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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酒醉 ...

  •   长天也明白陆路不好走,带着阿心跳入了湖中,湖水通往哪里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若不跳,两人就是死路一条。
      风露袭人,夜落深墙,灯光又复。
      峭寒轻透,到底是深夜又处冬季。
      阿心醒过来抓着长天的衣袖,看着陌生的地方,心中害怕,大眼睛眨之不停,唤道:“先生,我怕,这是哪儿,好冷。”
      长天摸摸她微凉的额头,难保不会因湖水染了风寒,端了侍女手中的姜汤,一勺一勺喂于她喝下,宽慰道:“怕甚,先生也在这里,把汤水喝了睡一觉去去寒,明日就好了。”
      安排好孩子后,长天冷下去的心后又渐渐回热,起身走到外间。那里,秋水已然站了许久,换了一身舒适干净的衣衫,黑发散在肩上,发梢处隐约滴着水渍直勾勾地盯着她,将桌上衣服丢给她,“衣服换了,更深夜重湖中水冰寒,到时候病了那个孩子可没人照顾。”
      长天接过衣服看着站在屋内不打算离开的秋水,轻轻咳了两声,示意她离去。奈何她又凝视着自己,眉眼拧起。还不忘关切道:“你这是染风寒了?”
      长天捧着衣服的双手指关节微微发白,鼎炉内余烟袅袅,蔓延至眼前,冷漠的声音蒙上一层寒气,“你不出去我怎么换?”
      秋水脩地如孩子般眨了眨眼睛,敲了敲桌面,哂笑道:“早说,我出去就是了,用得着大晚上生气,我走就是了,我在外面等你。”
      一盏茶后,长天换了衣服走出屋子,轻轻关上了房门。白玉栏杆外,灯光勾射下,秋水斜扶着站在那里,手里竟端着酒杯,看见长天便向她招手,笑道:“过来,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要不要喝两杯去去寒气,免得你明日染风寒。”
      长天眼底一片迷茫,因为她卸下看白纱,灯光下的她,肤色白皙,眉眼如画,犹如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一般,淡渺如雾,浓如白玉,只是眉眼处勾勒出清冷的轮廓生生打破了温和的气质。她信步走过去,拿起一旁的酒杯仰头喝下,甘醇可口,入口后又有着微辣之感。
      绵绵黑夜,清寒倍感,酒入腹中,如火如焰。
      二人没了管制,将桌上几坛酒喝得干干净净,长天靠在栏杆下处,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夜风之寒吹散了些许酒意,她看向醉的有些不能自制的秋水,苦笑道:“秋水,你的父母现在若看到你这样会不会恼羞成怒。”
      秋水面色通红,摆了摆手,靠近了长天在她耳边低低道:“你说你是孤儿,那我也是,有母亲如没有那般。”
      长天被她这般弄得颈子有些痒,推开了她,摸摸自己的同样发痒的耳垂,不信道:“怎会不管你,难道你也是离家出走?”
      “不是……不是,”秋水学着长天那样靠在那里,看着屋内微微的灯光,语气有些不属于她的苍凉,“我母亲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瞒着天下人生下了我,却又不管我,一心一意爱着我父亲,可惜我父亲不爱她,宁愿死也不爱她。你说她怎么那么傻,不爱就不爱,干嘛要死要活,你看我一人多自在,喝酒也没人管我。”
      “你父亲是谁?”长天神色略微伤然,她醉了,自己却未醉,一直好奇她的身世,不由开口追问她。
      “死了,我未出生好像就死了,我母亲几乎发狂……”秋水拥了拥自己发冷地臂膀,顺势倒在了长天的腿上,双眸已然阖上,该是与周公见面去了。
      长天转身抬眸望着无月的墨色苍穹,眸色染上黑色的凄凉,世事随梦,浮生若虚,秋思在怀,含元尽望。她痴痴地笑了笑,喃喃道:“陛下,您在做什么?”
      婢女上前来扶走了秋水,又有人想搀扶她回房,她摇首回绝,几步路而已,难道走不回去……她扶着墙壁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推开门,怕吵醒了阿心,索性合衣躺在外间软榻上。

      次日,宿醉南醒,直到下午长天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入眼帘的就是阿心摇晃的小脑袋 ,大眼睛撅着小嘴儿,极其不高兴的样子,长天伸手捏了捏她的气鼓鼓地脸蛋,笑道:“阿心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阿心揉揉自己的脸蛋,两脚一蹬爬上软塌,问她:“先生,你怎么才起,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什么时候回村里啊?”
      村里……长天脸色已然煞白,脑海中浮现昨晚村庄大火的样子,默然了片刻后,不知该如今解释,血腥的记忆不该留在她的脑海里,慢慢道:“阿心,我们不回去了,你阿爹将你交给我,以后你就随我走,村子里就不回去了,先生带你换个地方可好?”
