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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消失的魔法 ...

  •   NO.11消失的魔法

      一切改变都是不经意的,就像冷水里的青蛙,连蛙带盆一起放在火上刚开始青蛙不会立刻反应过来一样。我的生活正在慢慢变化,等我发现时,已经晚了。从那天恶语中伤上官靳羽之后,他就变了。简单的说他变得不怎么管我了。在我病休的这一周里,他先是填满冰箱,说这些是“供给你的养料”,然后就去上班,直到晚上我吃完外卖的粥以后他才到家(我要喝一周的粥啊~~~真是苦命),并且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第一天晚上十一点,他对我道声晚安便回房去休息,没有如往常那样催促我放下手柄快些睡觉。当时我还挺高兴的,觉得反抗终于见效了。可后来连续三天都是如此,我才开始心里打鼓。暗自观察他的神色,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或许真的是我的过激方式奏效了吧!
      那几天,我还保持着故意找茬的状态,他说一句我能挑出十句的毛病,可他依旧对我微笑,弄得我反倒自省理亏,没过多久警界就解除了。现在算算抛去他的一些肉麻话,平均每天我们对话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内容基本都和DND的规则有关。他似乎在忙着收集新的资料,准备一个更棒的团,这点让我很是期盼,我说只要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都会尽量去做,好歹我也是个游戏企划呀。
      另外,还有一点和以前不一样:我们分房了。不过,我每天玩得很晚直到累得不行才倒床而睡,所以就算没他抱着,也没觉少了什么。这样才算是充分拥有自己的私有空间嘛!很好,非常好。
      一切都向着我所愿的方向发展着,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
      周末,星期五,我休息在家的第五天。傍晚接到靳羽的电话说晚上可能不回来睡了。我“哦”了一声也没有多问缘由便挂断。然后目光落在桌上一个方方的小纸盒上--这是白天新买的掌机,本想向他炫耀,说不定能激发他设计模组的灵感。
      “自己玩也一样。”我拆开包装。
      说到上街购物,有一点让我蛮气愤的:因为每天定时有人送粥,害我在五点前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赶,还有两家常去的游戏店没来得及光顾。其实我完全可以就当自己不知道,让送外买的干着急,可我不是这么自私的人,同时也不想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到了家坐在椅子上细想想,觉得自己这样诚惶诚恐的等待外买真是花钱买罪受,跟孙子似的。狠敲脑壳骂自己太笨,被上官靳羽利用了我要面子的这一点,把我给牵制住了。
      于是当他说不回来的时候,我根本不想多问理由,直接挂了电话。他应该知道我在生气!哼~
      要不是生病,我早在上个周末就会入手这款新掌机,老任出的东西怎能不收一个?况且这款在职业玩家中一直口碑不错!除了掌机,还入手一款养成游戏,是养狗的,同样是我倾慕已久的东西!游戏里除了无法触摸到柔软的狗毛外其他一切就和现实养狗一样。因此我打算每天随身带着!原先的GBA SP就请退到幕后休息去吧、那个今天不回来的人也无法在第一时间享受游戏的乐趣了。
      开通电源,进入游戏。首先是选择犬种--柴犬,当然是忠实可靠的柴犬!我特地挑了一只尾巴是“太鼓卷”的,憨憨傻傻甚是可爱。
      接下来需要输入宠物名称。
      “名字么……”
      我幸灾乐祸的输入了“Alet”,也就是上官靳羽常用的圣武士的名字--阿莱特,同时也是他在网上常用的ID。本想管这只狗叫“上官”或者“靳羽”,但是大声叫出来总觉得怪怪的,而且听说给狗起名最后一个音节最好是重音,这样狗才能记得住。阿莱特虽然不是重音结尾,但是叫着也很响亮。
      “阿莱特、阿莱特、阿莱特……”对着掌机的话筒一阵猛叫(这是为了让系统记录下我的发音,以后能辨识我的指令),画面中可爱的小狗狗歪着脑袋看着我……果然,狗的眼神是最容易触及人类内心最柔软的部分的!我捧着掌机凑近了对它微笑,希望它也能感应到。
      随后的一夜,我就是这样瞪着小萤幕渡过的。从来没有养狗经验的我初期面对需要人呵护的小狗不知道干什么好,只知道喂食、清洗、带出去溜溜……渐渐上手以后,我开始对它进行训练。比如听指令抬手、翻滚之类。
      “阿莱特,坐下!”小狗狗乖乖跑到萤幕前冲着我蹲下身子。
