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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姑娘,我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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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我罩了
一
“呦嗬,挺能耐啊,敢动我妹妹的东西!啊!”一个染着红发顶着莫西干头的男生把宋洛夕拎到了墙角,一巴掌甩在了她的头顶。
“哥,就是这个死丫头,偷我新买的笔,你今儿把她给我打服了,不然今天晚上我不回家!”披着头发的女生抱着胳膊站在一边。
“我以为多大个人呐,害得我叫来了这么多兄弟!”红毛扯着嗓门嗷嗷叫着,看了一眼身后四五个相似打扮的男生。
“那就打服了,然后给你们玩玩儿好了!”女生靠着墙阴笑着。
“干巴巴的跟狗似的,没劲儿!”红毛带着淫|荡的声音嘿嘿笑着,后面的几个人也跟着笑起来。
临近年关,晦暗的天色裹着小饭馆的浓烟,整个天空都是灰扑扑的,死气沉沉,再往前走一步就是地狱之门。
振华小学围墙后面,墙角的宋洛夕死死地抱紧身上的衣服,牙齿早就咬破了干燥的下嘴唇,丝丝地往外渗着血。
头发乱糟糟的,沾着几块泡泡糖,发丝里夹杂着沙土石子。
宋洛夕奈何不住几个男生的力气,身上的衣服被扯得凌乱不堪,很快被剥得只剩一件领间袖口磨出大大小小破洞的秋衣了。
“干是干了点儿,不过也能败败火!”
为首的红毛笑呵呵地伸出手,正要下一步动作,就听到后面有人低低地骂了一句脏话。
陈仰一手抄着裤兜,一手捏着烟,运动裤的荧光彩带在破灯光的映照下,有那么点儿闪眼。
红毛挡了挡面,提着裤子站起来,扬了扬下巴,嘴角咧着一抹不明意味地笑:“丫今儿是闲不,管挺宽!”
陈仰舔了舔嘴角说道:“爷今天嘴里就是淡出个鸟了,就是想管管。”陈仰扔了烟屁股在脚下慢慢碾碎,扶着后脖颈转了几下。
陈仰上前一步,一脚跺在红毛胸口,反身卸了他的肩膀,膝盖顶上红毛的后腰,旁边的几个同类项见状加入,几个弱鸡很快□□|倒在地。
躲在一旁的女生早就吓得哇哇乱叫。
“你过来。”陈仰勾了勾手指。
“陈仰,你丫敢动我妹,信不信我削死你!”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的红毛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女生靠着墙不敢动,嘴里开始乱叫。
“我碰你了吗?”陈仰平静地说道,接着抡圆了一掌掴在女生后脑勺上。
眼睛寻找到女生恐惧仇恨的目光,陈仰抹了一把嘴角,一字一句说道:“你再动她,我会把你削圆,要不要试试?”
女生别过去脸,没有说一句话。
冷光打在凌厉的侧脸上,一半明一半暗,陈仰嘴里夹了一句低沉却又清晰的脏话,顿了顿忽然间拔高声音,“从今天起,这姑娘,我罩了!”
眼睛里似乎闪过一抹血红,很快消失不见。
陈仰脱了运动衣包住宋洛夕,蹲在地上,小声地说道:“上来。”
墙角的人不为之所动,陈仰一把给人揽到了背上。
背上的人乱动不止,陈仰一手箍紧她,“别动,硌得老子背疼。”
走出围墙拐角,陈仰把人放在地上,“回家吧。”
陈仰走到路边,宋洛夕跟在他后面。
陈仰停下,宋洛夕立马停止脚步。
陈仰走到公交站牌下面,宋洛夕跟着他走到站牌下面。
“叫你回家,听不懂?别跟着我。”陈仰弯下腰,和宋洛夕面对面,濯石般的眼睛,漆黑明亮。
陈仰盯着这双眼睛有些出神。
宋洛夕不为之所动,定定地站在他旁边。
陈仰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宋洛夕塞进去,“给师傅说去哪儿?”
宋洛夕面无表情地盯着副驾的后靠背,一语不发,陈仰压着火道:“我说你是不是哑巴,说话!”