      五六岁的孩子,思绪单纯,见长天一脸正经的,也不再说些什么,只点点垂下的脑袋,安静道:“阿心听先生的。”
      门霍然打开了,秋水走了进来,静静地看着二人,对着小丫头道:“院子里有玫瑰酥,挺香的,老远就闻道了,你要不要去吃?”
      “要……”阿心的声音格外大,眼睛也亮了几分,忙下了软榻,朝外跑去。
      见状,长天呵呵笑了起来,靠在那里,脑袋有点发晕,想来昨夜酒饮多了,揉揉眉心,说出了秋水此时而来的目的,“村里现在什么情况?”
      秋水惋惜道:“都死了,一片灰烬,连带着你的学堂也烧的干干净净。”
      长天面色如寒铁,眸光如银针般扎向窗外的苍穹,吐气如冰:“简直丧心病狂,村里几十条人命,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你好像知道是谁做的?难道说你的仇家?”秋水昨夜喝多了,无意间落下了白纱,今日也未曾再带,只是看向长天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好奇。
      “若是我的仇家,昨夜先杀的应该是我,而不是最后才找到我。想知道何人而为,很简单,只要那块土地的主子是谁,谁就是幕后杀手,等着吧,没几日就会知道了。”
      修长的人影走近,秋水凝神细思,眉峰紧紧拧着,似是不大认同她的话,反驳道:“你说的太过夸张,不可能有人会为了一块地皮而杀了那么多人,放眼整个帝京谁敢做这个事情,若被查出来,必死无疑。”
      长天却是冷笑,双手紧紧攥住,眉眼染上薄薄的霜雪,“村庄背靠天景山,前临湖水,流水桥旁,前景无限,若在此建造一个庄园,风景优美,天然合成,整个帝京都找不到比这个还好的地方。”
      说到这里,秋水还是不明白,问道:“若是被发现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如何会发现,”长天转眸看着她,眸光如炬,又道:“村里很少出去,外面人也很少进来,一段时日后,若被告知人都搬走了,又有谁会怀疑?昨夜若不是你去,我和阿心也会死。”
      二人一时间都停住,秋水已经被她的话惊到了,她闯荡江湖惯了,可是一夜之间灭了整个村子的事还是首次而见,遽然她想到了什么,双眸大睁,惊道:“那这个山庄是不是也保不住了?事后若是有人发生山中还有个山庄难不保会灭口。”
      良久后,长天缓缓点头,面露疑难,道:“不知道,不过你还是避避比较好,不过此事,我是不会罢休的,如此草菅人命只为贪图享乐,大齐律法难忍此人。”
      秋水再次蹙了眉头,几步上前,道:“你要做什么?”
      她阖上了眼眸,停顿了须臾,再次睁开眼睛,坚定道:“此事无人知晓,若有人去告,朝廷必定不会坐视不理,那人也会在劫难逃。”
      外间透过窗户洒入淡淡的暖黄日晖,秋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盛瞒了惊愕,不断摇首,自叹道:“你太天真了,此事若真如你所想,那人必定不简单,官官相护,岂会容易。”
      长天却是一反往常淡然之态,抬眸看着她,淡淡笑答:“我相信陛下,她是个明君。”
      秋水话语中含了几分嘲讽,“那你为何离开,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了,你自己做明君不是更合适。”
      长天品出了些许其他意味,她从无意染指皇位,只是不祥之说给她带来了太大的震撼。她颓唐地将身子整个淹没在榻上,眼睫如霜过般无力垂下,“秋水,你不懂,每家都有每家难为之事,皇家也不例外。”
      “是啊,难为之事,旬家只剩下你与陛下二人,慢慢想办法解决不就行了,难不保还比平明百姓的事情难解决吗?陛下一句话不久可以了,真搞不懂你脑子里想什么。”
      长天并没有再说,只是从榻上下来缓缓走至窗下,打开窗户,看着外间庭院中萧疏的景致,空中淡淡漂浮着腐朽窒人的气息,四周静寂,心中的阴霾积攒的愈发多,村民待她是好,她不能见她们无辜枉死,还有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这些如利爪般扼住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喘息,她扶着窗柩低低呼吸,喉间发痒,忍不住咳嗽几声。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微微有些烫人,不禁苦笑,昨夜真不该信了秋水的话,喝她劳什子的酒,这下真染上风寒了。站直了身子,背对着秋水,嘴角紧抿,薄扇般羽睫上下晃动一二,清冷的声音中含着如雪如铁的傲气,“我要去帝京,去找京兆尹,此事必须先经京兆尹才可上达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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