      真听话~比起某人来,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玩累了就歪在床边睡了,再次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眼睛还没有完全张开的我,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向床头找到掌机立刻翻开盒盖,看看我的“阿莱特”怎么样了--小狗正缩在窝里香甜的睡着,睡梦中不时的弹弹耳朵。不忍心将它叫醒,于是轻轻合上盖子。这种心里牵绊着某样东西的感觉真好,生活也跟着充实起来。
      忽然发现我有种想把全部美好的东西都给“阿莱特”的冲动。我觉得自己不一样了。
      轻哼着小曲我下了床,趁“阿莱特”没醒,我要抓紧时间洗漱吃饭。
      今天感觉一切都那么美好,出房门前我顺手打开桌上的迷你音响,来点背景音乐“阿莱特”会高兴的吧。
      心情好,看到什么都感觉不错。
      快乐的洗完脸,不经意抬头看见洗漱台的大镜子里面有张我熟悉的女性的脸。
      “哟,晶晶,早啊~”我轻快的脱口而出,继续用毛巾擦脸。
      嗯?--刚才我在说什么?心里一个声音在自问。下个瞬间,我好像中了“缓慢术”,全部动作包括舌头都迟钝起来:张着嘴愣是说不出话,脑袋变得特别沉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镜子。
      的确是晶晶!我的同事!
      “被、被你吓死……”我转身笨拙的开口对她说。
      “我才被你吓死!”晶晶撅起嘴,“以为你会对我大叫‘你怎么在这里’,没想到居然冷静的向我问好。你真可怕!”
      我的确是想这么说,但“缓慢术”让反射神经也变慢了。
      “来吃早点吧,是不是昨天就知道我来了?”我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端着一盘包子。
      “你看什么?”
      我的目光怔怔地落在她手上,让她有些不安。
      “盘子。”我看的是盘子。
      “怎么,不能用么?在厨房里拿的……”
      这只盘子是靳羽买来的,上面绘着淡淡的向日葵。某根神经终于在脑中绷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我家?”
      晶晶被我突然一声大吼吓地后推了几步:“靳羽说你病了,需要人照顾……”
      是啊,能让她进来的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靳羽说’?哼,这里是我家!他凭什么?”一种自己领被人随便入侵的羞辱感涌了上来,更无法容忍的是靳羽擅自把家里的钥匙给其他人!不管给谁,对我而言都代表背叛。“他人呢?”我说着直奔他的房间。
      “呀~~~”察觉自己失态已经晚了,随着晶晶的尖叫,她手里的磁盘被撞落在地,“咣”的碎成很多片--我没有勇气回头去看那些碎片,生怕看到的是自己的心跌碎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当时我就是那么想的。
      晶晶怯懦地缩在墙边开始啜泣:“他昨天领我来这里之后就回家了。”
      看着她微颤的双肩,我捏紧了拳头,无数疑问填满脑子:他们昨天在一起?为什么会在一起?他们……
      “你,怎么……你们两个都好奇怪。昨天我就觉得靳羽很不对劲,突然要我来照顾你,还给我你家的钥匙……我都不知道你们……有这么亲密的……”
      “对不起。”我低下头,忍耐着内心的焦躁,一心只想快点打发她出去。
      一向以豪爽著称的晶晶竟然哭得跟泪人一样,原来她也有柔弱的一面。毕竟是女人?
      “不要哭了,被人看见多不好。”我保持和她的距离,尽量说一些安慰话。
      “有谁会看到?靳羽说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她抹了抹脸,情绪稳定了一些,“之前都是他在照顾你?他怎么会有你的钥匙?”
      我咬着下唇。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情,不可以么?”晶晶跨过地上的碎片接近我,“我们同事那么久,还不及靳羽了解你多。”
      “别这样!”我甩开她企图抓住我的手,残忍地看着她:“你想追求靳羽可以直接去找他,不用依靠讨好我来吸引他的注意,靳羽应该会喜欢比较有个性的--”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我半边脸上。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她怨恨地丢下这句话,抓起桌上的皮包跑了出去。
      门被狠狠摔上。
      靳羽摔过门,晶晶也摔,每次这“砰”的一声之后,留给我的总是空虚,空洞洞的怕人。
      过了好久,这让我有些喘不上气的房间慢慢被幽幽的JAZZ声注满,那是我刚起床时放入的CD:“What a wonderful world”
      本应舒畅快乐的旋律,现在成了对此刻我的可笑滑稽的对比。

      今天一点也不好!