僵持了几分钟,宋洛夕依然不开口,师傅都等着急了,“小伙,我这还拉活儿呢,你就这么断老叔的财路啊?”
陈仰拉开副驾上了车,冷冷道:“华天公馆。”
陈仰想先回家,然后让司机拉着她爱去哪儿去哪儿。
出租车开到一半,陈仰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饿。”
陈仰正在刷网页,以为自己错觉了,又往下刷了几页,听到了一个单字‘饿’。
我欠你么?
“师傅,停车。”
两人下了车,陈仰打头走在前面,一件毛衣难敌冬季严寒,陈仰打了个喷嚏,抱着胳膊继续往前走。
停车的地方显然不是个繁华的街市,但是既然下来了,总要给她找点儿吃的,自己也垫巴垫巴。
融化了一半的积雪被堆积在路中间,陈仰跨过泥水洼儿、掉了一半的井盖,走到了一家馄饨铺,回头看到宋洛夕依旧站在路口。
“是不是傻?”陈仰在心里说了一句。
“过来吃饭,不吃饿着!”陈仰进了小饭馆。
没过多久,宋洛夕就进来了,笔直地坐在陈仰对面,把书包放在桌边,然后一直调整着书包角,似乎是要将它与桌角重合。
陈仰心里奔腾过一万只神兽。
“你叫什么?”
沉默,依旧是沉默。
如果不是刚才听到她发出的‘饿’字,陈仰都以为这人是活在无声的世界里了。
陈仰抓过她的书包,抽出作业本,歪歪扭扭木棍别的字迹:宋洛夕。
“你叫宋洛夕啊。”
宋洛夕睁着眼睛不说话,也不动,就那么傻傻得规矩地坐着。
“七号桌饭好了。”陈仰去取饭口端了两碗小馄饨,又拿了两个肉夹馍。
“给。”陈仰把肉夹馍递过去。
“多。”宋洛夕埋头吃着馄饨,头也不抬,一勺一个,再一勺一口汤,动作僵硬的样子让陈仰觉得自己在和机器人说话。
陈仰无奈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然后要了个袋子装了那个肉夹馍,放到宋洛夕身上那件运动衣的口袋里。
“捂好,别凉了,饿了吃。”陈仰结了账出门。
“衣服给你了,回家吧!别再跟着我了,谢谢了。”陈仰抱紧胳膊走出胡同。
走到马路边,陈仰杵在那儿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车。
陈仰打算再往前走走,兴许会有车,往前走过一个路口,还是没车,陈仰索性立在一棵枯树下。
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羽毛般那么大。
无意间瞥到不远处有一个小身影,宋洛夕。
宋洛夕一步一步走近,站在陈仰旁边。
陈仰看着小陀螺一样的宋洛夕,自己的外套都快包到她的脚踝了,陈仰不厚道地笑了。
红毛前一阵堵陈仰班的几个男生要钱,今天本是要熊闷一顿红毛的,万般巧合撞上了这破事,还救了个麻烦精。
“你家在哪儿?”
静默的对白。
“最后问你一遍,你家在哪儿?”陈仰没了脾气,压住暴躁的语气问道。
等了半天,旁边的人还是没声音,陈仰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
“你再不说话,给你送到福利院!你信不信!”陈仰指着她压低声音吼道。
“福利院。”陈仰都觉得等了有半个世纪,声音还是从地底下传来的那种。
陈仰把帽子给宋洛夕扣上,把她垂在外面冻得发紫的手放进口袋里,放到肉夹馍上取暖。
福利院就在这条街的尽头,不远,挨着市医院。
很快走到,和门卫大爷各种解释,陈仰才表明清楚自己和宋洛夕的关系——路人。
安全送回宋洛夕,陈仰回了家,喷嚏打得陈仰都有点儿怀疑人生了,喝了两片药,在浴缸里泡了澡,才缓过来劲儿。
二
陈仰读初一的时候,老爸陈万金买中一个楼盘,成了暴发户,钱多的不知道该怎么消费了,给市里福利院捐了不少钱,被市政府嘉奖为‘最佳好市民’。
现在陈仰读高二,那家福利院依旧和老爸的账|户挂钩。
春暖花开的雷锋月,班级组织养老院、福利院探访慰问活动,陈仰那一组被分到了福利院。
正值周末,福利院里的小孩子都没有课,在院子里撒野玩耍。
让一个小孩子接受自己是被抛弃的这个现实是残酷的,即便不是抛弃,是走失找不到父母,依然无法接受。
所以他们需要更多关爱,即便无法弥补,也可以给他们暂时的欢乐。
陈仰小组的组员是几个女生,几个人在和小孩子们跳皮筋。
陈仰不会跳,就四下里转悠,转到了住宿楼后的时候,看到墙角蹲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如果不是眼尖,怕是根本不会注意到。
“宋……洛夕,你在干嘛?”陈仰努力回忆她的名字,简短地打了个招呼。
陈仰该猜出这是个没有回应的问句。
陈仰蹲下,看着她看的那片土地,甚至连一只蚂蚁都没有,只有一个水桶粗的木桩子。
“研究年轮吗?”
