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拾光》江在海心中

11、第十一章

　　今晚的方雨非常热情，仿佛要把他融化成自己才会甘心。
　　似乎对回来的路上称呼她老婆份外满意，就彻底将自己敞开，任他索取。却又嫌不够，便推波助澜的火上浇油，想把两人燃烧成灰烬，粘合在一起。
　　他们在甜蜜的倦怠中相拥而眠。
　　王晨梦见自己赤脚走在一片光明中，全身被一片温热的云团包裹。而光明的边缘全是黑暗，如果继续前行，必会进入其中。他焦急的四处寻找，却依然没有出路，黑暗逐渐蚕食过来，光明在一步步缩小。他不愿就此沉沦，却有心无力，他非常恐惧，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呼喊着，想凭借这时的爆发力冲出去，哪怕冲入黑暗中，做最后一搏，也不愿被动的让黑暗将自己淹没。
　　他浑身是汗的惊醒过来。
　　不想打扰沉睡在怀中的方雨，他轻轻放开她，缓慢的移动身体，直至和她脱离，接着悄悄下床，走到了窗户边，看着窗外宁静的街道，今晚见过的那道身影又浮现眼前。
　　会是李雪筠吗？他的心在狂跳着猜想。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推断，最直接的原因，是他们在一起的两年里，她从未到过这里。因为父母经常会到广州，所以他也会带她和他们团聚。而两年中每逢过年，她都想回家陪自己的双亲，其中有一年还是和他一起。两个暑假，他们都一直在外旅游，没回过彼此家乡。这里对她而言是彻底陌生，即使到了，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知道自己的行踪。
　　这个人会是谁呢？除去李雪筠，还有什么人，可以让自己的心跳，加速到都会停止的地步？
　　有一个不羁的声音在记忆中响起：“小屁孩儿!你懂啥呀？你啥都不懂!”
　　顺着它，更多的声音相继涌出：
　　“小屁孩儿!你毛都没长齐呢，乱想些啥呀？”
　　“小屁孩儿，你往哪儿看呢？!”
　　“小屁孩儿，过来!没听到我说话吗？我叫你过来!”
　　“小屁孩儿，姐姐好看吗？”
　　“小屁孩儿!小屁孩儿!小屁孩儿!小……”
　　一连串相同的声音从记忆里喷涌而出，包裹住他，让他避无可避!
　　他死劲抱住头，蹲了下去。
　　回忆里，初三的暑假，他那时已知道考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想利用暑期的时间，到张老师那里把美术学的更好一点。
　　那天吃完午饭，他穿一件简单的纯棉长袖白衬衣，两只衣袖随意的挽了起来，下摆直敞在一条洗水蓝的牛仔小直筒裤上，一双白色的匡威帆布鞋，背上是黑色的帆布双肩背。
　　他从自己居住的新城出发，乘坐公交车到张老师居住的老城去。在靠近老城的边缘地带，公交就无法进入了，他于是下车开始步行。
　　夏季江南雨水充沛，早晨开始下的雨，到中午已经停了。
　　他走到一座石桥前，这座桥历史悠久，造型古朴，横跨一条在这千年古城中不算窄的小河，河道两旁有许多两到三层的江南民居，白色的墙壁，配上屋顶青黑色的瓦，本来略显单调，但遇见在它们中间流淌的清澈河水，水中生长的碧绿荷叶，夏季怒放的，或红或白的荷花，以及岸边深深扎根的垂柳，与河中悠闲游曳的乌蓬船，还有那些雨后河面上飘舞的水烟后，让它们变作了在这一幅轻纱朦胧俏江南的画卷里，最亮眼的一笔。
　　刚走到桥上，空中突然有一道七色的彩虹显现，让他一下如入梦境，开始忘情的左顾右盼，想把这一刻的旖丽风光，尽收眼底。
　　结果就这一时的恍惚，只听哎呀声响起，他碰在了一片柔软之上，但随即又被粗暴的迅速推离。
　　“你这个小屁孩儿，走路不长眼的吗？”一个俏丽的高个儿女生在他对面轻拍自己的胸口，皱着眉，瞪着眼，恼怒的说。
　　她穿一件大红色小西装领短袖真丝雪纺衬衣，下摆放入在一条白色的高弹紧身牛仔裤里。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罗马式凉鞋。剪着斜刘海的男式短发，最长处到达后颈的三分之一，染成黄棕色，露出了天鹅般的玉颈。腰超细，盈盈不堪一握。两腿又长又直。胸不算大，却很挺拔。冰肌玉肤，细如凝脂，看不出一点瑕疵。标准的上挑眉，桃花眼配上高鼻梁，以及颧骨稍高的菱形脸。眼神中透露着对外界的怀疑和满不在乎。让她看起来媚中带冷，叛逆不羁，有些许清高，不易接近。再加今天穿的大红衬衣，还有那因丰满柔美，而彰显突出的红唇，使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而此刻，这朵玫瑰不仅仅是有刺那么简单，还附加了满满的怒气。
　　两人此刻面对面站在一起，看着个头比自己还高的对方，王晨真挚的说：“对不起，实在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了，能原谅我一次吗？”
　　“小屁孩!是你老师还是你父母教你走路不专心的？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还想有下一次啊？”那朵带刺的玫瑰气愤的说。
　　“我真没那个意思呀!你不要诬陷我!”他听她那样说，急了。赶紧摇摆着双手回答。
　　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所措，一身艺术气息，充满阳光，干净而帅气的大男孩，此刻英俊的脸上，却布满惶恐和焦急。
　　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一下就笑了出来：“小屁孩儿!说你两句怎么了？看把你急成这样!算了，今天算我倒霉!以后走路看着点，别不长眼了!今天算你走运，遇到我这样通情达理的人，本美女从来不为难别人。你可以走了!”
