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雪舞》雨山潜

65、爱非负担

　　幼憩自己感觉到最近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有时候早上醒来，她会满脸泪痕或者是嗓子嘶哑。可是她明明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噩梦了。会不会只是身体发生的变化呢？她同时发现自己现在没有以前那么怕冷了。一起住的市丸银并没有说过她晚上有什么异常，看来只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不知为何，清醒的时候，会越来越频繁地想起浮竹。自从离开静灵庭，她都在尽量避免想到他。她怕承受不住思念他时候的那种迫切想见却永远不可能再见的空虚。她努力让自己生活充实一些，也尽可能把关心都给予银。但是最近头脑好像都不受自己控制了。然而她竭力避免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周围都是淡蓝色和白色交映的光芒，好漂亮，她很久都没有这么安心的感觉了。前方有个人影在招呼她，不过她也不知道是谁，只是欣喜的往前跑。就在马上要看清前面人影的时候，她脚下却失去了支撑，开始坠落。她最讨厌坠落的感觉！幸好，有人把她救了起来，有力的双臂接住了她下落的身体，她很快就接触到了地面。不，不是地面，感觉软软的，竟然是一张床。她睁开了因为失重而闭上的眼睛，终于能看清周围了。

　　自己竟然浑身□□躺在床上，旁边躺着的人，分明就是浮竹。他正用暖暖的眼神看着自己，嘴里却说出“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这样的话。

　　这是她这么多年，少有的梦见浮竹的时刻。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在梦中，但确实有些奇怪。为什么他第一次与她见面时说的话竟然和他们最后一天在一起的情景纠缠在了一起？

　　“浮竹！”她叫他的名字，想要再多感受他的温度。他却突然衣装整齐地站在雨乾堂门口冲她招手。“幼憩，多穿点衣服，咱们出门。”她一起身，竟然穿着一件以前的衣服，却并不是她往常冬天该有的穿着。她据此猜到了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刚走出雨乾堂的大门，眼前就是那个地方：月光湖。

　　当时的悸动又重新找了回来，她牵着浮竹的手，一言不发。

　　“你们好好玩，再见。”浮竹用颤抖的声音说话，却满眼带笑，俯身过来。她闭了眼睛却没有感觉到他的唇。手上牵着的人也不是浮竹。她忽略了除了浮竹以外的人，此时的他正在她身侧，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是你给我的答案吗？”痛苦的表情说出的却是欣喜的声音。

　　“浮竹，这是怎么回事？”她想转过来和浮竹说话，她对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不太理解。明明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语，感觉却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呢？

　　可下一秒，她又发觉周围变成了七泽谷的温泉。刚才还抓着她手腕的浮竹正泡在温泉中，“幼憩，今晚上再回来这住吧，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一定要来。”

　　她突然想起来了。这是浮竹最后在雨乾堂和她说的话。她终于明白刚才那种不和谐的感觉是什么了。所有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她以前和浮竹的记忆，可是场景和对话都乱掉了顺序。似乎事情是从后往前回顾的，而对话却是由前往后发展的。那么，这里是在梦中吗？

　　试一试吧，她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她坐在了七泽谷小屋卧室床边，浮竹则躺在那张床上。没错，这是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浮竹受伤，她把他救回来。果然一切只是梦吗？她早就应该意识到的，浮竹怎么可能又出现在她眼前呢。自己已经很久不抱有这种幻想了。

　　“你意识到了吗？幼憩。”浮竹这次说的话，是明显对着现在的她说的。

　　“浮竹，真的是你吗？刚才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你的梦，也是你的思想，也是我的思想。”

　　“我没明白……是不是还是那么笨？嘿嘿……”多年间期盼着却不可能发生的对话让她有了一丝活力。

　　“你一点都不笨哦~你也意识到了吧，自己身体的变化？我在临死前留了最后的一丝力量给你。因为我也想要陪伴着你，以弥补先你一步离开给你带来的痛苦。你还记得我的斩魄刀上的小挂件吧？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那是什么。其实那是浦原喜助为你做的探测器，他做好了之后就交给我了，只要输入我的灵压，就能显示你的位置。而我其实在过去的每一天，都在不断的向其中输入灵压，所以其中积攒了很多我的灵子。最后在我失去了灵王右手的时候，灵王大人把最后这点力量留给我了，我就将仅存的和之前的一起，都放在了我的斩魄刀中。所以当你拿去双鱼理的时候，我的力量就传递到了你的身上。那时候，我的灵魂是和你在一起的，你应该感觉到了。之后我就用这种方式陪伴着你，直到最近。”