许久,树上的花掉下来了十七朵,陈仰数着,才听到一声极低的‘嗯’。
似乎只有对的上拍子的问题才能得到一个回答。
本来他都不奢求她会回答自己。
陈仰回到家,正巧遇到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表哥,研究精神方面的。
陈仰想到了宋洛夕,问他:“表哥,我有一朋友,不爱说话,极其不爱说话,但也会说话。”
“你在说绕口令吗?”表哥笑道。
“喜欢观察常人不在意的东西,比如看树的年轮,把书包边和桌子边摆重合,总之就是举止很怪异,你知道这在医学方面称作什么吗?”
“自闭症。”表哥淡淡说道,“只是初步判断,也可能是你朋友内向,心思细腻,观察起东西来比较细致。”
“哦哦哦哦哦……”陈仰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三
“呦呦呦,仰哥这是看什么呢?”周晓天猛地趴到陈仰背上,“最近有空帮你老弟我堵个人呗!”
“没空。”陈仰翻到下一页。
“吓死我了,仰哥您这是在学习吗?”周晓天翻身靠在桌子上。
“对,所以没事别来打扰我,走走走!”陈仰想要轰走周晓天。
“别介啊,主要是最近哥几个没怎么聚了,找个由头喝一个。”
“那和堵人有毛子联系啊?”陈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周晓天。
“当然有了,红毛,今天找空搞他一顿,然后咱们再搓一顿,前几天他丫的居然敢跟我表弟要保护费,你说是不是该干一仗了?”
“没劲!赶紧走,我要学习了!”陈仰挥挥手彻底轰走了叽叽喳喳的周晓天。
书里说可以通过多和自闭症患者交流的方法帮助她慢慢走出来,或者是和一些可爱的小动物玩耍,以天真善良的动物为媒介慢慢和这个世界交流。
陈仰到福利院的时候,宋洛夕还没下学,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似乎宋洛夕自己的世界里,也是静悄悄的,即便有人蜻蜓点水半经过,也不会荡起涟漪。
陈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算是给陈万金同志做除了金钱之外的慈善吧,好歹不算是浪得虚名。
天擦黑,福利院的小孩子们都回来了,陈仰还没看到宋洛夕回来,不会是又让人给堵了吧,这小学六年是怎么上过来的?
陈仰走出福利院的大门,一个黑魆魆的身影朝自己的方向扑过来,自己像是被那人瞄准了一样,直冲自己的怀里。
“怎么了?”陈仰揉了揉脏兮兮的短发,帮她把里面的树叶、沙土弄出来。
回应他的是压抑的哭声,像是小猫咪的叫唤,止不住地抽泣。
又搭进去一件衣服,陈仰心想。
陈仰坐在围栏边的水泥台上,宋洛夕就那么站在他两腿间趴在他肩头哭泣,陈仰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仰哥带你去吃大餐,玩儿碰碰车,对对对,还有海洋馆!”
