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没那么容易》乐乐威斯

4、时限到

　　员警抵达时，一个戴着口罩和发套的人手提两大塑胶袋从被举报发出恶臭的房内走出来。

　　“哇！这味儿！”员警还没往门内看，就捂着鼻子后退出来。

　　谭瑀峰冲员警敬个礼，“师兄您来得正好！别进去啦，您帮我把袋子送到楼下就行！我已经清了一大半，再一会儿就能好！”

　　谭瑀峰把塑胶袋放在门外走廊边，转回身又进入那对活人来说绝对是臭气薰天的‘垃圾屋’。

　　由于罗霄吉动作太慢，谭瑀峰又是个急性子，必须急啊，他赶着重生，于是他让小罗一边悠着，他向邻居搜集垃圾袋，邻居们都很大方，还给他口罩、发套和手套，只是没有人自告奋勇帮助他收拾，他理解。

　　独居的人三餐都吃外卖，一天就能累积发臭的垃圾，何况是……谭瑀峰估计小罗起码有三年以上没出过门，外卖餐盒一个叠一个，布满整个客厅和厨房，小罗的房间地上也已放满包在塑胶袋里的餐盒，靠着墙面堆积，都有一个人那么高。

　　这样的情况，若是能闻到的话，谭瑀峰自认自己是没有办法单独作业，口罩都不会管用，他将需要防毒面罩。

　　谭瑀峰的员警制服已脱下，只留一件内穿的黑色背心，他发觉他连汗也不会流。

　　“兄弟，你哪个派出所？”外面的员警捂着口鼻说话，才说完一句就得到走廊外向着外面呼吸。

　　谭瑀峰随口报了一个，外面那员警没听清楚，回身来似乎要问，可忽地就跑走，谭瑀峰听见呕吐的声音。

　　那之后就没有第三个人再走进小罗家门。

　　罄竹呢？谭瑀峰第一次带垃圾袋下楼时，见他在楼下看街坊下棋，最后一次下去时，他已经坐下来和老人家下棋，面上重现谭瑀峰初见他时的和气嘴脸。

　　真是个怪……呃，不是人，不知道是什么。

　　待客厅和厨房的垃圾都清空，谭瑀峰再向邻居借增压水管，水管接厨房的水龙头冲刷地面，这事他可驾轻就熟，看着水柱把地面的腐烂食物和虫蚁都洗去，还挺有灭火的成就感。

　　小罗这段时间一直在房间，佝偻着腰，盘腿坐在床上对着电脑打游戏，他足不出户那么多年，家里有水有电，还能天天叫外卖，看来是不愁没钱，花父母的保险金？那总有花完的时候，谭瑀峰有了计策，他要鼓励小罗外出找工作。

　　谭瑀峰把客厅和厨房的污水都扫除时已近黄昏时分，屋子的臭味想必已经不那么吓人，门外开始有邻居轮流探头进来看。

　　那位被臭吐后就不敢再靠近门边的员警带着一罐消毒喷雾回来狂喷，他也不容易，来来回回扔垃圾，已经汗流浃背，谭瑀峰自觉自己的样子可疑，就用水管把自己给淋湿。

　　员警把消毒喷雾整罐用尽才摘下口罩，他四周看了眼，沙发和为数不多的家具没有淋湿，垃圾已清干净，沙发上残留顽固污渍，地面居然洗得挺干净，员警见那不畏脏臭的小师弟拿着强力洗衣粉的空袋子还给走廊外一邻居。

　　“兄弟，辛苦你啦。”员警拍拍谭瑀峰的肩膀，“真结实啊，没少练。”

　　“必须的。”烈火英雄嘛，天天一百个伏地挺身是早午晚的饭后消食。

　　员警把谭瑀峰留在走廊，压低声说：“我查过了，这屋里的年轻人啊，父母双双坠楼过世，没留遗书，但现场情况不像意外，夫妻俩存在婚姻问题，孩子当时只有十三岁，消防员获通报来救时，孩子身子悬空，双手抓着天台栏杆，险些就要跟着坠下去，事后问经过，他只说是父母带他上去。”

　　“孩子后来由亲戚照顾，成年后就回家自己生活，不上学、不工作，亲戚很头疼，找了专人来辅导都没成效，现在孩子大了，亲戚便不再管。”员警说完叹口气，“大人不想活，何苦把孩子给害了？”

　　谭瑀峰听完后不作声，默默地同情小罗的遭遇，也料想帮小罗找工作应该不容易，毕竟没学历，也没工作经验，然而他觉得他可以换另一个身份来接近小罗。

　　谭瑀峰说饿了一天，员警便让他赶紧走，说会留下来适当教育一下小罗。

　　其实谭瑀峰既不饿也不累，他跑到楼下找罄竹，问了几个街坊才在公园找到，罄竹这怪……家伙，居然正在和一群大妈大爷打太极，还有模有样。

　　谭瑀峰小跑着过去，罄竹正好剖开一个大西瓜，往左推一半，往右推另一半。

　　“前辈。”谭瑀峰站到罄竹面前。

　　“嗯？”罄竹面带看破红尘的那种微笑。

　　“你说只要小罗出门就能救到人命，是真的吧？”

　　“只是机会比较多而已。”

　　谭瑀峰双手抱胸，小声问：“我能知道为什么他会是项目总监选择的目标之一吗？”

　　罄竹动作流畅地拨着云雾，看似很享受，他的回答却很不负责任。

　　“我不知道。”

　　谭瑀峰忍住不耐，“那如果救的命是他本人的命，算不算数？”

　　罄竹收回云手，像听到愚蠢问题那样瞅谭瑀峰。

　　“要算数的话，你不得已经有百来枚金币？”

　　谭瑀峰尴尬撅嘴，默认了自己的愚蠢，他出生入死无数次，确实自己救了自己的命上百次。

　　“呀！”

　　“见鬼啦！”

　　罄竹身周的大妈大爷陡地惊叫，谭瑀峰不明所以，他四周察看，都没看到不是人的东西。

　　等等，不是人的东西，那不就是自己，还有……

　　谭瑀峰看罄竹，罄竹居然睁大眼，露出和大妈大爷们相似的惊恐神情，只是他表现得特别浮夸。

　　“怎么不见了？人呢？那不是人吗？唉哟妈呀！吓死人啦！”罄竹大呼小叫，竟然还朝谭瑀峰所在的位子挥手打过来，谭瑀峰下意识后退，罄竹就像个瞎子那样继续在原处挥打。

　　谭瑀峰瞬间想起罄竹说自己的实体状态一天只能维持八个小时，看来是到了时限，他现在是活人看不到的状态。

　　然而，罄竹那东西又不是人。

　　谭瑀峰无奈地瞪正在装活人的罄竹，和大妈大爷逃命那样地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