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若薇之夜迷情》赵笑笑

8、生病

　　艾洛伊坐在訾若薇的床边，一脸焦虑地看着昏睡着的訾若薇。
　　今早他过来敲门，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回应，情急之下，他先让珍妮推门进来，结果发现訾若薇躺在床上，昏睡不醒，他进来后一摸头，才发现訾若薇烧得厉害。
　　他跟珍妮赶紧采取降温措施，希望把訾若薇的温度给降下来。
　　“主人，訾小姐的病怎么样了？”看到艾洛伊从房间里面出来，卡尔问道。
　　“烧得厉害，你去拿药来，争取把温度给降下来。”艾洛伊说道。
　　“好的，昨晚不是还出去散步了吗？怎么又忽然烧得厉害起来了？”卡尔问道。
　　“估计跟听到的狼叫声有关，可能是给吓着了。”艾洛伊说道。
　　“那个该死的畜生，真希望有一天亲手杀了他！”卡尔咬牙切齿地说道。
　　“先别理他，若薇总这么病着也不行，要是明天还不能把烧退下来，那就要请医生过来了。“艾洛伊说道。
　　“主人，可是訾小姐这么病着，不就是又能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了吗？“卡尔问道。
　　“我当然希望她能留在这里，但是不是用这种方式。“艾洛伊说道。
　　服了药之后，訾若薇的温度降下来了一些，不过依然昏睡。
　　昏睡中的訾若薇显得似乎很不平静，她似乎在做着什么噩梦。
　　訾若薇在梦境中又回到了那条红色的小路，她梦见了一头巨大的怪兽正在发出渗人的嚎叫声，挥舞着利爪朝自己袭来，令人奇怪的是，那个怪兽长着绿色的眼睛和一头金色的毛发，就跟自己看见过的达尔弗斯，鲁克公爵一模一样。梦境中的她看着那头怪兽冲向一个人，自己拼命地冲上前去，想要阻止它，但是却被那个巨大的利爪给刺穿了胸膛。就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一张脸，一张悲痛欲绝的脸，而那张脸的主人正是——艾洛伊！他抱着浑身是血的自己，泪流满面，痛不欲生。她想要伸出手去抹去他脸上的泪水，但是手却沉重无比，怎么也举不起来。
　　“若薇，若薇，你醒醒！”就在她着急不已的时候，有人开始呼唤她的名字。
　　“你醒了？你刚才做噩梦了？”訾若薇努力睁开眼睛，艾洛伊关切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做噩梦了？好像是吧？”訾若薇觉得头都要裂开了，浑身也酸痛得不行。
　　“好了，先别说这个，赶紧喝点儿水。”艾洛伊扶起訾若薇。
　　訾若薇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光了之后又喝了一杯水，这才觉得干痛的咽喉好了些。
　　“你知不知道你整整昏睡了一天，幸好温度降下来了，否则真的要用飞机送你去医院了。“艾洛伊看着訾若薇说道。
　　“我没事儿，应该只是感冒发烧而已。“訾若薇虚弱地说道。
　　“我看最好还是让卡尔带你去看医生吧？“艾洛伊说道。
　　“不用医生，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我有个毛病，只要一发烧，就肯定要烧到３９度以上。“訾若薇说道，她很少发烧，但是只要一发烧，就会折腾很久。而且每次都要烧到３９度以上。
　　“真的不用，我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訾若薇说道。
　　“那你吃些什么？”艾洛伊问道。
　　訾若薇摇摇头，她什么都不想吃，只想静静地躺着。
　　“那你先吃药，然后再休息一下。”艾洛伊说道。
　　等訾若薇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天了，期间卡尔请了一个医生过来看，医生检查了之后说只是病毒感染而已，不用担心。否则的话，艾洛伊早让卡尔用私人飞机把訾若薇送到外面的医院去了。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看到訾若薇醒来，艾洛伊总算是松了口气。
　　訾若薇看向艾洛伊，一时有些迷糊，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都在做梦，而且梦境都是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是自己跟艾洛伊在花园里亲密依偎，一会儿又是自己在指责艾洛伊欺骗了自己，一会儿又是那个连续出现的噩梦。这些梦境像车轮一样地翻来覆去地出现，让訾若薇觉得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一会儿怒。
　　而且，在她的梦境中反复地出现泪流满面的艾洛伊问的那个问题，“如烟，你肯原谅我吗？求你，求你一定不要忘了我，答应我，一定要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一直等到你回来为止！“
　　“若薇，你怎么了？“看到訾若薇迷迷糊糊的样子，艾洛伊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訾若薇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再次睁开眼睛看向艾洛伊，确定自己不是在梦境里，“我没事儿，只是睡的时间长了，有点儿迷糊。”
　　“那就好，那就好。”看到訾若薇的意识清醒，艾洛伊才放下心来。
　　“我昏睡几天了？”等到訾若薇意识清醒些了，她问艾洛伊。
　　“三天了，而且好像你一直在不停地做梦，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我让卡尔请了医生过来，确认没有大碍之后才放心。”艾洛伊说话的同时一直盯着訾若薇，他很想弄清楚，訾若薇的梦里到底有些什么？
