颤颤抖抖地将它们摆在了母亲的眼前。

　　望望她哭红的双眼，过往地关心与爱的场景，又一幕幕涌上，如潮水般向我包围。

　　眼睛看向他们湖边拥抱的照片：“妈，小希出轨的到底是谁？你可不知道，第一次发现你们的时候，我还想着为了这个家，该如何保全了呢？”

　　父亲直接扇了我一巴掌：“你他妈在胡说些什么？你……”

　　母亲仍然拉着父亲的手，拼命地摇头。

　　火辣辣地，没有像电视剧般捂着脸，我打断了父亲的话，平静地说：“不必再说了，事到如今，我分辨不出，你们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为什么就不能一开始就坦坦白白呢？”

　　“我……”母亲开口。

　　我不想再说话，转身便走。

　　“小夭，答应过奶奶的，原谅你父母的！”

　　一向跟母亲敌对的奶奶，站在了那边。

　　我转头：“原谅？奶奶，你看，你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唯独我，唯独我不知道。”

　　“随她吧，如今再怎么说也是徒劳，她不会再相信我的。”

　　“小夭，你母亲没出轨，那只不过答谢小希，他为了你的付出罢了！小希出轨不过是为了让你安心的谎言。那是我们共同的主意。你不能利用你爸妈对你的爱，将他们一杆子打死。”父亲解释。

　　如果那是谎言，那便更难以原谅。重新编造故事，转而告诉女儿，这就是你。你能忍受吗？我不能。又有什么可以值得再相信了呢？

　　“你今天踏出家门，想再进来就难了！”父亲当家作主的权威显现。

　　我停住：“对不起。但我也真的不想进来了。”

　　随后甩门而出。

　　无意把关系弄僵，尽管我已经弄得一团糟。我不想将凭日里那股咄咄逼人强加于自己的亲人。

　　我或许无法原谅，可我仍然爱他们。

　　很可笑吧，这想法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