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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   他扬声反问:“你拿到了你想要的,还甩掉了我这个仇人的儿子,你难道不高兴么?”

      纪泽楷忽然自嘲一笑,将手中的咖啡杯掷在桌子上,说道:“别忘了,这俩月你我还是情侣。”

      叶东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登时恼火地站起来:“无耻!”纪泽楷也站起来,上前将他抱住,他的目光直直地望进他的眼中,他说:“东东,我知道你现在最不愿意见到我,可我希望你这俩月能好好地跟着我,哪怕是敷衍,你也最好用点儿心思!”

      叶东用力摔开他,狠狠就挥出一拳,纪泽楷躲都不躲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叶东惊异了一下,他知道他练了二十年的CQC,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猜到他也许不会还手,但他没想到他竟然连躲都没有躲。

      这下叶东反倒有了片刻迟疑,他正犹豫着是在补上一拳还是掉头走掉的时候,纪泽楷已经抱着他吻了上来,他还没有从这个转折中缓过神来,纪泽楷已经将他按在了餐桌上,他只是放肆地吻他,并不再强求进一步深入。他僵硬着身体抗拒他,他的腰上还有着上次欢爱留下的旧伤,此时磕在冰冷的桌沿上疼的他不停地倒吸冷气,纪泽楷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终于放开了他。

      “撞哪儿了?”纪泽楷见他疼得厉害,神色出现了一丝慌乱。

      叶东扶着腰坐在椅子上,他终于说:“纪泽楷,我们这样已经太没有意思了。我知道你想报复我,但至少看在我之前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上,这两个月能不能让我好过点儿?”

      随后,纪泽楷和他又恢复到了不冷不热的状态,他睡在主卧,他睡在客卧,偶尔他加班回来晚了,叶东还会坐在客厅等他,他如果有要求,他仍旧会和他睡在一起,只是俩人不再盖同一床被子,也不再相拥而眠。纪泽楷知道叶东在敷衍他,因为他要自由了,他觉得开心,便可以敷衍他。

      他偷偷地掀开被子躺在他的身边,轻轻地将他抱进自己怀里,饮鸩止渴般闻着他身上的气息。白天他对他爱答不理,偶尔纪泽楷想让他和自己说两句话,只好故意和他吵架;到了晚上他睡熟了,他才能放心大胆地亲近他,凝视他,他倒数着他离开的日子,感觉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

      可他又舍不得不要。

      渐入盛夏,纪泽楷开始频繁加班,好几次彻夜未归,他总记得给叶东发个短信叫他不要等他,每次都是已读不回。他已经不再奢求他会回应自己,那只是他的习惯。公司的人还不知道叶东和他之间的恩怨,偶尔几个熟悉的经理还会关心地问下叶东的近况。当初是这群人极力反对他增他当董事,现如今又是这群人对叶东嘘寒问暖,而他却即将和他形同陌路。

      他也只能苦笑着继续看那些令人头疼的企划。

      叶东睡到快要中午才醒来,他洗漱完毕,下楼转了一圈,发现纪泽楷还是没有回家,连问都懒得问一句就开车出去,他开到一家颇为有名的西餐厅,推门进去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他来的太早,只有寥寥几个客人散落在不同角落。

      他还只在看菜单,就有人端了有着浓郁香气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放在他的桌子上。他正要说上错了,抬头却正好看到那双阳光倾泻的眼睛。

      “生日快乐。”江子韫递给他一束火鹤,“我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觉得这个红艳艳的很好看,过生日嘛总要讨喜。”

      他愣了一下,才说:“谢谢。”

      江子韫眉眼温和,恍若当年俩人初见,他笑着问他:“没有人比我说的早了吧?”

