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麦黛丝的床单》殊默

2、幸福，触手可及

　　“你走得真慢！”莫黎拍了一下陈绪的头：“长那么大个有什么用呢？”
　　陈绪欲哭无泪：“大姐，你拿那么多东西试试看……”
　　“切！”莫黎藐视之：“要是我是男的，准能右手提东西左手拎女朋友跑得贼快~！”
　　陈绪又快又准地抓住了他心目中的中心词：“女朋友？”
　　莫黎脸红红，扭捏推了陈绪一把：“神经！”拔腿就往上跑。
　　陈绪被推得晃了一晃无奈地想要抬手擦汗，发现手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了。
　　想起欧小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陈绪猛然想明白了其中的暗示——
　　单独和莫黎去爬山，你就准备当无报酬苦工吧……

　　“哎……”
　　长叹一声，陈绪认命跟上。
　　没办法，谁叫我上了贼船呢？

　　爬山，是陈绪提出的。
　　因为，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那是一个鸟儿叽喳乱叫的早上，没由来的，陈绪觉得心里堵得慌。
　　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匆匆忙忙套了个外套，他就穿越过千院万系，不辞千里来到了莫黎所在的院。

　　刚要给莫黎打电话告诉她他来了，陈绪一抬头，看到了在草坪那边晒被单的莫黎。

　　矮个儿莫黎此刻正蹦蹦跳跳着要把草绿色的被单晾到高高的铁丝上，却怎么也弄不上去。

　　秋风轻柔地吹，吹得薄薄的被单如纯情少女妙曼轻舞，吹得莫黎齐耳的短发扑棱乱飞。
　　被单上面大朵的向日葵飘啊飘，像是要随着风一起远去，直到天边。

　　蓝天，白云，青草地，身着淡黄色及膝裙的少女。
　　陈绪突然觉得，幸福触手可及。

　　在莫黎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只大手拉过床单的边角，把床单挂到了铁丝上。
　　抬头，看到陈绪纵容的微笑。

　　“下次要晒大件的东西，就给我打电话。”
　　陈绪说。
　　莫黎哼了一声：“谁稀罕。”

　　然后，他们就一起去吃饭，商量第二天爬山的事情。

　　爬山归来，陈绪觉得自己就像散了架的娃娃，软趴趴地扑倒在床。

　　“陈绪你今天一大早就到哪里去了？”
　　刚刚打篮球回来的室友问到。
　　一抹笑容挂上陈绪的脸颊：“和女朋友一起去爬山了。”
　　“女朋友？”
　　室友升调，似乎很惊奇。
　　陈绪脸埋在枕头里，乐不可支：“对。女朋友。”

　　爬山一事带来的甜蜜还未氤氲开来，一个男生的出现，击碎了陈绪安逸的生活，印证了陈绪那没由来的不安。
　　男生的直觉，有时候和女生的第六感一样，是很准确的。

　　这个男生，是莫黎她们院的话剧社的社长，名叫冉新。
　　据莫黎所说，冉新半路拦住了下课归来的莫黎，邀请她扮演他们由芭蕾舞剧《胡桃夹子》改编而成的话剧里面的女主角克拉拉。

　　陈绪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偌大一个学院里面的女生那么多，你冉新为什么就拦住了莫黎？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居心不良啊。”莫黎在电话那头谴责陈绪：“冉新学长说我和克拉拉的感觉很像。”

　　你以为男生和女生搭讪就只用一种方式么？这冉新是变相问你要电话号码！
　　陈绪愤愤想到，却没有这样和莫黎说。

　　他只是强忍着怒气，力持平静地对莫黎说：“演话剧可以，但是你给我里那个冉新远一点！”
　　莫黎心里在偷笑，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和谁做朋友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我？”
　　咔嚓一声，莫黎把手机盖盖上。
　　电话那头的陈绪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我靠！”

　　积极探班的陈绪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冉新。

　　长得没我帅。
　　这是陈绪对冉新的第一印象。
　　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陈绪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到冉新说戏的样子，危机感再度扑向陈绪。

　　看着那个原本斯斯文文的冉新如爆发的火山充满激情说着戏，陈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
　　云泥之别。天堂到地狱的感觉。

　　排演归来的路上。
　　陈绪试探性地问了莫黎一句：“你觉得那冉新怎么样？”
　　莫黎没事人似的说了一句：“挺好。”

　　陈绪愣在原地。
　　挺好……怎么个挺好法？

　　走在前边的莫黎微不可闻地扬了扬嘴角。
　　偶尔调戏一下陈绪，也挺好的。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