　　“最近怎么了？我想要你用这种方式一直陪伴我！”幼憩难得激动了起来。

　　“不可以的哦，最近我的灵力给你带来的影响越来越大了。身体上的先不说是好是坏，可是你夜里总是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噩梦，这是非常伤神的事情。随着时间变长，咱们能量的融合逐渐加快，本身你的身体就是很强大的接收容器，之前和麦依已经融合过一次。但是如果只是融合，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因为你放不下我，残存的记忆才会不断的入侵你的大脑，让你不断的重复那些痛苦的瞬间。”

　　“我并没有重复那些瞬间啊……”

　　“那是因为你不记得了，基本上每天你都会做噩梦，只是醒来你就忘了。只要你想起我的日子，你就会做噩梦。”

　　幼憩这才理解自己最近醒来之后那奇怪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用尽办法化成现在的样子来找你。我不能离开了你之后还折磨你，这样我的灵魂也得不到安息，更无法转生。”

　　“可是，我不想放下你……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想不断回忆。我欺骗自己，我告诉别人我很好，我告诉自己我已经度过了悲伤的时期，可是我现在才能大胆的说出来，我想你，我不要离开你！”情感在梦中战胜了理智，那些她发誓绝不会说出来的话，终于倾泻而出。“当时为什么要保护我，我已经做好了让蓝染把我杀掉的准备！蓝染他没有错，静灵庭也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可是为什么还要你付出生命？我那时候很冷静，可是你和他们却一起把我救回来了，为什么要救我呢？”她现在的话毫无逻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乖……好好哭一场吧。”浮竹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胸口。

　　浮竹天生有着让人平静和温暖的力量。她在他怀中纵情大哭，是自从她十年前从雨乾堂醒过来之后的第一次痛快的发泄。她此时才能没有任何负担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在他怀中，即使是在哭泣，也感觉像是在冬日里有一股暖阳照射在她身上。

　　等到她平静下来，浮竹才把她从怀中放开。“好多了吧？你应该也明白吧，爱人的存在不是为了限制你的人生，而是让你的人生更美好。如果我不在了，你却不能前进，那么我有什么资格说要爱你，照顾你，保护你？我只是给你增加负担罢了。”

　　“之前我不愿意承认你离开了。也许，我只是缺少一个和你好好道别的机会……”

　　“那么，和我说出那句话吧……这样，我也能放心的转生了。”

　　“等你转生了，我是不是再遇见你的时候会变成阿姨或者老奶奶了？感觉好奇怪。”

　　“我想从现世重新来过，然后不断的转生。也许在哪一辈子，我还能遇见你，到时候，我会更好地爱你~”他的手伸向她心口的那枚戒指。

　　“嗯。再见，浮竹……”

　　语毕，幼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而光芒渐强让她不得不遮住眼睛，再睁开时，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真是做了个美梦呢……”她久违地心满意足地伸了伸懒腰。

　　天已经亮了，今天好像是银要回静灵庭的日子。“银？起床了吗？”

　　“嗯，在收拾东西。怎么？”他见到今天的幼憩，竟然一愣。她怎么突然容光焕发的样子？话说回来，昨晚她好像没有做噩梦。“是因为睡了好觉，所以这么开心吗？”他试探着问。

　　“是啊，好的不得了~对了，你收拾好了能不能帮我也收拾一下？”

　　“收拾什么？”不会吧？银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她到底怎么了！

　　“帮我也收拾一下行李呗！我想和你一起回去。不是久待，只是有些想念大家了，回去看看他们，然后之后还有别的打算。”

　　“哎呀，这么任性，说走就走啊？拿你没办法……”银表面上说着调侃她的话，实际上心里已经在感谢上苍了。原本担心她会被噩梦累垮，没想到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她竟然豁然开朗了！

　　“谢谢啦，银~我去采点特产，给大家带回去。”说罢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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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幼憩。过了这么久，她一直没有被静灵庭众人淡忘。甚至在新进来的死神和还在真央上学的学生中，她已经成了传说。

　　“静灵庭今天双喜临门，给你们提前下课！”接到消息的正在真央教课的京乐，给学生们放了假。原本在真央担任名誉指导老师的人是浮竹，而他走后，京乐春水就主动担任起这个任务。完全和原来那个吊儿郎当的形象不符。今天，不仅市丸银要回来继任三番队队长，而且就连幼憩都一起回来了。所以他称之为双喜临门。