怀里的人哭得一抽一抽的,陈仰摸出口袋里的纸巾想给她擦擦眼泪,可是宋洛夕依然死死地抓住陈仰的衣服。
宋洛夕的哭声渐渐变弱,手里的力气也渐渐变小。
“一会儿咱去吃饭,填饱肚子行不行。”
陈仰捏了捏宋洛夕的手指,手都哭麻了,陈仰把她双手揉揉搓搓,很快变得软软的。
陈仰给福利院的阿姨打了电话,然后领着宋洛夕去吃饭。
要了一荤一素,两碗米,宋洛夕扒完一碗米,从嘴里挤出一个字‘饿’。
“老板,加米!”陈仰喊道。
上次说饿也没有这次严重,难道之前是害羞不敢多吃?
又扒完了一碗饭,陈仰要了两瓶热豆奶,插上吸管,一人一瓶。
陈仰走到门口,把豆奶瓶放桌子上,捧着宋洛夕的脸说道:“明天星期六,上午八点我来接你去海洋馆,听懂了点头。”
宋洛夕没有一点点动静,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陈仰手动按了按宋洛夕的头,算是当她听懂了。
“明天早上穿一身干净的衣服,把你这个糟心的头洗了,不然不去,听到没?”陈仰点了点她的衣服,扯了扯她的头发,“干净的,你的明白?”
算了,白说,反正也不知道干净邋遢,陈仰在心里说。
四
第二天,陈仰如约而至。
宋洛夕坐在门口的小狮子头上,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五官还没长开,那头狗啃一般的头发今天服帖地垂在耳侧,上身穿着白色的薄外套,下面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两条腿在空中小幅度地荡着。
悟性不错,陈仰心想,然后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走!”
买了票进如海洋馆,两人面前是一条极长的甬道,似乎看不到头。
湛蓝色的海水在头顶上空流过,各种海洋生物游动,或急速或缓慢。
比如老海龟,很慢很慢,活到一百多岁的的年龄身体也变得迟钝,四只厚厚的脚掌扒着海水游荡。
而旁边成千只的小鱼旋转着高速游过去。
几头白鲸贴着玻璃,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
宋洛夕趴在玻璃面上,眼睛专注在几头白鲸上。
看着白鲸微笑的嘴角,宋洛夕慢慢提起自己的嘴角。
白鲸扇动着双鳍,宋洛夕学着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嘴里发出‘呀’的声音,轻快欢喜。
“宋洛夕,去前面,那边有热带鱼。”陈仰说道。
显然是听不出什么意思,无奈无语,陈仰牵起她的手往前走,宋洛夕挣扎了两下之后抬头看着陈仰。
陈仰学着鱼类游动的模样,撅着嘴巴像鱼一样吞食,指了指甬道的另一头:“那边很多鱼,能不能跟我走。”
像宋洛夕这么执着的人,不喊她今天可能就跟这几头白鲸杠上了。
五彩斑斓的热带鱼摆动着尾巴游来游去,宋洛夕还轻轻地拍着玻璃面,和里面的鱼进行互动。
“啊!”听到宋洛夕嘴里欢快的呼声,陈仰心里也轻快多了。
来之前,陈仰特地去学习了各种鱼类,各自的相貌、名字。
“宋洛夕,你看这条,长得像一片薄荷叶,它叫豚鱼。”
“阿绿。”宋洛夕用细小的声音说道。
“那条尾巴上带着一团火焰的,是雷达鱼。”
“阿红。”宋洛夕的声音拔高了一点点。
“来来来,这个在吐泡泡的叫小丑鱼!”
“球球。”宋洛夕的声音被陈仰的激动彻底盖住。
“那个鼻子长长的叫大象鱼,这条这条,带着翅膀的,叫魔鬼鱼!”