      我捂着肿胀的脸,沮丧地瘫坐在沙发上。
      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做梦似的不可思议,但眼前躺着的一摊瓷器碎片硬生生逼迫我的逻辑承认它的存在。

      ※※※※※※※※※※※※※※※※※※※※※※※※※※※

      肇事的祸首上官靳羽一直没有出现,电话也没来一个。
      被攉耳光的我,今天“大病痊愈”,终于去上班了。
      对于一天前发生的事情,晶晶只口不提,见了面只是如往常一样点点头,或者视而不见。事件的起因似乎就是我因为不满意靳羽擅自让晶晶来我家而已,可萦绕在我心头的疑问却是另一个:靳羽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周末去了哪里?
      “大病号!”测试部的金鹏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
      刚刚结束项目进度会议,因一周病休原先我负责的项目已经移交给另一个同事代理,现在我回归了就要忙着再次交接回来。
      “你负责的游戏被新来的主管夸奖了。”金鹏是今天不知第几个对我这么说的人了。我没有心情搭腔,自顾把资料理好,准备离开会议室。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生病啊?”金鹏突然拉住我,不怀好意地笑,“我敢赌你是失恋了才躲到某个角落去哭了一星期。”
      “去你的,没时间跟你瞎掰。”我因为被冤枉而感到生气,脸有些发烫。
      “嘿,急了急了,被我说中了吧。”
      我推开凑近我的那张脸,厌恶之极却不敢发作--毕竟这是在公司,不管住自己不行。金鹏把我的沉默当成默认,他在我耳边大谈失恋后的种种对策。我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像他那么了解,这不禁让我露出嘲弄的笑容。
      “看吧,我说的都是有科学依据的。”金鹏丝毫没有品味出我表情中的含义,自顾自地继续说,“如果你要报复对方,可以找个比她更好的情人去气气她。”
      “这个是人都知道吧。”我哼了一声。
      “还没说完,我还有更棒的招。”金鹏暧昧的一笑,“比起找异性恋人,不如找同性更容易让女方发怒。”
      吓?我的身体如电流穿过猛地一震。
      “你看我……像是同性恋么?”我下意识的压低声音。
      “当然不像了,又不是真要你找男人。”金鹏以为我真的被他那旷世豪语震住了,开始进入口沫横飞的阶段,“你想,如果你的女人发现自己的替补品是男人,那么不就等于在说‘她是个像男人一样的女人’,或者是‘她还不如男性受欢迎’。不管你找的男人好看与否,都会让她气歪歪!这是抓住女人喜欢攀比的心态的战术,当然找个英俊的男性面对她,打击一定更大!”忽然他侧目看我,不怀好意地说,“不过你已经够漂亮了,估计这个计划很难实现。”
      “再说一遍?”我的眉头已经拧在一起,右手也握成拳。
      “哈哈,不要发火么,只是夸你漂亮。”金鹏举手投降,“没人认为你女气,你是太多心了。事实上你很有男人味,性格又突出……”
      “好了好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见风使舵的家伙!我用手里的一叠资料拍打他的肩让他闭嘴,“该去工作了。”
      “呵呵,你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真好。”
      “我以前什么样?”
      “对工作积极投入到几乎住在公司里,老板不赏识你我都觉得叫怨。”
      “嗯,总算说了句人话!”我嘿嘿笑着,这份工作是合我兴趣的,当然会“奋不顾身”。
      “春节之后你就一直时晴时雨,现在春天终于来了,你也复苏啦,不错不错。”金鹏玩深沉似的,先我离开了会议室,“中午来找我玩啊,那个对战游戏我练得不错了,这次绝对不会输给你!”
      “好的!”
      唉,我和上官靳羽的关系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工作,这点我从没察觉。要不是今天金鹏一通废话,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这阵子我真的变了很多:易怒、多疑……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项目交接远不像我以为的那么简单。替我代理的那个企划工作习惯完全和我相悖,害我不得不花上十倍的精力先给他处理“善后”。整个上午我在公司里跑来跑去,找人、填单子、查资料、领单子……忙碌之余不时看看手机,等待靳羽中午共进午餐的电话。眼看就到十二点,手机还没任何动静。
      不是坏了吧?我第一次感觉到手机的重要。反复检查一遍,运作很正常!那就意味着--对方不会来电了?