　　訾若薇看着艾洛伊的脸，回想起自己的梦境，不禁又有些迷糊，为什么她会持续做那样的梦？
　　“若薇，若薇，你怎么了？“艾洛伊看到訾若薇又有些发愣，不禁有些担心。
　　“没事儿，只是又有些迷糊而已。“訾若薇努力将那些梦境甩出脑外。
　　“你确定你的体力行吗？”艾洛伊问道，訾若薇醒了之后，提出想到花园里去走走，换换空气。
　　“我没事儿，躺的太久了，人的身体也会不舒服的，再说了，我也需要一些新鲜空气。”訾若薇说道。
　　訾若薇跟艾洛伊并肩站在夜空下的花园里，訾若薇深呼吸了一口香甜的空气，觉得仍然隐隐作痛的头似乎好些了。
　　“怎么样？要不要都那边的葡萄架下坐坐？”艾洛伊一直都关注着訾若薇的一举一动。
　　“好啊，要是有葡萄的话，我还想摘些来吃，可以吗？“訾若薇笑着问道。
　　“我早就说过，就把这儿当成你自己的家，想干什么就请随意，不要客气。“艾洛伊绅士地扶着訾若薇的胳膊。
　　“可以帮我摘那串吗？“訾若薇抬头看向挂满了葡萄的架子，不禁有些馋了，可是，以她的身高，是可望而不可即，但是对于身材高大的艾洛伊而言，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举起手来，轻而易举就把那串葡萄给摘了下来。
　　“看到你吃东西，我就放心多了，还想吃什么水果，告诉我，我去给你摘。“艾洛伊看着訾若薇一粒接着一粒地吃着葡萄，笑着问道。
　　“谢谢了，这葡萄可真甜，你要不要也尝尝？“訾若薇吃着甜美多汁的葡萄，觉得自己空了好几天的胃终于醒过来了。
　　艾洛伊笑着摇摇头，只是宠溺地看着訾若薇吃。
　　“谢谢你陪我到花园散步，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从花园散步回来，訾若薇觉得自己舒服多了，好几天没活动过的筋骨也舒展多了。
　　“不用客气，你觉得好些了就好。“艾洛伊冲訾若薇鞠了一躬，“对了，要不要到小会客室去坐坐，顺便吃点儿东西？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不会耽误你的休息吗？”訾若薇现在也没有睡意，所以也就愿意去小会客室坐坐。
　　“没事儿，我明天也没什么事情，再说了，我习惯了晚睡。”艾洛伊笑着打开了小会客室的门。
　　“对了，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你们家族跟鲁克家族之间的故事吗？”訾若薇忽然想起了那个梦境。
　　“当然记得，怎么了？”艾洛伊问道。
　　“你知道你的祖先所喜欢的那个中国姑娘的名字吗？”訾若薇看着艾洛伊问道。
　　艾洛伊的手瞬间握紧了，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多少年了，他每天都在心里默默地念着那个名字，希望她能早日回到自己的身边。
　　“怎么了？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了？”艾洛伊定了定神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訾若薇不知道该怎么提起自己的那个梦境，说是假的，但是一切又感觉如此真实。说是真的？谁会相信？
　　“哦，我记得好像是叫如烟吧。”艾洛伊假装思考片刻后说道。
　　“什么？！”訾若薇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如烟？！那个女子真的叫如烟？！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艾洛伊紧张地看着訾若薇。
　　“没事儿，就是有些吃惊而已。”訾若薇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掩饰地笑了笑。
　　“请问城堡里保存有那个女子的画像吗？”訾若薇决定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有，不过，恐怕你看了之后会失望。”艾洛伊看向訾若薇说道。
　　两人来到了艾洛伊的书房，在书桌的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的画像，画中是一个身着紫色衣裙女子的背影。
　　“没有正面的画像吗？”訾若薇看着那个背影问道。
　　艾洛伊摇摇头。
　　“为什么？”訾若薇不禁奇怪了，如此深爱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正面的画像？
　　“据说，那个女巫为了平息那场血腥的战争，封锁了我的祖先的部分记忆，让他不再记得自己爱人的容貌。”艾洛伊的眼神里透出痛苦，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痛苦，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的人，却从来都想不起她的容貌，记得她说的每句话，可是却不再能想起她的笑颜。
　　訾若薇彻底地呆住了，心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你怎么了？”看到訾若薇忽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艾洛伊紧张地问道。
　　“没事儿，忽然觉得心口有些痛。”訾若薇强忍住那一阵阵的刺痛说道。
　　“那赶快坐下缓缓，都是我不好，你才刚醒过来，应该多休息才是。”艾洛伊扶着訾若薇到沙发上坐下抱歉地说道。
　　“是我要求你带花园去的，怎么能怪你呢？”訾若薇深吸了口气，试图缓解心口的疼痛。
　　“好些了吗？”艾洛伊静静地看着訾若薇坐在沙发上，半天没有说话。
　　“没事儿了，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之间心口刺痛，或许是在床上躺太久了的缘故。”訾若薇冲艾洛伊笑笑。
