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月光下漫步》灵奾儿

3、暴风雨前的平静

　　“怎、怎可能？”墨崇钰不敢相信，对皇上争辩道：“父皇！这一定是太子的把戏！他深夜将兵器运进了府里，分明是有人看见了的，怎么可能会没有？这些太子府周围的百姓可以证明！”
　　“二皇兄，你怎可如此冤枉本宫？你说有百姓可以证明，到底有哪些百姓可以证明？”太子殿下喘着粗气，涨得脸色通红，据理力争。
　　“把你口中的那几名百姓，传进来！”皇上则是眯着眼睛，沉声吩咐。
　　他除了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外，也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谋反的蛛丝马迹。
　　“是！儿臣这就命人将他们找来。儿臣保证，绝对无半点诬陷苟害太子之心，纯属立于所有的证据，才出方才所言。”墨崇钰也深知，皇上对于造反的流言向来也十分敏感，认为任何谣言都不会是空穴来风。
　　所以，墨崇钰也早就将那些昨晚看到太子府后门运进军火的平民留住，随时等待皇上将他们传唤进来问话。
　　康王墨崇钰吩咐下去，很快就有人竟将五名百姓带了进来。
　　皇上的厉眸，再度微微眯起。
　　“草民拜见皇上！”
　　“草民拜见皇上！”
　　“草民拜见皇上！”
　　……
　　五个人齐齐跪地喊道。
　　“起来吧。”皇上淡淡开口，冰冷说道：“朕问你们，你们是否亲眼看到，昨晚太子府偷偷将一批军火运进了府里？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再答，若敢有半字谎言，朕即刻让你们人头落地！”
　　五位平民立即一阵哆嗦，纷纷跪在地上：“草民……草民……”却半天挤不出多一个字来。
　　说话的同时，他们还非常惶恐地偷偷瞄了一眼墨崇钰，又望了望墨崇温。
　　墨崇钰十分不耐烦，冰冷目光如利刃般射向他们：“你们怕什么？昨夜里你们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地与陛下说便可。”
　　事实上，这几名平民的背景，墨崇钰于半个时辰前也偷偷地让人调查得一清二楚、没有半丝虚假了。
　　这五个人之中，其中两个人只是路上偶尔碰到发牢骚聊八卦的，恰好就被遥王殿下听到了。
　　其余三个，则是遥王殿下在路边随便抓来的小贩并亲口说了昨夜也见到了几辆可疑的马车从太子府后门悄悄地进出。
　　除了其中两个有亲戚关系外，其余并无关系，亦无来往，其中三个人的住处相距还甚远。
　　因此推断得出，他们必定不是在说谎，而是真真切切地于昨晚看到了太子府的后门处有可疑箱子进出。
　　再加上自己已经带来的京师宿卫军，此时此刻的墨崇钰，非常有信心能够一击打倒墨崇温这个太子。
　　那五名平民又望向皇上，兴许是从未见过如此的大场面，吓得浑身都在打冷颤，连忙收回了目光，口中语无伦次地道：
　　“回、回禀皇上……”
　　却是嗫嚅了半刻钟，也未能吐出一个字来。
　　皇上也变得不耐烦了。
　　“有何事情尽管说明，若句句实话，朕恕你们无罪，若但凡有半字谎言，朕非但要你们性命，还要诛你们九族！说！”
　　天子之威，威震九野。
　　五名平民吓得身子一颤，连忙匍匐在地，其中两名经不住吓，不知不觉中慌慌张张说漏了嘴：
　　“回、回禀陛下，是、是康王殿下让草民如、如此说的……”
　　这话听着……似乎很不对，墨崇钰顿时脸色微变，正想上前说什么，皇上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住口，朕是在问他们话呢！”
　　皇上转而望向跪着的那两名平民百姓，声音中透着一丝冰冷：“他让你们说什么？”
　　顿时，大厅之内四下俱静，空气凝固得似乎一根银针掉落地上都清晰可闻。官员们连气都不敢出。
　　墨崇钰脸色微白，却当那两名平民只不过是由于太过紧张，一时舌头打结说得有些岔了而已。
　　只要他们说出了后面的话，皇上就会知道什么事情了，墨崇钰如此想着，脸色顿时好了很多，不再说话，乖乖地静立在一旁。
　　“其余三人！”皇上见那两名平民只顾哆哆嗦嗦说不出半个字来，顿时凌厉威严的眼睛望向余下的那三名平民，浑身上下透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天子怒威：“朕问你们，是不是康王殿下，命令你们构陷太子的？”
　　墨崇钰顿时脸色大变。
　　“回禀父皇……”这一次，他不解释不行了。
　　不过，皇上却仍旧没给他解释的机会：“钰儿，朕让你开口了吗？”
　　皇上的眼神如同犀利冰冷的刀，狠狠地落在墨崇钰的身上。
　　他最讨厌别人打断他的问话了。
　　墨崇钰也知道皇上的这个特点，顿时苍白着脸色闭上了嘴巴，脑海中却是在迅速地想着对策。
　　但愿，这余下的三人不要也舌头打结劈岔的好，墨崇钰心里暗暗想着。
　　“……”余下那三人，仍是哆哆嗦嗦，拿眼角余光悄悄地望向康王殿下，似乎很是犹豫。