“阿飞。”
“你说什么?”脑袋发热一直在科普的陈仰听到宋洛夕嘴里似乎吐出了两个字。
陈仰蹲下,让她再说一遍。
宋洛夕目光聚焦,平静地说道:“阿飞。”
陈仰站起来,觉得心脏有如一只白兔在胸膛里上蹿下跳,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陈仰牵着宋洛夕的手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海豚表演,刚刚开始,驯养师把一个彩色的花皮球抛到水里,一只海豚奔着皮球的方向游过去,然后用头把球顶起来送到了驯养师手里。
驯养师奖励了海豚一些鱼虾,开始下一轮的表演。
陈仰看了看身边的宋洛夕,目光跟随着海豚的一举一动。
海豚现在正在表演钻圈圈,上下左右各种圈圈,四只海豚从水中一跃而起,溅出很大的水花,然后灵活地钻过一个又一个,优美的体型,完美的动作,引得观众频频掌声。
最后的项目是互动环节,和海豚握手亲吻。
陈仰看了看身边的宋洛夕,宋洛夕居然和他对视了,陈仰举起她的手,大喊着“这里!这里!”
这一喊声成功引起了驯养师的注意。
两人上台,水里的四只海豚两灰两白,宋洛夕指了最边上一只白色的海豚。
驯养师说完了要领,陈仰拉着宋洛夕的手放在海豚光滑的头顶,海豚把头又往前靠近一点点,张了张嘴巴。
宋洛夕伸出手,海豚把自己的‘手’放到宋洛夕的手心里。
“呀!”宋洛夕看向陈仰,陈仰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亲亲他。”驯养师对宋洛夕说道。
宋洛夕靠近陈仰,在他脸颊处碰了碰。
温热的气息,带着小女孩的青涩,陈仰脸色有些发烫,刚才自己是被亲了吗?
“驯养师说让你亲海豚,不是亲我啊!”陈仰指了指仍然在艰辛地仰着头的海豚。
宋洛夕乖乖地亲了亲海豚,海豚也很高兴,在水中游了一圈荡着水花。
临走,陈仰给她买了几块石头,上面画着温暖斑斓的热带鱼。
五
高中毕业前一晚,陈仰和几个兄弟喝得酩酊大醉,周晓光他们几个非要约个夜场,陈仰说自己还有事就和他们分开走了。
宋洛夕有没有吃饭呢?
陈仰想不清楚,最后在摊位前打包了十个肉夹馍。
月光洒下,安静祥和。
陈仰一摇一晃地路上走,经过一个路口,忽然间头被人套住。
“你大爷的!今天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打死了算老子的!”红毛叫嚷着。
四肢在酒精的催化下,变得绵软,站不起身。
陈仰把肉夹馍护在怀里,头被套住看不清来人,耳朵出现嘶鸣,声音愈发地模糊。
忽然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啊啊啊啊……”
似乎是木棍的东西在空中挥舞着,和空气摩擦发出声音。
“报警了!警察来了!你们……你们跑不了!”
“一个丫头片子也敢这么嚣张!两个一起给我打!”
宋洛夕扑在陈仰身上,背负着所有的拳打脚踢。
警铃声传来,施暴的几个人胡乱地逃窜,不知去了哪里。
两人仰躺在地上,酒精在陈仰的身体里消散。
月光多皎洁,也有落不到的地方。
但是心向月光,月光终有一天会流淌到你在的地方。
“你来了。”陈仰扯着嘴角笑道。
“嗯。”宋洛夕眼角滑落一滴泪。
“还是热的。”陈仰拿出怀里的肉夹馍。
宋洛夕伏在他身边小声哭泣,陈仰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让她因为自己受伤。
去年,他看到宋洛夕哭,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周晓光告诉他那天红毛要堵他,但是据说没堵上,貌似是被一个小姑娘拦了去路。
这些道听途说也是周晓光从别人听来的,让陈仰不用太相信,随便听听就好,可是联想到宋洛夕那天的样子,这件事情是真的。
她为他流血,从未让他看见。
六
十年之后,婚礼现场。
司仪宣布:“两位新人有什么想给对方说的吗?”
陈仰看着对面的宋洛夕,认认真真一字一字地说道:“从今天起,这姑娘,我罩了!”
宋洛夕流着眼泪踮脚亲着陈仰。
这个拉自己走出了黑暗深渊的人。
这个给自己热乎乎肉夹馍的人。
这个带自己去海洋馆的人。
这个救了自己的人。
那么,我流血流泪也没有关系。
你曾护我一次周全,此生孤注一掷予你霞光满天。
作者有话要说: 关键词:校园暴力、自闭症、孤儿
希望小天使们能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