　　大家在队长继任仪式上见到了她，纷纷找她聊天。她比以往多了一份恬静，也比上次离开之时恢复了一些活力。

　　“这次在这待多久？听说之后你有打算？”乱菊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可能待不了太久，不过确实是之后又打算。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如果能成功被接纳的话，再告诉大家我的去向吧！要不太没面子了，嘿嘿……”

　　看她再次开起玩笑，众人才真正觉得过去的幼憩回来了。

　　晚上幼憩回到朽木府，先去找了白哉。白天只是稍微聊了一会儿，还没有好好和他问好。幼憩觉得自己挺对不起白哉的。明明答应了麦依要好好照顾他，可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离开了他那么久，而以后，可能会离他更远。

　　“幼憩，现在已经都放下了？”

　　“嗯，对不起哥哥，让你担心了。”

　　“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天下间哪有不担心妹妹的哥哥啊……”

　　“明天，能带我去浮竹的墓碑吗？”

　　“好。”这是她第一次去看他，而且是主动要求的。看来真的已经不用担心了。

　　第二天白哉陪着幼憩去了浮竹的墓碑，那里装饰的非常美，是浮竹喜欢的风格。因为是京乐春水一手操办的。

　　“春水队长真厉害，要是我的话，肯定想不出来这么好的布局和设计。”幼憩感叹。她也觉得奇怪，自己来到这一点都不觉得悲伤。就像来看一位老友，心中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她走近墓碑，手指抚上碑上的文字，轻声说道：“浮竹，我来了。”她把脖子上的项链拿了下来，握在手心，“这个还给你，因为是需要你亲手送给我的，我可不能私自拿走。等到来世，我们有缘再见的话，你一定要亲口问我哦，我可还没有给你这个答案呢！”

　　项链和戒指被她藏在了墓碑旁。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她转身笑着离开了。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目的地，也不再把这个她刻骨铭心爱着的人当作负担了。带着他的爱，她要继续生活。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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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写文的时候忘了说，许久之后才来补上：当初写浮竹与幼憩的感情线时，脑海中一直觉得很合适的歌曲是泽野弘之的《Too Late To Say》，旋律很美，歌曲副歌部分的歌词总觉得很适合幼憩想要对浮竹说的话。（虽然是青之驱魔师的配乐，但是总觉得莫名很配……）
歌词如下：
Caught by the golden ring
Can't run away from it
When they recite a spell
This ring will hurt me
Caught by the golden ring
I'm a child of human and evil
Can't run away from it
How long should I hide my self
How long...
I've lost my focus and I cannot see you anymore
我视线模糊 再也看不见你的脸
And there's a blue flame that's flickering
我身体的某处 青色的火焰摇曳着
Where I cannot even draw my sword
甚至令我无法拔出我的剑
All this power's in me,yet I cannot wield it alone
这力量在我体内 我却无法驾驭
If you can hear,tell me now
如果你能听到 请你告诉我
What it means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I know I have lost it now
我明白我已失去了它
I knew something was wrong somehow
我也明白有什么出了差错
There's nobody like me
没有人像我一样
But you're not here
你却不在我身边
So I'll say good bye
所以我将就此别离
But now I can't even say my thank you...
只是如今 我已无法向你表达谢意
I've lost my focus and I cannot see you anymore
And there's a blue flame that's flickering
我身体的某处 青色的火焰摇曳着
Where I cannot even draw my sword
甚至令我无法拔出我的剑
All this power's in me,yet I cannot wield it alone
这力量在我体内 我却无法驾驭
If you can hear,tell me now
如果你能听到 请你告诉我
What it means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And we are all different
我们是如此的不同
No two are ever the same
就像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There's a burden in me
我的担子依旧很重
It won't go away
我也无法推脱
'Though I don't know everything
尽然我无法知晓所有的事
I'll go my own way
我也将踏上我自己的道路
And I'll keep on fighting all my life
在我的时光中斗争到底
I know I have lost it now
我明白我已失去了它
I knew something was wrong somehow
我也明白有什么出了差错
There's nobody like me
没有人像我一样
But you're not here
你却不在我身边
So I'll say good bye
所以我将就此别离
But now I can't even say my thank you...
只是如今 我已无法向你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