　　气得皇上未等得及让墨崇钰辩解半个字，猛地又大拍龙椅扶手：
　　“是朕在询问你们，你们看他做什么？难道他说的话，比朕这个九五之尊说的话还要奏效吗？”
　　三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道：“回、回禀皇上，是、是康王殿下……吩咐、吩咐我们如此说的，是他吩咐让我们诬陷太子殿下造反的，草民等不敢，请皇上恕罪呀！”
　　此时，方才的那两名平民也连连磕头道：“皇上饶命！草民等人并不敢诬构太子殿下，一切都是康王殿下的主意，请皇上明察！请皇上恕罪呀！”
　　墨崇钰脸色大变。
　　“大胆！”皇上却猛地站起来，指着遥王墨崇钰的鼻子道：“钰儿，朕一直待你不薄，如今，你竟然敢买通平民百姓来诬陷太子，到底是何居心？”
　　这一下，墨崇钰懵了个逼，同时也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跪下：“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并不知！儿臣亦是被人陷害的！”
　　他想了想，忽然似是想到而来什么，指着那五名气愤道平民：“分明是这五人，是太子和他们联合起来在诬陷本王！父皇，儿臣是被人陷害的，请父皇明察！”
　　说着，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诬陷？”皇上鼻里冷冷一哼，觉得二皇子如此的开脱借口可笑滑稽至极，他指着跪在旁边的那五名平民，厉声质问：“这五人，分明是你墨崇钰找来的，他们怎知你会找上他们来？如何和太子殿下诬陷你？难道是你自己找来诬陷你自己的不成？”
　　“儿臣不敢！”墨崇钰面色灰白，又是“嘭嘭嘭”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冷汗涔涔而下。
　　却始终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明明另外三人是自己随机找来的呀！
　　明明自己已经命人查探过这些人的家底了，与太子府或者任何王府并无瓜葛呀！
　　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哼！”皇上猛地摔袖。
　　大殿之内，沉重压抑的气氛吓得在座大臣们的心脏嘭嘭直跳。
　　“皇上，消消气。”皇后沉吟了些许，忽然地站起来，温柔地安抚皇上道：“这其中，兴许是有什么误会？钰儿，他不是一个如此残害兄弟、狼子野心的人。”
　　她示意身后的两名宫女过来搭把手，将皇上扶回龙椅上休息。
　　此时，坐在左侧某第二排中间座位上的某位大臣，却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奇迹一样出声似的，忽然惊讶出声道：“咦？康王殿下，为何今日您身上锦服的腾龙，是五爪而不是四爪的？”
　　康王殿下和皇后顿时脸色大变。
　　康王殿下，是皇后的亲生儿子。
　　康王殿下闻言，立即望向自己的胸前，随即又抓过自己的衣摆来看。
　　果然是五爪的无疑！
　　他的脸上，顿时血色失尽，身子好像寒风中秋叶那样抖瑟：
　　“父……父皇……”。望着皇上的哀求恳求眼睛中，充满了恐惧。
　　他向来不是大意的人，但今日，由于以为终于好不容易地抓到了太子殿下的把柄，他实在太高兴了，所以回到遥王王府安排一切事宜之时，一位太监不小心将茶泼到了他的身上，墨崇钰也一反往常地来不及计较苛责，便匆匆忙忙换了一件衣裳，往太子府赶来。
　　想不到……结果却酿成了大祸……
　　如果他说他不是故意的，皇上会相信他吗？
　　皇上当然是不会相信的。
　　此时，皇上的脸色已经黑成沉炭，目光如犀利的冰剑射向墨崇钰。
　　康王殿下跪着的双腿不断地打颤，嘴唇也哆哆嗦嗦：“父、父皇，儿臣……冤枉啊！”
　　皇上沉默了许多，忽然微微一笑，脸上又冰冷似霜开出一朵花来，他淡淡地挥一挥手，移开目光道：“罢了罢了，今日，是太子的生辰，念在你一时之间匆忙也是有的。只不过，钰儿啊！下一次，朕绝对不允许你如此犯糊涂了！”他语重心长。
　　康王殿下和皇后娘娘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果然，皇上还是对自己母子两人比较宠爱的。
　　“是！儿臣定当谨记在心，谢父皇宽恕和教导！”
　　“好了好了，都入座吧。太子的生辰宴快要开始了。”皇上挥了挥手，神色淡宁，好像是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场的众人们，皆是看得目瞪口呆，但却也见怪不怪了。
　　康王殿下是皇后娘娘所出。
　　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和康王殿下，向来是出了名的。
　　前一段时间，皇上之所以没立二皇子康王殿下为太子，也是纯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