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医仙》小男大夫

21、无题

　　不过这点不自觉却被对面的谢文诤抓了个正着，从刚刚对叶夕的不信任，到听完云沥所言后，对叶夕的信任默默增加地谢文诤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的好友翻了一个白眼，他这句话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子晟的病有了起色吗？怎么就偏到那位叶太医医术好上的？
　　好吧，就算那的确是因为叶太医医术好，子晟的病才有起色的，但你那语气中的小骄傲又是怎么回事，人家还不是你的人呢！
　　想到这儿，谢文诤便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叶太医，知道你对她的心思吗？”
　　谢文诤此言一出，便见云沥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谢文诤一见云沥这表现，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没有办法，谁让他这好友从来都是从不吃亏的性子，谁也没从他手里的过好处，今日一见他吃瘪，真是不想笑都难。
　　看着云沥越来越黑的脸色，谢文诤知趣地收敛了笑容，轻咳一声，正想转换个话题，却见对面的云沥突然挑眉一笑，谢文诤不由向后倾了倾身子，心道一声不好，这小子又要算计人了！
　　只见云沥已然不慌不忙，满脸谦虚道：“这种事情，云沥自是不如皇表姐夫和皇表姐知道的通透，毕竟你们二人…”说道这儿云沥不怀好意的眨了眨眼睛。
　　“云沥！你够了啊！你，你再敢胡言，信不信明天我就将你对叶太医这小心思告诉你皇表姐！”谢文诤就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吃亏，看看看，这不就来了吗？他和公主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京城里知道的人不少，不然也不会到了今日，也没有媒人上门给他议亲，但是满京城敢当面拿这事调侃他的，也就只有他这好友兼公主的表弟云沥了。
　　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个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好友跳脚，云沥点了点头继续道：“现在皇表姐和皇表姐夫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想来无论小弟今晚是否胡言，明日你一见公主，还不是会将小弟的事对公主和盘托出？唉~呀~”说道最后还一副摇头叹息状，好似在暗示谢文诤是那重色轻友之人。
　　被调侃的毫无反击之力的谢文诤，默默喝了口酒，决定不再在这件事上与云沥掰扯，反正从认识起，和云沥打嘴仗，谢文诤就没赢过，也不知怎么回事，作为一个文官他竟然辨不过一个武将出身的云沥，谢文诤很郁闷，有时候他真想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看，冷面冷情，少言寡语，智谋过人的云大统领，其实嘴毒又记仇。
　　谢文诤无奈地笑了笑，仰头喝下碗中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来，拍了拍云沥的肩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散入空气之中。
　　云沥看着远远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他何尝不知道好友的心思，与他玩笑，开导他心中的郁结，不过，他们也都清楚，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同样饮下碗中最后一口酒，云沥也站起身来，远处的李老七看云沥站起身，赶忙上前，关心的说到：“少爷要回府了？我安排…”
　　“没事的，七叔，以我的武功，他们想在这京城内击杀我，绝对是异想天开，他们不敢的，你放心吧。”云沥轻声道。
　　“好，那少爷你…”李老七顿住，一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的样子。
　　云沥明白，七叔和文诤一样，都是想安慰他，他对李老七温柔的笑了笑，转身走入了黑暗中……
　　李老七望着云沥的背影长叹一声，转身回了他那破旧的后厨。

　　公主府
　　云沥刚刚抬手扣了一下大门，大门便应声而开，似是里面的人早就等在门前，就等他敲门一般，其实事实也确实如此，云裳公主早在一个时辰前，便吩咐管家福伯在门口守着了，并说等云沥一回来，便将他引来见她。
　　看着门内一脸无奈苦笑的福伯，云沥安慰的勾了勾嘴角，主动问道：“母亲在佛堂等我呢吧？我现在便去。”说完便向佛堂处走去。

