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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同居 ...

  •   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萧何却已经睡着了,沈笑笑叹了一口气,叫了他两声,却发现他没回应。
      睡得这么死?看来真是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沈笑笑的内疚加重了几分。
      推推,他含糊动了动,继续睡。
      沈笑笑无奈,伸手去拉他。

      火一样的烫,沈笑笑吓了一跳。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同样高的温度。
      忙急急对那个还没熄火的司机说:“去医院。”

      等到挂号,就诊,住院一系列完成,已经是凌晨。萧何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看着沈笑笑忙前忙后很是不耐烦:“回去。”
      沈笑笑倒了一杯水过来:“等你输完液再回去。”
      萧何皱了皱眉头:“我不用你多管闲事。”
      沈笑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不可爱的孩子,可是面子上还是带着笑:“你一个人住这里,老师不放心。”
      萧何闭了眼:“烦不烦啊你,赶都赶不走。”干脆对她眼不见为净了。
      尽管一脸的嫌恶,感冒的药效加上几天的睡眠不足袭来,他很快还是进入了梦想。

      沈笑笑看了睡得香甜的萧何一眼,没了平时的漫不经心与不耐烦,此时看起来才像是个孩子。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而这个十六岁的孩子,没有父母,如今孑然一人。
      回想她十六岁的时候,父母一味的娇惯,最大的苦恼也不过是上课神游被老师逮到提问问题,可是他却经历了这么多。想到这里,对于他的一些无礼也可以轻易的原谅了。
      这样想着,也慢慢沉入了梦想。

      萧何是被走廊上纷杂的脚步声吵醒的,他皱了皱眉,睁开眼,天色已经发白,周围更是一片雪白。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浮上来。他转头就看到隔壁床上的沈笑笑,夏末的清晨已经有了几分凉意,医院的暖气还没有开。沈笑笑躺在病床上,由于没有被子,冷得缩成一团。
      萧何这才发现她的脸异于常人的白,不是那些隔离细粉的效果,而是白得有些透明,在这仍显昏暗的晨光中如同流转的光泉。她的睫毛那样密,如同黑蝶的翼,在眼尖下打下一层阴影。
      萧何坐起来,拿出外套里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慢慢的吞吐。

      那黑蝶的翼快速颤动了两下,沈笑笑鼻子抽了两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醒过来,看见萧何已经坐了起来,忙起身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萧何撇撇嘴,送给她两个字:“废话。”
      沈笑笑忍啊忍忍成了阿香婆,于是自己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欢欣:“已经退烧了。”
      她的手心冰凉,萧何微微皱眉,不着痕迹的把头偏过去。

      沈笑笑交代着:“你等等,我去办出院手续。”说着,就往外走。
      “沈老师,”身后萧何忽然叫她,她哑然回头。
      晨光打在她的脸上,那白更透明了些,她一脸迷惑的看着他。
      萧何的目光有些凝郁,半晌才扯了扯嘴角:“真丑。”
      沈笑笑愣了一秒,待到反应过来马上回头,冲进洗手间照镜子。
      呃……一夜没睡安稳,脸有些浮肿,眼睛下面挂了两个大大的暗影,皮肤粗糙黯淡,还有一头很愤青的头发。的确有些见不得人,马上用水弄弄头发,拍拍脸。

      整理完毕,才走出来。
      出来才发现萧何已经没了人影,连带着他的外套。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沈笑笑一脸挫败,自己竟然中了学生的奸计。

      上天给的第一个机会,她出于小市民心理,害得她的学生误入歧途。好不容易盼来了第二个,她由于战略上太低估对方,眼睁睁看着牢里的最后一只羊蹦蹦跳跳的钻进狼的嘴巴里。

      凄凄惨惨收拾自己的东西,抽抽鼻头就要往外走。
      手还没碰到把手,门就从外面被推开,外面站的赫然是脱壳的那只金蝉。
      他……没走?沈笑笑愣在那里。连声音都有些结巴:“你……你去哪里了?”
      “去办了出院手续。”

      又挑了挑眉,看着后面还是一脸呆滞的某人,很是不耐烦:“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哦……”沈笑笑顿时化身应声虫,披上了外套,呆呆地问:“去哪?”
      萧何往前走,冷冷丢下了一句:“回家。”