　　说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王晨转过身，凝望她逐渐远去的背影。
　　因为高弹紧身牛仔裤的关系，她下半身被绷的曲线毕露，再加裤子的颜色是漂白，就更加显眼，这时，只要有一丁点的缺陷都无法隐藏。但她挑战极限的结果，却让自己的双腿看起来更直更长，并在布料的紧密包裹下，演变成完美的圆柱体。本就圆润挺翘的双臀，越发像诱人的水蜜桃，正随她的步伐，左右轻微的摇晃着。
　　他对女生体型的标准，于那一刻被深深烙印，留下了无法更改的痕迹。后来无论是面对有相似臀形的李雪筠，还是方雨，他都迷恋对方这个特征。
　　直至那朵玫瑰从视线里消失，他才又转身向张老师家赶去。以为两人这一次的偶遇，也就于此止步了，谁知命运偏又让他们聚到了一起。
　　那是一天下午，他在张老师的指导下学完美术回去，在家的附近提前三个站下了公交。他想给自己添置一两件衣服。
　　路过一个已经开始营业的酒吧，看见一男一女在他前方围殴一个女生。两个人拳打脚踢，外加粗言秽语，场面很是不堪。他摇摇头，正打算越过他们时，一眼望去，被围殴的那个女生，居然是那天那朵玫瑰。
　　她穿一条白色的短包裙，一件胸前正中印着白色数字5的粉红色短袖圆领T-Shirt，露着肚脐，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平底鞋。让人打的很是狼狈，嘴角正在流血，头发已不成型，被抓的乱七八糟。跌坐于地上，一只鞋穿在脚上，另一只脱落在附近地面上。白色短包裙已被泥土污浊，两条腿成小八字左右分开，一条直着向左，一条往右弯曲。她凄厉的哭着，掉落的眼泪和着尘土，弄脏了美丽的脸。
　　王晨实在看不下去，大声说道：“你们住手!两个人欺负一个女生说的过去吗？”一边说，一边越过听到有人帮忙而停手的那对男女，跑到玫瑰旁边把她扶了起来。
　　“这个小贱人勾引我老公，你说该不该打？！你这个小赤佬是她什么人？”其中那个女的对着王晨叫喊道。
　　那个女的五短身材，水桶腰，滚圆的脸上长满暗斑，一双斗鸡眼闪着凶光，随着她大声吼叫和舞动双手，全身的肥肉都在抖动。
　　正在这时，估计前面有人报警，四个110的警察赶来了现场，把他们一起带到了派出所。
　　王晨用手机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撒了个谎，告诉她今天自己要和同学聚会，估计很晚才能到家，让她和老爸不用担心。
　　从派出所录完口供出来，他扶着那朵玫瑰走在黄昏的街头，觉得自己好像一下长大了不少。
　　他们找了个餐馆坐下吃饭，随便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了起来。
　　如今他才知道玫瑰叫任婷婷，今年刚满二十，已经工作了。而他还差一个月才满十六，他们之间差了四岁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叫她婷姐，而她还是改不了口的爱叫他小屁孩儿。
　　任婷婷的爸爸在她五岁时，生病离开了她，而妈妈却改嫁到了上海，把她一个人丢在乡下外婆家养大。
　　她十八岁高中毕业，因为交不起学费而没上大学。就回到这个她出生的城市，一个人住在原来留下的老屋里，自己靠找一些吃青春饭的工作维生，老屋离张老师的家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吃完饭，王晨抢着买了单，并坚持要送她回家。
　　回家途中，他还到药店给任婷婷买了些跌打损伤和消炎止疼的药。
　　到达任婷婷所住的街区，已是深夜时分。
　　她居住的那个小院用陈旧陋室来形容一点不过。入眼是斑驳剥落的院墙，生锈腐蚀的铁门，灰暗破损的砖瓦，一片倾折颓废的景象。
　　幸好院里正盛放着红白交织的玫瑰，和一些随花而生的野草，玫瑰花在此刻夏夜的星空下馥郁出花香，摇摆着枝叶。顿时让整个环境平添出不少生机。
　　刚打开铁门，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已守在门后。
　　任婷婷蹲下去轻抚它的头，温柔的说：“小柒最乖了，吃了我早晨给你放的猫粮没？”
　　小柒先用嘴蹭了蹭她的脚，然后开始在她面前打滚，露出了自己的肚皮，撒娇求爱抚。
　　她用手在它的肚子上轻柔的上下挠了几下，把它抱到怀里，向院内走去。
　　打开她住的那个房间，墙壁用涂料刷成了白色，屋内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有好闻的幽香氤氲，处处满透着浓浓的少女气息。
