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格》宋栖之

32、第三十二章

　　“怎么，不能是我了？”秦佑冰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
　　方迟尧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了，定格在那里，从秦佑冰的角度看过去，有些滑稽。
　　“没想到吧，我不仅不是小学生，我还24了。”秦佑冰以戏谑的口吻说，“我还真的喜欢你很多年了。”
　　方迟尧依旧是呆呆的表情，似乎一下子不能接受信息量这么大的真相。

　　“怎么，现在还要炒炒我们的CP吗？”秦佑冰好笑地看着他。
　　“你很早就知道我了？”方迟尧没回答他的问题，有些艰难地说。
　　“是啊。”秦佑冰继续低头跟网友撕逼，“听到你的声音就猜会不会是你。”
　　方迟尧久久没有说话。

　　“那为什么要黑我。”方迟尧又问。
　　“不那么做你怎么注意到我。”秦佑冰耸耸肩，“你女友粉那么多，我不特别一点，怎么出众。”
　　说完，秦佑冰像是想到什么，没等方迟尧说话，又补充，“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刷话题也是花了点钱的呢。”
　　“你怎么那么傻啊。”方迟尧轻轻叹了口气，“那回跟我匹配上，你也做了手脚？”
　　“那倒没有。”秦佑冰顿了顿，说，“那回真的是我们有缘分。”

　　方迟尧安静地看着他良久，最后说：“吃饭吧。”

　　吃过饭，秦佑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问：“晚上直播要解释一下吗？”
　　方迟尧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说：“不了，对老师来说，这叫不务正业。”
　　“你也这么想？”秦佑冰想了想，又问，“你在讽刺吗？”
　　“我可不敢。”方迟尧回头朝他笑了一下。

　　“你不愿意说我来说，反正我们俩声音像。”秦佑冰皱着眉说。
　　“不用了，晚点我会发微博澄清。”方迟尧把洗好的碗擦干，说，“你这个主人能不能对客人好一点啊，我来你这不就是为了跟你睡吗，我怎么直播？”
　　“你这话就……”秦佑冰想骂他，结果憋了半天，最后还是走过去，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晚上八点，方迟尧刚要打开微博，秦佑冰用手指戳了戳他。
　　“直播说吧，我陪你一起。”眼里带着真诚。
　　方迟尧安静地看着他一会儿，最后直播，去开电脑。

　　直播间的人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可想而知里边混进来了多少吃瓜路人。
　　刚开直播间，弹幕就已经撕了起来，方迟尧直接把弹幕区拉到最下边，眼不见为净。
　　“是这样啊，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直播了。”方迟尧出声。

　　秦佑冰就坐在他身边，听着他说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都能够体会到难过，更可况是他本人。

　　“我解释一下，网上曝光的那些信息是真的，我确实在那个康复中心做老师。”方迟尧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学校里的老师出现辱骂殴打学生的行为，对我来说是难以容忍的，我不想再做多的评价，毕竟这只是少数，我不想让大家对聋哑学校的老师有一个不好的印象，不想让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另外，有人提到我作为一个游戏主播，给老师们抹黑了。我想给自己解释，确实，上班时间，我是一个老师，但是下课了，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有自己的爱好，我只是喜欢玩游戏而已。”

　　“另外，既然我都已经公之于众了，那么我还要坦白一件事。”方迟尧忽然语气一变，说，“关于那个小号，其实并不是我，是一个声音跟我非常像的小哥哥。”
　　秦佑冰看到弹幕区在疯狂地问是不是他对象。

　　“是我对象。”方迟尧笑了，“自己玩游戏菜也就算了，还要把锅甩给我，你们说他这种人，除了我还有谁宠他呢。”
　　秦佑冰瞪大了眼睛，伸脚踢了他一下，无声地表示不满。

　　“这个号以后不会直播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回不回答就是我自己的事了。”方迟尧重新把弹幕区拉了回来。

　　【阿嗨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有你的厨房照！】
　　“啊这个嘛……”方迟尧看向秦佑冰，见他一脸不想掉马的表情，笑了，“这不是正好证明了追星的最高境界吗，毕竟人家都花两万买我的微信号了。”
　　秦佑冰朝他比了个中指。

　　【药哥哥你跟你对象很久不联系，到底是多久啊？？】
　　“六年。”方迟尧低声回答。

　　【药哥哥看我！小号以后还直播吗？】
　　“那要看某人愿不愿意了。”方迟尧笑。
　　秦佑冰表示根本不愿意。

　　【药哥哥是要退出主播界了？我没听错吧？】
　　“不啊。”方迟尧懒懒地回答道，“什么时候我不做老师了，我就专门回来打游戏给你们看吧。”

　　【药哥哥，农夫以后还能见到你吗[微笑]】
　　一条超大字体跳了出来。
　　“农夫你要不要脸啊？连我的弹幕区都要霸占。”方迟尧笑，“不见了，友尽。”

