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太原卖草药[剑三]》音书杳杳

68、春来

　　他们都走了，在太原城的三月到来之前，前后脚离开。

　　最先启程的是齐珮他们，太原安定了，可大唐疆域之上，战火并没有结束，他们要赶赴睢阳，再守一座城池。

　　“裴先生，我们走啦。”
　　齐珮依旧骑着她那匹骏马，长/枪在朝阳之中反射着夺目的光芒。天策军火红的旗帜一路远去，只留下马蹄扬起的尘埃。

　　和她一起走的，还有李添一和叶斓。李添一自不必说，他原本就是天策将士，自然要跟着队伍一路向南，而叶斓，那个直爽的姑娘扛着她的重剑，说要跟着那支队伍，去学几道睢阳的好菜。

　　哦对了，叶寻和顾师妹也跟着他们的队伍走了，叶寻说他是大侠，当然要为天下苍生而战，顾师妹说她还要给营里的将士们处理伤口，可我知道她是放心不下。
　　是在他们走了之后，叶芳廷才告诉我，叶寻要去睢阳，是因为他小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在他们失散之前，是去睢阳了。

　　而祁应，他终归是和齐珮分开了。
　　那天他没有着盔甲，难得地只穿了便装，他站在朝阳之中，有些像我初见他那天。
　　不过还好，在齐珮离开之前，在我们一群人的鼓动之下，他俩在草药铺子里拜了天地，永结同心。

　　天策府兵开拨后的第二天，苍云军整装北上，返回雁门。
　　萧嫣不顾秦东庭的劝说，以自刎相威胁，最终得偿所愿，跟着这个投笔从戎的小伙子，一路前往雁门关。

　　她离开前，送了阿瞳一支发簪。是在很久以后，阿瞳有一次不小心把那支簪子摔在了地上，才发现那簪子原来可以打开，里面是一小张纸条，写满感谢。

　　萧嫣说，她永远记得，阿瞳和顾师妹于秦东庭有救命之恩。所以这对簪子，她俩一人一个，簪子上刻了福字纹样，是她希望阿瞳和顾师妹都一生幸福。

　　等到二月的末尾，天气开始渐渐回暖，柳寒锋也要准备回霸刀去了。
　　那天他跟着我去城外采药，我们俩坐在山顶的巨石之上，吹着冷风看着山下的太原城，想来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

　　“柳小兄弟的刀铸好了？”
　　柳寒锋摇摇头：“我师父让我找的那位前辈把我给赶出来了，他说他和我师父的恩怨，必须我师父亲自去才行。”

　　“这么严重啊。”
　　“幸亏我遇见了叶斓姑娘和李添一，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回来。”他摸摸脑袋，嘻嘻地笑了一下。
　　“你回了霸刀，还要继续练刀法吗？”

　　“是啊，我师父说刀法是没有止境的，我以前不信，不过这回出来这一趟，又认识了你们，我觉得我师父说得对。”
　　柳寒锋抬头，有些感慨地望着高远的天空，几片云极快地飘过，留下游丝样的痕迹。
　　“天地万物，春去秋来，里边就是刀法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

　　“你是去了藏剑山庄，受了四季剑法的启发吗？”
　　“裴先生怎么知道？”他扭过头来问我，眼睛里似闪动着跳跃的光芒。
　　“人总是会从自然中汲取灵感，武学之间毕竟有所相通。”

　　“裴先生果然聪明，怪不得大家都那么说。”他说完这话，忽然又问：“那裴先生以后去哪呀？回万花谷吗？”
　　“我？”

　　太原城就在我们面前，方方正正的城池里，百姓们正在从战火中走出来，开启新的生活。
　　是啊，我又该去哪呢？

　　“大概等我们草药铺子的主人回来，我就会回花谷了吧。”
　　“那得等多久啊。”柳寒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这一次回山庄里，还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
　　“也许几天，也许几年吧。”

　　我也是到现在才意识到，我对能够离开草药铺子的以后，其实是一片迷茫。

　　至德二载的三月，外边仍是兵荒马乱，可太原城已安定了下来。已经有梨花桃花竞相开放，又是一年春来。

　　“哎呦！”二宝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一般不愿意起来。
　　“师父！二宝不学南风吐月了！太难了！”

　　阿瞳抱着洗好的衣服出来，一边挂起，一边笑着道：“南风吐月有什么难的，你只要聚好精气，莫叫人伤着便好了呀。”
　　“我让他练倒立南风。”

　　二宝听见我的话，朝着阿瞳撇嘴。阿瞳却捂着嘴笑弯了眼：“那你练吧，你师父当年可没少被这么刁难。”
　　我怎么觉得，这俩人像一个阵营的呢？

　　“真的呀？师父是怎么被刁难的？”果然二宝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阿瞳身边，一副准备要听故事的样子。
　　“你师父呀，他……”

　　“阿瞳。”
　　“嗯？裴……裴卿你……”

　　我把二宝的头扭到一边，离她更近了一点：“我觉得二宝有点聒噪，不然我晚上去你那屋睡吧。”
　　“你……你说什么胡话……”

　　我就知道，对付阿瞳就要学叶寻那招——不要脸。
　　“我是认真的，嗯？”

　　“师父！有人敲门！”
　　……是谁现在敲门的？！我不一个乱洒青荷打得你满地找牙！

　　阿瞳从我怀里溜出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她原本就很平整的裙子。二宝则跑着过去开门：“谁呀？师父说今天草药铺子不开门儿！”
　　“师父？你是裴卿的徒弟？”

　　我原本以为是街坊邻居想来买药，谁成想竟然听见有人喊我名字。
　　叶寻他们都走了，连叶芳廷和柳寒锋都在昨天启程，一个往藏剑一个往霸刀，谁会在今天来找我呢？

　　“你认识我师父？！”
　　在二宝惊讶的声音里，我看清了门外站着的那个人。

　　一袭白衣，上绣水蓝色云纹，背上是一把剑柄已有些发旧的长剑，他负手而立，倒是和我印象中的一般无二。
　　“裴卿，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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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宝：师父什么时候才能迎娶师娘，走上人生巅峰啊！
又是神秘的助攻大佬：快啦就快啦！
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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