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MT上热搜了》栗连

2、第 2 章

　　酒能乱性，古人诚不我欺。
　　但古人为啥不说清楚，这性，居然是性别的性？
　　早知就不喝那么多了。
　　毕业散伙饭，叶嘉行喝了二两酒——啤酒，酒精含量3.5%，放在一般人身上当然不算多，但叶嘉行不是一般人，他的基因测序报告写的清清楚楚：“乙醛代谢慢，酒精易中毒，酒量极差。”
　　安全起见，叶嘉行滴酒不沾，就算散伙饭，面对恩师举杯，他也就稍微沾了沾唇，意思一下作罢。
　　这杯酒之所以会下肚，纯粹因为俞阗。
　　俞阗替他挡了一整晚的酒。

　　俞校草高冷，没人敢随便灌他，叶嘉行却不一样。他是班长，人缘好，损友多，哥几个轮番上阵，舌灿莲花只为劝他开个酒荤，否则人生哪称得上完整。
　　大学男生，谁没来过“球赛·啤酒·烤串”三件套？这一点上叶嘉行确实特立独行。不独行也不行，青春期第一次破戒，他就把自己直接喝进了医院，从此被他妈妈沈莹芳女士下了禁酒令。沈莹芳对付儿子很有一套，一不说教，二不威慑，从头到尾贯彻撒娇政策。于是叶嘉行从幼儿园起就牢牢树立了责任担当意识：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能让家里的女人伤心难过生气哭。
　　他和他爸一样，最害怕看见沈女士哭。
　　散伙饭情深意浓，人人都在敞开心扉，一再推说不能喝酒当然扫兴。叶嘉行处处豪迈，唯独这个短板让他捉襟见肘，一桌子人围着起哄，顿时有点热血上头，端起酒杯就要豁出去……
　　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
　　长指冰凉，扣下他的酒杯，俞阗微微一笑：“我代他，他是真不行。”

　　“嚯，虞美人都出马了，还是班长有面儿。”
　　“有屁面儿！俞阗说你不行，是男人就不能忍，快行一个给他看！”
　　“诶，老叶，看看人家，一口闷，纯爷们，你是真不行。”
　　俞阗这人性情冷，不合群，难得外向一回，大家当然兴奋。尤其妹子们，对他多少抱有明恋或者暗恋的小情愫，被离愁别绪一催发，个个大着胆子往上扑。大家很快把叶嘉行忘在一旁，开始惊叹俞阗的海量。
　　太海了，一人一杯，来者不拒。
　　俞阗体质偏寒，脸白手也白，平常瞧着像个玉石做的人，如今被人连灌十来杯啤酒，居然也不怎么上脸，只耳根隐约一缕红，烟霞似的瞧不分明。叶嘉行眨了眨眼，终于想起从哪儿觉得眼熟：是他爸斥巨资从苏富比买的一只柳叶瓶，水点桃花美人醉。
　　美人显然没醉，有条不紊拦住递来的每一杯酒。忽然一旁有人开口，方晓冉支出一个昏招：“行啊甜甜，班长的酒归你了，人也归你了，喝个交杯就送入洞房吧！”
　　俞阗一口喝急，呛得连连咳嗽。

　　叶嘉行知道俞阗，话少面皮薄，哪像他这么荤素不忌，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夺了酒杯：“再灌要出事了，差不多行了。”
　　谁料俞阗毫不领情，伸手又将杯夺回去：“不至于，喝完这一杯。”
　　两手相触，叶嘉行方觉出不对劲，烫的，这人除非生病发烧什么时候手脚不是冰凉？再看俞阗的脸，白得过了分，唇角一线酒沫顺着下巴流淌，被他用手背随意擦去——可怕，他可知道俞阗，又洁癖又强迫症，以这个动作为证，此人已经神志不清。
　　不知怎的他就昏了头，手上一使劲，杯子再夺回来，仰头喝完了那半杯残酒。
　　周围一片叫好声，方晓冉甚至喊出了新人礼毕送入洞房，叶嘉行无奈地甩了甩头，立竿见影把自己甩晕了。
　　他都不记得后来怎么回的宿舍。
　　只记得热，烧热，整个人像在笼屉里蒸，活虾一般，有种想蹦想跳的跃跃欲试。可惜眼皮太沉，心脏也沉，压在身上千钧重，他难受得很，忍不住发出了醉呓。
　　立刻有人替他解了扣子，用热毛巾轻轻擦了脸。

　　叶家少爷是个风流品种，女朋友前仆后继，打小没断过，此情此景当然烂熟于心。他几乎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有美同卧，小意解语，他光躺着不动实在太不礼貌了。
　　伸手就握住了一把细腰。
　　也没特别细，不是楚灵王好的那一口，却是叶嘉行好得那一口。他是个举铁狂，欣赏不了绵软无力的病弱美，更喜欢健康和力量感，床头海报贴的是寡姐和奥妹。这一手让他非常满意，自然而然往下滑动，美人僵住了，他更满意了，从手感到气息，样样令人愉悦，他忽然不醉了。
　　当然这是他自以为，否则为什么不进一步思索：我是谁，我在哪，我抱得又是谁？
　　屋里暗着灯，叶嘉行昏头昏脑，胡天胡地，只觉得身下的姑娘哪哪儿都好，长腿翘臀，尝起来清新如一枚青梅，姑娘约摸也喝了不少，于是成了酒渍青梅，滋味绵长，在他的唇齿间发出克制而诱人的喘息。
　　叶嘉行迷瞪瞪想，酒色惑人，可惜他不能常喝酒。

　　一切亡国昏君都有酒醒的时候。
　　叶嘉行醒来时神清气爽，先回味了几分钟昨夜之旖旎，随即发现，头上的屋顶眼熟，似乎是他宿舍，身边的人也眼熟，似乎是他室友。
　　他是谁？他在哪？他昨晚抱得又是谁。
　　叶嘉行当了机。
　　是梦？但俞阗为什么坐在他床边？他向来嫌他脏乱差，从来不踏足他的领域……现在不但坐了，还只穿背心短裤，说不上衣冠不整吧，但这家伙皮肤太白，衬着他深色床单，只往那儿一坐，就透着一种不妥当、不正经、不成体统的感觉。
　　难怪平常捂得那么严实的……
　　叶嘉行满脑子跑火车，冷不防俞阗转过身：“上午有个比赛。”
　　“……加油？”
　　“借条裤子。”
　　“……裤子？”
　　俞阗面无表情，晨光从窗外照着他的脸，唇红齿白的，好看得有点触目惊心。叶嘉行不知道这种古怪的气氛是什么，俞阗的神情平静中有所按捺，仿佛要宣布什么大新闻。
　　“嗯，被你撕坏了。”
　　“……”

　　到底为什么忽然开始写这个……论文12月就要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