      直到到了回到了小公寓,沈笑笑才明白自己是真的把一只小树苗移到了自己的园子里。带着所幸未晚的心理,把空闲的一个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忙喊在一边沙发上看电视的某人:“萧何,你过来看一下你的房间。”
      萧何慢腾腾的走过去,看了某个一脸期待表扬的新同居人一眼,又顺便洒了房间一眼。

      沈笑笑忙追问:“怎么样?”
      她的表情实在太像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萧何怀疑自己给根骨头,她兴许真会对着自己摇摇尾巴。垂了眼脸:“还好。”
      没有他最头痛的被认为的可爱的蕾丝粉红,的确是还好。
      然后如愿的看到某人耳朵耷拉了下来。

      幸好某人的复苏能力一流,瞬间恢复了元气。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塞给了他,一边解释:“这是大门和你房间的钥匙。”又拿出了自己的公交月卡:“这是我的月卡,你先用着,明天我自己去办一张。”
      萧何接过钥匙,没有接过月卡:“知道了。”
      沈笑笑说:“这里离学校远,要天天坐公车,没有月卡怎么行?”一边把卡往他手里塞。

      刚碰到他的手,就被他一手嫌恶的甩开。萧何语气很是不耐烦:“我只不过暂时住在你这里,其他的东西我都不会碰,你也少管我的事情!”
      在自己的地盘还要听他的?沈笑笑只觉得生也不可忍,熟也不可忍!愤怒的小火苗烧得老高。虽然口才不行,但是关键的是态度,她一瞪眼,正要开火。萧何已经自外套里掏出一小叠红钞,递给她:“喏,这算是我的房租,不够的以后我再还给你。”

      看着眼前抿着唇的少年倔强的表情,沈笑笑的心忽然就软了起来,他毕竟是一个刚失去父母依靠的孩子,不肯接受别人的同情与施舍,防备着,抵触着,伪装了一身的刺。
      沈笑笑象征性的抽了一张,努力做出很市侩的表情:“好,这是这个月的,其他的以后再以后记得给!”
      萧何爱理不理,走进房间,砰的一声,留给她一个紧闭的房门。

      沈笑笑摸摸鼻子,此生第一个闭门羹。

      事实上是,今后沈笑笑见得最多的就是那扇紧闭的木门。尽管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萧何还是有办法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到了悄无声息的地步。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房间中,判断他是否到家只能凭着门口是否有他换下的运动鞋。
      他们一天的交谈不会超过三句。
      早饭。哦。
      我去上班了。哦。
      关灯了。哦。

      基于午餐晚餐都是自己解决,他们一天碰面的机会都很少。
      尽管萧何表面上对他母亲的去世没有什么反应,可是沈笑笑还是明显的感到他的改变。
      以前他的淡漠或许是天性,但是如今他有意无意的在他与旁人之间划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沈笑笑几次打了腹稿,虽然算不上开导,也试图做一个倾听着。每次都是刚说了几句,就在他那种你很无聊的嘲讽眼光下落荒而逃。
      相处的越久,沈笑笑越觉得萧何就像是悬崖上的一抹月光,淡漠而孤傲。
      因着这么不得已的成长孤傲,才更让人心疼。
      于是她想着法子的接近,她去敲了几次门,他都是不耐烦的表情。于是她用贴纸一张张的写着,一些琐碎的事情。

      “今天天气很冷,记得多穿衣服。”后面画一个大大的哭脸。
      “学校二楼的饭菜真好吃。”后面一个流着口水的大嘴巴。
      “今天上课被下面的学生问倒。”后面是一个眼泪横飞的大大哭脸。
      “今天隔壁李太太夸我衣服好看,挖哈哈。”后面是典型小人得志傲立风中的姿势。
      “冰箱里有牛奶,命你必须在保质期之内喝完。”后面是一把血红的刀。

      房门上,电视上,冰箱上,到处都是一张张或红或绿的便条。
      他从不理会,她乐此不彼。

  •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不容易,两个人终于一堆了。
    这是个小短文,不能用太多笔墨来写他们之前。哎。
    谢谢S童鞋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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