　　秦佑冰轻轻起身，从他的房间里出去了。
　　方迟尧一直播到十点，他说了句大家以后见，下播了。
　　从房间出来，他看见秦佑冰低头坐在沙发上，脸埋在一片阴影下，看不出情绪。
　　“男朋友。”方迟尧倚在门框上，喊了他一声。
　　秦佑冰立刻抬起头来，见到他后，一双眼睛立马亮了。

　　他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
　　“干嘛呀？”方迟尧搂住他问。
　　“想抱你不行啊。”秦佑冰抱紧了他，脑袋埋在他肩窝处，深深地吸了口气，“没事，你还有我呢。”

　　他太明白方迟尧的心情了。
　　方迟尧喜欢打游戏，第一次狠狠地被伤害，是他妈妈的那句“没用的废物”。
　　第二次，是网友们的“老师也直播打游戏”。
　　从他直播到现在，几年过去，他一直非常低调，从不透露个人信息，为的就是在网络上有一个自己的天地。
　　然而，这个天地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全部撕开，展现给所有人看。
　　而他却不能说什么，还要给所有人解释，他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样的方迟尧，秦佑冰心疼得不行。

　　“娘们唧唧的，恶不恶心啊。”方迟尧笑他又红了眼眶。
　　“恶心你别碰我啊！”秦佑冰吸了吸鼻子，狠狠地瞪着他。
　　“我没事。”方迟尧一脸淡然地笑，“早已经看淡了，我也知道会有结束的一天。”
　　“那以后……”
　　“以后，借你的小号给我玩玩吧。”方迟尧朝他笑得开心。

　　“这段时间你住我家吧。”
　　事后，秦佑冰抱着他说。
　　“行啊。”方迟尧一口同意，“你别嫌弃我就行。”
　　“嫌弃你什么？”秦佑冰没懂。
　　“我可是要休长假了。”方迟尧说，“没地方去，不就只能跟你去店里了么。”
　　“那不挺好，正好给我们多招揽生意。”秦佑冰说。

　　“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见见家长？”方迟尧问。
　　“家长？”秦佑冰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你不会是也想让我也去见你那个弟弟吧？”
　　“想什么呢。”方迟尧笑，“你想去见我还不想去呢，我说去见见我外婆。”
　　“行啊，明天就去吧。”秦佑冰挺兴奋。
　　“明天不用上班？”方迟尧问。
　　“管他呢。”秦佑冰连借口都想好了，“我要陪我职场失意的男朋友。”

　　第二天，两人去了方迟尧的外婆家。
　　外婆一见到秦佑冰，拉着他，脸上的笑一直没消失过。
　　“上回见到你都好多好多年前啦，你现在在做什么呀？”
　　两人聊了些家常，外婆笑盈盈地说：“马东那孩子一直念叨着要见你呢，结果这不巧了么，她今天刚好回来，我现在就去叫她过来。”
　　秦佑冰顿时瞪大了眼睛。

　　外婆人已经出去了，秦佑冰掐着方迟尧的胳膊，问：“什么情况？”
　　“外婆去叫马东了。”方迟尧诚实地回答。
　　“我不要你做复读机。”秦佑冰有些奇怪，“不是，那个马东为什么要见我？”
　　“因为你一直活在她想象里，听说我们在一起了，好奇吧。”方迟尧说。

　　谈话间，马东人已经进来了。
　　她依然是那副男孩子的扮相，短发配oversize的衣服，看起来非常酷。
　　“我马东，久仰久仰。”她向他伸出一只手。
　　“你好。”秦佑冰露出迎客的标准笑容。
　　“百年好合啊。”马东小声地说，特意避开了外婆。
　　“谢谢。”秦佑冰发自内心地笑了。

　　打过招呼，马东就回去了。
　　两人陪着外婆吃了午饭，方迟尧在洗碗，外婆忽然问：“阿尧啊，今天不是周一嘛，你不用上课？”
　　“啊。”方迟尧回答得非常自然，“放暑假啦。”
　　“你以前不是没有暑假的吗？”外婆又问。
　　“这个学期有啦。”方迟尧面不改色地说。

　　秦佑冰在他旁边帮他擦碗，闻言，说：“我看你过了暑假怎么解释。”
　　“说我辞职了，反正有我男朋友包养我。”方迟尧说。
　　“我说了包养你么，谁给你的自信。”秦佑冰反驳。
　　“那，每天晚上我伺候你那么长时间，你不给包养的？”方迟尧偏头问他。
　　秦佑冰吃惊地看着他，心想他怎么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什么叫你伺候我？”秦佑冰跟他争辩，“你他妈没爽到还是怎么的？”
　　方迟尧在旁边笑得不行。
　　“你给我说实话！”秦佑冰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向自己，凶巴巴地瞪他，“你爽不爽？！”
　　“爽，爽。”方迟尧说完这两个字，趴在洗碗台上，笑得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