      这个想法让我一时无法接受。
      “没有他,中午我怎么吃饭啊?”内心很直接了当的这么大喊。
      无奈只好努力回忆认识他之前我的午餐解决方式:吃工作餐,或者外买。但这些距离我似乎那么遥远,令人顿生抵抗情绪,拒绝再回到过去。
      最终,不得已还是强迫自己外出用餐,做为对软弱的我的一种惩罚。没有他我还是一样能吃好睡好的!哼!

      一度觉得下楼是件很方便的事,今天的电梯却几乎层层都停。明明已经人满为患,还有人不识好歹往里面挤。
      怎么电梯还不超重呢?我卡在人堆里,一动也不能动。裤兜里塞着的掌机更是无法拿出来消磨时间。此刻能动的除了脑子就是眼睛--为了停止胡思乱想,不能再多动脑子,只好老老实实盯着楼层指示器慢慢数数字。不经意,目光落在电梯门上:一只骨感修长的男性的左手正扶着合紧的门,食指指尖有规律的轻轻敲击着金属板,腕上和黑色运动表套在一起的是一根亚麻编制的手链,配合颇有男性气质的手指,有种说不出理由的自信。
      “靳羽”?我倒吸一口气,随即摇了摇头,不是他!他从不带饰品,虽然手的形状很像,但是这只手更硬--唔,应该说是没有靳羽的有肉感吧。我猜摸在身上一定很粗糙。
      真变态!我大骂自己。居然对男人的左手做出了放肆的臆想!
      上官靳羽,这些都是你的错!!!
      那之后我一直低垂双眼,脸憋的通红,不敢抬头示人。到了一楼,直奔洗手间拼命用冷水拍脸。
      冷静下来之后又想起另一件更为紧迫的事:还没有喂狗!!!
      慌忙擦干手,拿出掌机,可怜的“阿莱特”很没有精神的看着我,那模样让人心碎。
      “对不起,阿莱特,来,吃饭吧,吃完带你去散步。”我抚摸着触摸屏上的小狗,小狗也撒娇似的使劲蹭着萤幕给我感应。不知不觉,玩过了头。发现时间不早时,我竟然还坐在一楼洗手间的某个做便器盖子上。
      午饭不吃了,反正也没有食欲。电梯乘坐高峰期已经过去,没过多久里面几乎走空了。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阿莱特身上,这次带它逛街捡到了一个复活节岛石像,拿去商店卖了好几十万。还没来得及开心,听见身边有人对我说:“怎么不看我了?”
      “啊?”我讶异地抬头,看到一只手,腕上戴着黑色运动表和亚麻手链。
      “下楼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在看我么?”手的主人有一张五官深刻的脸和一头及肩黑发。
      “刚才下楼你一直都在看我吧!”
      和他的相貌一样,他的语言也给人骜气的感觉。
      “我没有看你。”抓住对方话中不确定的成分,我坚决否认。
      “那么热切的目光好像要把我穿透似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用比我稍微高两三公分的身体欺近过来。
      侧移一步,我继续否认:“没有。”
      “不可能,我不会看错的。”那家伙竟然发笑,“明明看见你一出电梯就去了洗手间,很久都没有出来……呵呵……”他低头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地说,“是不是对我有反应了,嗯?”
      下流!我立刻一阵反胃。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不好好骂一顿当我好欺负?
      腾地抬头我直视他的眼睛,用极尽冰冷的语调说:“是你对我有反应了吧?不然怎么对我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不等他回口,又说:“我要的是比我更强的人,你这样的货色丝毫不会被放在眼里,可惜了手上的链子--”我故意很露骨的用目光扫过他的手腕。
      “啪”那双骨感的长手很响地拍打在我身后的墙壁上。我被那人圈在中央,贴墙而立,那只套着手链的左手就在我右耳边不到五公分的地方。
      “很好,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现在我就要尝尝你到底有多强。”说着,他的手指伸向电梯紧急停止键。
      “等等!”我吞了吞口水,瞪大双眼。
      “怕了?呵呵,”他得意的笑了,“我还从没有败过……”
      “哼,要证明自己够强的话,就随门开关好了。怕丢人就不要做。”
      我万分干脆甩出的这句话,直刺他的自尊。那张妄图亲吻我的脸在半途中顿住,上面的笑容也瞬间凝固。遇到我你败定了!