      叶东笑着点点头,他看了看那束花,却突然觉得难过,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来纪泽楷。

      他其实不爱花,但他却很喜欢红玫瑰。从来只有纪泽楷会给他送红玫瑰,也从来也只有纪泽楷知道他喜欢红玫瑰。

      当时他出了车祸,纪泽楷每天都带着大束大束的玫瑰来看他,整间病房都充斥着馥郁芳香。后来他们在一起,家里也总有玫瑰,餐桌上,楼梯旁的柜子上,浴室的台面上。。。

      后来他开玩笑地说:“不如我们种些在后院里,一推开窗子就能看到,也省的你要老惦记着去买。”

      是的,只要他喜欢的事情,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纪泽楷亲力亲为。

      纪泽楷生日那天,他都不知道给他买什么礼物,最后免不了俗套送他领带。

      他送给他的时候,还内疚地说:“怎么我喜欢什么你都知道。而我却连你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纪泽楷也只是斜睨他一眼,说:“那是因为我用心,你只要看到什么东西两眼放光,我就记下了。”那时他气急败坏地跳着脚说:“可你看什么都一脸没兴趣的样子!”

      谁料纪泽楷低头就吻住了他,他说:“谁说的,我看你就满眼放光啊!”那吻那么甜,那么美好,那么令人流连,就像是他送他的玫瑰,火红火红的开着,仿佛永不衰败。

      第一次送花,纪泽楷也是送他玫瑰,他将花送进他家里,可他却因为什么人和他生了气所以将花扔掉了,那人的名字他都不记得了,却只记得那卡片上的一句话:“在花店看了许久,只想着要送你,当面觉得唐突,便拜托花店送到你家中。说来好笑,写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元稹折花送别的心情。”

      別後相思最多處,千株萬片繞林垂。

      他曾经以为纪泽楷对他的宠溺都是真的,他曾经以为他是真的爱他。现在想想,原来从一开始,纪泽楷就在一步一步的引诱他走进他为他精心设计的糖果屋。现在他终于可以离开了,然而,他却忍不住难过。

      他闭了闭眼,掩饰住眼睛里的悲凉神色。

      江子韫点了蜡烛,说:“许个愿吧。”

      烛光终于灭了,而他脑海里却只留下纪泽楷三个字。

      “小东,那件事儿之后你一直没有联系我。”

      他注视着他良久,才问:“哪件事儿?”

      江子韫有些不高兴,他说:“就是我将他的资金转移文件和那几个小混混的背景资料送给你之后啊。当时你说你要静静,我就离开了,从那之后你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哦,那时候,他还没完全从舒海的事情中解脱出来,就看到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证据。只是他还没有信,他仍旧觉得纪泽楷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仍旧觉得纪泽楷不会骗他。他想要站起来身体却绵软无力,无意中他扯到了墙上那幅字,画轴断开,从里面调出来泛黄的纸,他捡起来,一页页的看着,起初他还在兴奋终于找到将纪伟华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证据,可看到最后他却像被人用钢钉钉在了铁床上,又冷又疼,还不能动弹。

      他是他仇人的孩子,当年舒海的尸体是纪伟华亲手放进去矿井中的,他爸爸都知道,更何况,是他爸爸告诉纪泽楷淮桥煤炭是个不错的项目。正因如此,他才会接触自己,他才会哄着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计划,一瞬间,那些资产转移文件,那些背景资料都合乎逻辑了。

      什么叫万念俱灰,恐怕这就是吧。

      江子韫以为自己话说得太重,放缓语气说:“小东,你父亲的死,你二叔的死都和他有关系,你难道还要跟他继续走下去么?我当初那么反对你们俩还不是因为我始终不信任他是什么良善之人。”

      气氛沉重了起来,叶东心里憋得难受,他只好低头用刀将蛋糕切开,勉强笑笑说:“我和他之间有太多矛盾,结果是什么也是显而易见的,仔细想想,还是我家先对不起得他。好了,吃蛋糕吧。”

      江子韫长叹了口气,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叫人抓不住地莫名情绪,他说:“小东,你爱他。”

      叶东一惊,一口蛋糕噎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拼命地吞咽,直到噎得眼泪出来,嗓子眼里全是腥甜,那口蛋糕才顺下去,他已经笑不太出来:“怎么会?”