　　她走向屋角藤编的篮子，把小柒从怀中放了进去。然后给王晨倒了杯热水，两人各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
　　”婷姐，能给我讲讲今天发生的事吗？“王晨问道。
　　”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直追我，我没答应，他就死缠烂打，各种献殷勤。我还是不接受。但他就是不听，一直围追堵截。今天我刚下班，在回来的路上，就遇见说是他老婆和小舅子的两个人，见到我就开始打骂，也不听我解释，最后便是你出现了。“她没有隐瞒的回答。
　　然后他们再聊了些其它的，相互留下了手机号码，王晨就和她告别，返回了自己家中。
　　回家后他怎么也无法入睡，脑中在反复播映着任婷婷的样子。第一次偶遇时，她丰满的红唇，就像是沾了晨露的娇艳草莓，闪烁着甜美光泽。今天下午她的哭泣，梨花带雨，扣人心扉。那如柳条般纤细柔软的腰，和背对他前行时左右轻摆的翘臀。她说话时好听的声音，一阵如夜莺呢喃，一下有空谷幽兰。
　　所有的影像交互出现，让他在半梦半醒中沉迷往复，如人潜入深海行走，又似在暗黑的旷野上追逐着萤火虫。
　　从未对女生心动过的他，今天却辗转难眠的想着一个比他大了四岁的小姐姐。这种状态让他惊恐不安，却又心怀懵懂不明的甜蜜感。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任婷婷穿着一件长度及臀的白色长T，怀抱小柒侧卧床上。
　　她想着自己一直以来糟糕的际遇，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爸爸，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妈妈。
　　这些年在茫茫人海中苦苦挣扎，成绩优秀却没钱上大学，以及各种工作中男人对自己的骚扰，各种冷眼，各种冷漠。
　　除了乡下的外公外婆，还有自己怀中的小柒，没有人真正关心呵护过她，也没有人真心实意爱过她。
　　然后她脑中闪过王晨那张英俊却带着稚嫩的脸，这个她眼中的小弟弟，居然今天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她，让她很感动。在她眼中，这个世界太现实太冷漠，现在的人，眼中除了金钱利益，就没其它了。所谓朋友，只要你出了事，自保都来不及，更别说帮你了。这个世上，哪个人不是先考虑自己，然后再说其它呢？像王晨这样的人，太少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现在还小，没被社会污染，长大还会不会这样，就很难说了。但不管怎样，今天能认识这个小弟弟，也是她的幸运。
　　接着又想到，可惜太小了，如果能大一点，哪怕只是和自己同龄，说不定还可以考虑发展一下，看能不能变成男朋友。但随即她就在脑中呸了自己几下，怎么会想到一个小屁孩儿身上去了，没羞没臊的。
　　接下来的几天，王晨就像丢了三魂六魄一样，干啥都不起劲，只在心里想着任婷婷，想见她，想和她说说话，想看着她干任何事情，只要自己在旁边就好。
　　他还小，从来没恋爱过，也不知道什么叫恋爱，也从未去想过这样的问题。平时除了读书就是画画，要不就是和身边的几个男生打打球什么的。基本没和女生接触过。家庭环境从小优越，没操心过其它学习以外的问题。进入初中，班上也有同学开始早恋，因为他在学校是公认的校草和学霸，有很多女同学有事没事，都会经常找他，也会收到小纸条，或者手机上的表白信息，甚至还有邮件情书，□□表白等等。但他都直接无视，从不理会。不是他清高，而是他真对所谓的恋爱，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即使现在心里全装着任婷婷，也真把她当做一个小姐姐，没想过其它。想见她也只是单纯的想见而已。
　　有任婷婷的手机号码，但他从未打过一次，即使想听她的声音，也克制着不打，因为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只要去张老师那里上课，就会让自己改道，那怕因此会多走些路，也要让自己经过任婷婷的家门，希望能遇见她，但没有一次如愿。
　　这天张老师上课的时候，要求大家多画人物，并且是要画日常生活中的真人。接着又特别强调，这只是打基础，等以后这个步骤都熟练了，就可以大家凑钱请人体模特，开始画素描和水彩水粉以及油画人体了。
　　王晨马上就想到找任婷婷做模特，他拨通了电话，讲了自己的请求，她爽快的答应了。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日子，那天他早早的起了床，草草吃完早餐，背上米色的帆布双肩背，提着昨晚就已收拾好的画具，急忙向任婷婷家赶去。