      我略微仰头,让他更清楚地看到我冷静的眸子,以及上扬的嘴角。这是学上官靳羽胜利者的笑容。还真管用!对方很快露出一副挫败的样子,后退几步依靠在我对面。
      “够狠!”他抬起脸,两颊间忽然换上阳光般的笑容,“你这人和你设计的游戏一样缜密、不露破绽。”
      这家伙……是我们公司的?我转了一下眼珠,没有印象。
      “我是在你病休期间才来公司的。”他看出我的疑问,从身上摸出一张卡片,双手递出,“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测试部门新来的主管。”
      谑,还递名片!甚是有礼貌么!表面上我还是很稀松平常、不失礼仪的接过灰色小卡。瞄了一眼,姓名是“余垳”,此外还有一排四字汉字,上面用平假名标注着。原来是从日本来的……我点点头,只有日本人才会有见面递送名片的习惯。
      “这个字念成‘hang’哦。”对方指着“垳”字对我说。
      “是日本地名用的字吧?”我没有好气的随口迎上,但为了不让他过于丢脸,我在话语结束处加了一个“吧”字,表示轻微的不确定性。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很佩服地说:“呀,难得有人能知道,真厉害!”
      “还可以吧。”我抬抬眉毛,“另外,我没有名片,所以失礼了!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不错的建议。”我突然很想给他个下马威,锉锉他的锐气。
      “请说。”他礼貌的点头,抬手做出“请”的姿势。
      “同样的发音,为什么不用‘王’字旁的‘珩’呢?比‘土’字旁的好看多了。”而且还是道道地地的中文,后面这句我保留了下来。
      他好奇地看着我:“那个字有什么含义?”
      “一种玉。在中国古代,它是佩玉上面的横玉,形状像磬。”我继续卖弄道。
      “听起来很美……”
      就这样我们边说边走进公司,然后各自走向所属工作区。这个叫余垳的人,一直没有对我话中的冷嘲热讽有所反应,该说他不懂中国文化呢,还是笨呢?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中文说得很好,其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

      上官靳羽不在身边才三天,我却觉得已经过了一个月似的。他没回家,也没来电话,带着侥幸心理,我去论坛试运气--“阿莱特”这个ID的最新发帖时间是上周三,登陆时间也一样。他到底去了哪里?人间蒸发了?“杳无音信”这个词,就是为这样的状态而创造的,我恨这个词,它让我抓狂。
      没有跑团来维系,我才意识到自己和他唯一的交集只有我家,被他称之为“雷欧蒙德的小屋”的地方(可他却有三天没来这里“避难”了)。
      这个发现让我感到有些害怕又很心酸:原来维持我们的关系的点如此薄弱!假设他是刻意躲我,我根本无法找到他!连他公寓的电话都不知道……除了小屋,另一个希望就是手中这只小小的手机,关于他的一切都存储在指甲大小的晶片中。然而只要按下两到三次犍,资料就会轻易消失,既便不删除,没电的情况下我也同样无法报出十一位数的号码。
      “上官靳羽”在我的意识里原来就只是一串数字。
      可如此微薄的存在,却激荡着我的心神,让我无法完全投入工作,甚至是坐立不安。
      一阵激烈的担忧,焦虑,紧张之后,怒气占据了上峰。我不信没了他就会天下大乱,以前二十四年的平和光阴都可以为我作证:我绝对能一个人继续生活下去!我有不输给任何人的骄傲!
      游戏!这时候玩游戏是最好的解脱方法。只要把精神全部灌输到一点上,其他一切烦恼都会被忘光光、忧心和不安统统可以被封杀。

      周一下班回家还是看不到人,心里堵得慌,便跑回公司找金鹏挑战某款游戏的不死完美记录。从那天开始我就没再回去过,身边只带着掌机充电器,连换洗衣服都没带。
      我成功的回到了过去!像以前一样,每晚在公司玩游戏,累了就去公司附近金鹏的宿舍和衣而眠,手机没电了也没有再充。心里总报着一个念头:我找不到他,他也别想找到我。

      五天后的周末,金鹏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次病得真不轻。”他说,然后拿面镜子往我面前一搁,“好歹也去理理头发,虽然不能说你邋遢,但是越来越像女人,看你头发长的。”
      我一点也不在意他说我像女人--自己又不是瞎子,目前的模样还是蛮帅的,唯独新长出来的黑发有些突兀。
      “你听见没有?”金鹏拿走镜子,因为我歪向一边,够着看被他遮住的电视萤幕。
      “嗯。这时是紧张时刻!”端着手柄的十指不停的上下运动着,“先不说这个,你快来帮忙,要不行了!快!”我的音量变大。
      “哎哟,不要叫地这么色情。”令我不悦的声音抢在金鹏回答前忽然响起。是金鹏的顶头上司,从日本分公司派来的余珩。对了,打我上次说他的名字用字不好后没过多久,他就跑来跟我要名片。
      “给人家的东西还要回去,真没有礼貌。”我立即大声数落他。
      “这是交换,不是要回去。”他塞给我一张新印的卡片,“接受你的建议,我换了字。”
      果然,“土”字上面多了一横,成了“王”字“珩”。
      “孺子可教。”我看着名片点头,“不过能不能不要日文名?”