      江子韫凑近他,一本正经地说:“都说重今集团能有今天的成功都是纪泽楷的功劳,可我觉得即使他再成功,只要内里肮脏,也不值得外人仰慕。”

      叶东答:“所以我不会爱他。”

      江子韫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一笑,抓住他的手说:“你今天生日,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刚买了一个房子,我想你一定喜欢。”

      他迟疑片刻还是点头说好,结果江子韫在城市里绕了几圈,最后开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四合院,叶东不解他为何他绕了远路,江子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他派人盯着你,你也发现不了?”

      叶东才明白他的用意,随口说:“其实他们不碍事。”

      江子韫只好不再说话。老式的房子修的都很敞亮,漆光油亮地旧式家具怠慢了时光,让他觉得仿佛置身在遥远的过去。朝南的屋子里居然还有个半米来高的景泰蓝地熏香炉,虽然颇为精巧,但他仍旧看出来那是现在人仿造的。其实他并十分看得出来,直到年前跟着纪泽楷去了一趟舒家的老宅子,那是个七进院,据说古代还是某位达官贵人的府邸。

      纪泽楷说:“这是我童年最开心的地方,当年我和纪家分道扬镳,我还住过这里。后来我去了墨尔本,荒废了几年,回来我才重新修葺的,尽量一草一木都恢复到原样。”

      他带他去曾经住过的卧房,黑檀木雕花床边就放着香炉,在温暖的冬日阳光下,香炉显得有种落寞地陈旧。他笑吟吟地说:“让你见笑了,我姥姥就爱这古色古香地东西。她平生两大爱好,收集古董和教训我姥爷。你别看那个香炉不起眼,那还是清末的东西呢。”

      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说:“那香炉其实还可以用,我记得你也总爱被蚊子咬,我们拿回家里面烧了艾草给你驱虫用。”

      “四叔,你真暴殄天物!其实电蚊香就可以了。”叶东直摇头,“还是在这里放着好看,拿回去不伦不类的。”

      纪泽楷慵懒地靠在床沿看着他,放松地叹口气说:“早些年哪有电蚊香,我姥姥就想了这个法子在我屋里熏,其实比电蚊香好用多了。想想看还是古人会享福,一样小小的熏炉都能做得这般精巧。”

      后来那个香炉还是被纪泽楷带回了家,放进了他的房间,纪泽楷说:“万一电蚊香不管用呢。”

      可他再没机会用了。他想到他胃里就翻滚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异样,阵阵涌上来,叫他想吐又吐不出来,想哭又哭不出来,就那么别扭着,所以他只好坐了下来。

      江子韫和他说了半日见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浑然没在听,只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他于是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说:“小东,你考虑考虑我说的话?”

      叶东问:“考虑什么?”

      “当然是我们破镜重圆啊。”江子韫咄咄逼人。

      叶东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微笑,那笑容太礼貌,江子韫见状嗤笑:“得了算我没说,你这表情真叫人生气。”

      叶东懒得继续下去,在大衣里摸了半天手机,没有找到,恐怕是落在自己车上了,他说:“我们回去吧,我手机落在车子上了。”

      “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江子韫偏偏不让他回去,开车带他跑去喝酒,俩人喝的伏特加,上面抹一圈儿海盐,就着青柠一口闷下去,一股热流顺着嗓子就滑进去了。他本以为自己酒量寻常,没想到江子韫酒量更差,只喝了两杯就已经口齿不清了。

      他笑话他:“酒量这么差还学别人喝酒。”

      江子韫晕头转向地还嘴:“谁叫你带我喝这个!”

      “明明是你要喝个劲儿大的。算了算了,你这样子也没法喝下去了,我送你回去吧。”

      “找个代驾吧,你这样也没法开车。”

      “你别不信我的车技,我开车可是四叔一手教的。当年我俩在澳洲,我开着他的跑车沿着大洋路一路开到了阿德莱德,别提多爽了。”他喃喃自语,“那时我真傻,我竟然以为他喜欢我,你说我为什么不把车直接开海里?”

      “可不能,开进去我从哪里找到你?”江子韫舌头不听使唤,“你和我在一起还总说他。这不是爱是什么?你俩就是俩蠢货,都是蠢货!只不过,现在已经没人和我争了。他已经没资格了。”

      叶东也有些晕,懒得细想他话里的含义,只是下意识地还嘴:“只有我一个蠢货,他精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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