　　任婷婷家院子的铁门开着，他进去就看见她蹲在玫瑰花丛前修剪着枝桠，神态专注，让人感觉她和花美在了一起，分外迷人，但隐约还是差了些东西。
　　他想了一下，没惊动她，悄悄摘下一朵白色的玫瑰走到她跟前：“早上好，婷姐，能让我给你插上这朵花吗？”
　　”你这个小屁孩儿，也不打声招呼，就偷偷摸摸跑了进来，想吓死我吗？“她站起来拍着自己的胸口说。接着看了一下他手中的花，白了他一眼，方低下头，让他把花插入鬓发间，等他插稳后，才又抬起头来，对他展颜一笑。
　　王晨退了两步望过去，这才觉得补上了空缺。
　　这时的任婷婷，真就和花美成了一体，她此刻的微笑，合上头顶洒落的晨光，以及花瓣上晶莹的露水，正应了诗经中那句：“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王晨看的直接痴迷过去。
　　“小屁孩儿，你往哪儿看呢？!”任婷婷被他痴迷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慌，急忙嗔道。
　　”婷姐，你真像一朵带刺的玫瑰，第一次见你时候我就想说了。”王晨好像没听进她的话，保持着痴迷状，眼睛眨都不眨的继续看着。
　　”带刺吗？正好刺你一下！小屁孩儿，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她走过去拎起他的耳朵说。
　　”你刚才说什么了？我真的没听见，婷姐。”他被迫偏了头，疼的来咧着嘴说。
　　”好，算你没听见。你不是来画我的吗？要画就赶紧的。”任婷婷松开手，用左脚在地上跺了一下，无奈的说。
　　她让他彻底打败了。
　　接着他们开始了这一次的水彩画。
　　她今天穿一条大红色露出双肩的五分袖雪纺连衣长裙，经典的公主款，浪漫飘逸，裙身上分布着一些自然的竖向皱褶，腰上系一根细细的乳白色真皮腰带，随意打了个活结，最长的一端从侧腰垂落。脚上穿着一双乳白色的罗马凉鞋。根据王晨的要求，她坐在花丛前，怀中抱着白色的猫咪小柒。头上插着白色的玫瑰花。所有的一切叠加到一起，让她在那一刻美的不可方物。
　　王晨让自己静下心来，沉入到眼前的画面中，心无旁骛的看着她的眼，通过她的双眼，慢慢进入她的内心世界，用他的灵魂触角去触碰任婷婷的灵魂。
　　他把眼睛能见的外形经过艺术处理，让它们和任婷婷的灵魂融合，创造出既符合任婷婷外形，又可以表达出她灵魂的组合。
　　这一幅画一直画到了下午五点才结束，中途只短暂的休息了三次，午餐都没吃。
　　当任婷婷看着已完稿的画时，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有那么美吗？她都被画中那个自己迷住了。再慢慢看下去，这幅画仿佛成为了一面明镜，完全照出了她的内心世界，她那些一直不被旁人所知的痛苦，挣扎与无助；她的善良，倔强和反叛；以及对安全感极度的需求。
　　她在画前蹲下身去，哭了起来。
　　王晨看着突然哭泣的她，完全蒙了，是自己没画好，把小姐姐弄哭了吗？他束手无策的呆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等那一段突如其来的震惊和辛酸过去，她停止了哭泣，站起来对他甜蜜一笑，把他拉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小屁孩儿，画的太好了，姐姐好喜欢。能把这幅画送给姐姐吗？”
　　这个大转弯的结局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上一秒还莫名其妙的痛哭，这一秒却又笑着将他揽到了怀里。这是他第一次，被除了妈妈以外的异性抱那么紧，都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幽香，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
　　“只要你喜欢就好。”他在这样的情况下，憋了一会儿，才终于艰难的说出话来。
　　任婷婷也感觉到了他的反应，一张俏脸变得通红，松开了对他的拥抱。
　　然后他们一起去吃了顿丰富的晚餐，王晨抢着买了单。
　　通过这一次的接触，她告诉王晨，以后还需要模特，都可以找她。王晨接下来又找她画了几次，并且因为从初一就开始玩单反，也找她拍了很多次照片。他们慢慢变成了经常在一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