　　当晚，訾若薇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已经泛白的天空，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艾洛伊搂着浑身是血的自己的画面。
　　怎么会做那些梦？而且自己梦中的女子怎么会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她的名字怎么就会真的叫如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无论訾若薇怎么想，都找不到问题的答案，只是觉得脑子越来越涨。
　　在翻来覆去仍然无法入睡的情况下，訾若薇决定起身再到花园里去走走。
　　她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凌晨的花园里，看着一片静谧的花园，看着那些已经开始吐香露蕊的鲜花，看着那些诱人的硕果，脑子里仍然充斥着那些问题。
　　她在一棵柳树下停下脚步，伸手去抚摸碧绿的柳枝。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她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句话。
　　如果艾洛伊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花园就真的见证了他的祖先的爱情，他的喜悦和悲哀。之前他们在花园里有多快乐，之后他在花园里就会有多悲伤。
　　她不禁再次问自己，如果是自己，自己会原谅艾洛伊的祖先吗？会原谅他不择手段地把自己带离家人，远离故土和亲人吗？
　　想到这里，訾若薇又环视了一下花园，如果可以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跟相爱的人终老一生，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如果事情的开头是以爱人的欺骗和不择手段开始的，那似乎就不一样了。
　　但是，可以爱一个人，却不可以接受对方为了爱自己而不择手段？如果接受对方的不择手段，岂不是说明在感情的世界里就可以不论对错，不辨黑白了？可是如果对方没有那么做，他们就不会在一起，那样的结果，难道就一定会更好吗？
　　这些问题盘绕在一起，绕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让訾若薇的脑袋越发地肿胀起来。
　　訾若薇盘腿在草地上坐下，仰头望向夜空，对于无限的宇宙而言，人的一生真的太过于渺小而短暂。但是就在这极其短暂而又有限的一生中，我们却有着太多的困惑和疑问。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訾若薇缓缓躺下，闭上眼睛，感受着清凉的夜风和夏虫的鸣叫。
　　恍惚间，她仿佛听见了一声叹息，一声轻轻的叹息。她立刻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看见。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訾若薇心想。
　　但是，那声似是而非的叹息还是让訾若薇有些心有余悸，她站起身来，朝古堡走去。
　　“主人，您是说，她想起了更多的东西？”卡尔站在艾洛伊的身边，透过窗户看向花园里的訾若薇。
　　“没错，她今天忽然问起了如烟的名字，我想，这肯定是有原因的。”艾洛伊看着訾若薇的一举一动说道。
　　“那您告诉她了吗？”卡尔紧张地问道。
　　“告诉了，她显得很惊讶，我敢肯定，她之前一定听说过如烟这个名字。而且，我还带她去看了如烟的那副画像。”
　　“那您告诉她有关女巫的诅咒了吗？“卡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只告诉了她一部分，现在让她知道全部还为时过早。我还不知道她的态度，不知道她会如何选择，我不想冒险。“艾洛伊说道。
　　“可是，主人，通往外界的路已经通了，她的病一好就会离开这里，就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卡尔担忧地说道。
　　“我记得看中国的书，里面有句话很有道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意思是说，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但是不是你的，你怎么也强求不来。“艾洛伊说道。
　　“可是您已经等了那么多年，才终于等到了她。难道就要如此放弃吗？“卡尔问道。
　　“我不会放弃，可是，如果她已经放弃了，我不会像上次一样采取欺骗的手段把她留下。我不想再次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如果可以，我宁愿知道她在世界的另一头快乐的生活，而不是满身是血地躺在我的怀中。“艾洛伊望向夜空说道。
　　他所等待的时间，在人类来说，是很漫长，但是却是他漫长而又没有尽头的人生里面唯一的希望和慰藉。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他无数次地问过自己，如果，如果他真的等来了如烟，而对方却选择了别人，他该怎么办？
　　他想，他会痛不欲生，但是，他会依然祝福如烟，因为，经历前世看着她死在自己话里的痛苦，他宁愿她在别人的臂弯里微笑，也不愿她死在自己的怀里。
　　他依然爱她，铭心刻骨地爱她，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思考，他已经明白，爱一个人的方式并不是只有一种。

　　经历了两周的长假，儿子终于开学了，现在，又可以享受久违的午觉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