      “大哥,饶了我吧,换名片可是项大工程!”他瞪了我一眼。
      此后,虽然等级上他比我级别高,但平时见面,他动不动就会叫我“大哥”,或者“老大”,弄得全公司人都知道我收了个“小弟”。尽管如此,他说下流话的本质倒是一点也没有改变。就像刚才那句--
      “不跟你废话,金鹏来帮忙!”我正忙着对付最终Boss和两个召唤兽,不管余珩坐得多么靠近我,我也顶多就是冲他两句,没时间如平常那样躲开。
      金鹏不像我对余珩那样“没大没小”,毕竟是他的直属上司,而且工作能力确实很强。他来测试部才两个星期,本来散乱的小团队就整顿的紧紧有条,工作效率也日见增长,更厉害的是大家都没有怨言。私下金鹏还曾说过他很服这个新上司,尽管人品很轻浮。所以他看到余珩坐在我身边就不太乐意过来。最后在我一再召唤下,他才小心地走来接过我的手柄。
      我使劲揉着酸痛的手指,放松起身。
      “Game boy,终于要休息啦。”余珩撑着下巴看着我。
      “要去溜狗了。”我眸子一沉,不想理他,从衣服内袋拿出掌机。
      “哈,还真是忙碌。”长发男子依旧用轻佻的口吻对我说话。
      “他啊,不把自己弄得累了是睡不着的。”不知是讨好还是毛病犯了,金鹏口无遮拦的话让余珩立刻好奇地看着我。
      我哼了一声,解释道:“就像电池一样,要充分放电才能完全充电。我就是这样。”
      “你根本就是块锂电池,非要把自己当成镍氢的用。”金鹏不理会我瞪他的目光,又一次揭我老底。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还说?我气的推了他一把。
      “他怎么了?”余珩更加兴致勃勃,他转而问金鹏。
      游戏状态下的金鹏,大脑只能单行,这时候要是有过多资料并行,都会因为非游戏内容而被排斥掉,so,问他什么都会有问必答,这点我是再了解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制止,“失恋”两个字已经从金鹏随里顺畅的吐了出来,声波不受阻碍直接传入余珩耳朵里。余珩立马恍然大悟地看向我。我索性不解释。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又是周末,大部分同事都回家了。爱怎么讨论都无所谓了。
      “凡渏,”余珩叫住要离开的我,“是真的么?”那双眼中的关切,让我看了很不爽。我便冷淡地说:“那家伙嘴里说出的话,你自己掂量。”
      说完,离开测试部。
      拐过走廊,远远看见晶晶坐在我办公桌旁。看见她我就十分尴尬,一周前的事情让我的形象彻底破坏。之后她一直对我视而不见。一定很恨我。我这么认为。但,今天,或许是我道歉的好机会?想到这儿,我加快步子走近她。
      “这个还你。”她把一片钥匙放在我的桌上,“我觉得还是当面交给你比较好。”
      那是我家的钥匙,上官靳羽给了她以后我也忘了要回来。
      “我……”总该说点什么吧,气氛那么僵硬。
      “你有没有牵挂过一个人?”晶晶突然问。她低着头,声音很低,但却字字清晰。
      “牵挂?”我想了想,对“阿莱特”我倒是很掂念,过会儿还要给它喂食。可我不能这么说,看晶晶很认真的样子,我只好回答:“玩游戏算是吧。”
      晶晶摇摇头:“你只知道游戏。”
      她走了以后,我立刻拿出掌机给狗狗喂晚餐。
      “照顾你还挺累的呢。”我对“阿莱特”说,“你就是我牵挂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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