　　云沥站在佛堂门前并未犹豫，轻轻扣门，里面一个婆子很快便开了门，边开门边说道：“少爷可算是回来了，今儿怎么这么晚，主子都等了好半天了。”
　　云沥笑了笑，说道：“今日出了点意料之外的事，所以回来晚了。”
　　云沥这话刚一出口，便听屋内一个稍带急迫的声音传来，“什么意外的事？”随着声音的传来，一位稍上了些年纪的美貌女子出现在云沥面前，正是云裳公主，此时的云裳公主，一脸焦急期待之色，似是等着那个消息，又似怕听到那个消息。
　　云沥看着这样的母亲，心中不禁一叹，但他并未隐瞒，宛如叙述一件无比平常的小事一样说道：“父亲，收下了我们的寿礼，也知道了那不是人皮而是雪梨皮。”
　　云裳公主听完儿子的话，先是愣了一秒，然后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有解脱，有向往，又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手紧抓着衣襟的下摆，不自觉的拉扯着，连布丝被拉扯开，勒进指甲里，云裳公主都好似浑然未觉。
　　云沥实在不忍心看着这样失控的母亲，上前一步想去抓住她已然血迹斑斑的手，却不想被云裳公主公主反手一把抓住，云裳公主抓着云沥，用这几乎撕心裂肺的声音问着：“真的？！真的？！哈…哈哈…他真的都知道了？！”
　　云沥用没被抓着的另一只手安抚的地拍着母亲的肩背，轻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父亲，收下了寿礼，他…应该都知道了。”
　　云裳公主的情绪似乎随着云沥的轻拍平静了一点，她松开了抓着云沥的手，慢慢转身，走到一个桌旁的木椅上坐下，双眼无神的盯着某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云沥见状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母亲。
　　云裳公主如此失态其实在云沥意料之中，想了二十多年的事，被爱人误会了二十多年的人，终于等到了爱人知道了真相，一切终于水落石出，情绪激动也是在所难免，只是看着这样的母亲，云沥心中突然就涌起了一股恨意，对那位他称之为父亲的云大将军，对陈氏，对整个云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更可笑的是，他也是云家的一份子。
　　半晌，如入定般僵直不动的云裳公主终于稍稍动了动，似乎终于理清了思绪，人也镇定了下来，她望向云沥，用仍然有些微颤的声音问道：“你父亲，是如何知道的，这是雪梨皮的？”
　　“母亲知道的，每年父亲生日，陈氏都会请宫内的医女前来…”
　　“哼！那个女人一副不忘本心、沽名钓誉的样子，我自是知道。”云裳公主打断儿子的话说到。
　　云沥微微抿了一下唇，继续道：“前几日太医院，新入了一位医女，医术出众且胆识过人，被摄政长公主封为五品医官，今日便是她指出那是雪梨皮而非人皮…”
　　“哦？”公主听到此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呵，这位新晋的医女倒是有点真才实学。”
　　“不仅如此，她还指出，这雪梨皮，是当初治疗父亲所中箭毒的必备药物之一。”
　　云沥此话一出，公主瞬间呆立当场，“一切一切的真相，都已经摆在他的眼前了！”这便是云裳公主此时心中的唯一一个想法，下一秒，一个问题几乎无法克制的出口：“那他怎么说？！你父亲他怎么说？！”
　　看着再次处于崩溃边缘的母亲，云沥这次没有安慰她，而是定定的看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父亲说，这是云家自己的事，用不着外人插手。”
　　云沥知道，这样直接地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毫不隐晦的告诉母亲，是无比残忍的，几乎是打破她二十多年的所有希望，可是云沥也知道，如果他不如此，他的母亲，那个曾经为了自己所爱付出一切的勇敢女子，会永远守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他知道，他也许伤害了母亲，可是他别无选择。
　　他突然想起今晚那个一身水蓝色衣裙，飘飘然如谪仙般的女子，一脸沉静对他说的那番话：“腠理深处的一个伤口腐烂化脓了，你在表面涂再多的药，也是无用，唯有扒开伤口，切去腐肉，方能去腐生肌。这世上万事，道理相通，元法相同。”
　　云沥想到这，嘴角微微挑了一下，那个女子，他以前总觉得她很勇敢很果断，其实，她更加锐利和善良。
　　“滚出去！”
　　云沥抬头看了看气愤又无助的母亲，他知道此时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靠母亲自己想清楚，于是，默默转身，推开门的一瞬，他忽然又道：“那位医女还说，草木有情，方为药，草木无情，空谈笑。”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半晌，屋内的云裳公主突然大笑出声，可是这笑声里却全是悲凉和绝望，眼睛里也全是泪水，一边笑一边念着云沥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草木有情，方为药，草木无情，空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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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就真的是无题，因为是一个故事的收尾，另一个故事的开端，我们小叶子的大问题会越来越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