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里晚一》余沉

4、关系的关系霸

　　阳光照射的视角变了些。张时晚慵懒睁眼，课间。
　　她换了座位。往后靠了两排，坐在最后面，依旧靠窗，只是没有同桌。这里，原来只是摆着一尘不染的两子桌子、两张椅子而已。
　　童百寻抱怨，时晚这一搬，她上课头都不想转。
　　但又很快发现好处，嚷着时晚的空间大了很多。方便迟到。
　　时晚送了她一记白眼。

　　这一记白眼其实是转送。
　　毕竟时晚申请换位置的时候对班主任林八婆说的理由也是调侃早晨好迟到。
　　这个位置离后门近。
　　但林氏不傻，是时晚事件的知情者。虽然她认为校传不至于对时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但再让她跟采撷坐同桌，总感觉是不妥。

　　学生会真的走访了每一个班级，压下了流言，这一举措改变了很多东西。
　　比如张时晚多了几个聊天伙伴，原先关系平平淡淡的，突然都喜欢围着她聊天。许是觉得之前未辨是非便满口八卦、言语相讥，才来图个热闹，要个和解的。
　　也或许是对谣传中的她更为好奇。
　　张时晚笑的很开朗，仿佛一切只是云烟。

　　再比如，等到了采撷来找她。
　　是时晚换座位那天的下午。
　　她递了纸条，约了操场器材室。
　　“时晚，我不是故意的。”
　　“我被人骗了，那天跟你在校门口遇见的人。对...你前任...”
　　“我本来只是在消化你是同性恋这件事身为朋友的我是否能接受。”
　　“可谁知网上，她找到了我，她问我看到了吗，你脸上落寞的表情。她说你还在乎她。你跟她结束是为了跟我好。”
　　“我一下子没了理智。”
　　“你能明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诋毁你。”
　　“你要原谅一个直人的...”
　　采撷情绪大幅波动，张时晚只是睁大了眼睛。
　　近视的度数不高，但看远处确实不太真切。魔障，再看眼前的人，确实看到了不会再有深交。
　　半晌，短发女孩跳上一阶台梯。
　　“鞋子，你能来找我说话我很开心。”
　　我愿意开心发自内心。
　　“我没怪你，你也是受害者。”
　　怪就怪我自己也害怕着启齿。
　　“我说过的，我们是好朋友，我们就只能是好朋友。”
　　不会有逾越。
　　“传闻把我吹上天了，说我有好多对象！可把我骄傲坏了。”
　　说我年纪轻轻、样貌平平。说我不负责任、玩玩而已。
　　说我早就已经，很不干净。
　　“但我从来没有先喜欢上什么人。”
　　我只负责答应。我为什么不喜欢还要答应？
　　“所以我不会跟你表白。”
　　在你说喜欢我之前。
　　这就是张时晚。对每一个人的定位非常明确。什么是可以，什么是不可能。她都一清二楚。
　　那个时候，她可不信什么自定义总是会被打破的这些邪理。
　　“还有一点很重要。”短发的姑娘笑开半边嘴角，眼神扮酷，伸出惯用右手的食指轻度摇摆，“喜欢不分性别。”

　　有点怕了周末，明明是回家脱离书本的日子。
　　丁伍杰说陪同，张时晚婉拒。
　　上周她就是放学跟采撷搭档回家遇上了前任。
　　不想再有什么误会。
　　太阳还有半张脸的时候到的校门口。
　　吆喝声止于车行。行人三两。
　　无忧桥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
　　桥上三个熟人，越近越确定。
　　“换了所学校，形象改学霸了是吗？”坐在桥扶上的黑框镜男秦昊对上时晚的目光，充血挑衅。
　　“只是睡到下课，睡过了。”时晚不着边际，说着很有可能成真的话。
　　“知道她被你害成什么样了么？你能睡得这么踏实，她真的是瞎了眼。”蹲在桥上敲手机键盘的女生颜艺歪过脖子，两眼怒狮。
　　张时晚倒不接话，沉默应对劈头盖脸。
　　“还以为你有点能耐，能扛下学校给的压力，结果居然转了校？一声不吭留她一个人面对？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张时晚，打一开始我就没说错，她跟德希才是一对......”
　　“颜艺，话多了。”一直未开口倚靠桥墩的红帽者傅德希出言打断。
　　“傅德希，让我说完！”话到一半被人打断，女生不悦加深，“人家在二中也是霸王级的人，成绩用不上好，但至少能保护她，会处事，你除了麻烦能给她带去什么？你还是个女生，她怎么就选了你...你还有理抛弃她...”
　　“保姆出身的，能寄予什么希望？”秦昊跳下桥扶，理了理下摆，一脸鄙夷。
　　张时晚，你还要再忍吗？
　　“秦昊...”愤怒的导火索放的太长了些，当真要爆/炸时，同比一人的拳速，一起绽放。
　　那愤怒，炸傻了幸灾乐祸的人，那一拳结实地挨着名为秦昊的人的肚子。
　　世界静止一刹。
　　张时晚听到了拳头砸在肉上的痛感，随着秦昊一声：“咳。”还有收到痛知猛的一低头捂腹，黑框镜甩出后的落地声。
　　秦昊愤怒地抬头查看给了他这一拳的人。
　　大概下颚还要抬高30度才能看清。
　　来人一袭黑款风衣张扬霸气，偏分头的发型，搭配精致雕琢过的脸庞，不似真实。
　　从不吃亏的秦昊酝酿好拳头就想冲上去与黑衣男扭打，傅德希说时迟那时快拽着他，在他朝自己发来质问前抢言：“一中校霸厉方宏，这是我们二中的事，还望您不要插手。”
　　他特地加重了“您”字，客气至极。
　　厉方宏将拳头收进风衣口袋，横开手肘，将时晚挡于身后，声音低沉如琴：“我们一中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二中来管？”
　　此言一出，气势如虹，水波震荡。
　　闲来远观热闹者纷纷装起路过，生怕此人与生俱来寒气波及。
　　秦昊喘着气，眼神诧异，却强装淡定，配合着傅德希的紧拽，语气稍和气：“她可是我们二中的校宝，莫非在一中也是？”他意味不明，脸上写尽嘲讽。
　　张时晚想说话，可她看见厉方宏长腿一迈，走到秦昊和傅德希旁边，就着傅德希的阻止，对着秦昊的脸挥手又是一拳，动作利落，力道正好。
　　面容受损的男人火冒三丈，却听低沉的嗓音道得不急不缓：“市第一医院的外伤优惠券，你想体验吗？”
　　低沉出挑：“滚吧，从一中的校门口。”

　　“谢谢你。”厉方宏转身，时晚开口。
　　“谢错人。”
　　“什么？”声音淹没在突然刮起的风里。厉方宏朝校内走去，无下文的节奏。

　　良久。
　　电话拨通。
　　“喂？”
　　低沉的嗓音：“我的爱人，赌神之称当之无愧。”
　　“能不能不肉麻？”
　　低沉含笑：“情不自禁，还没忙完？”
　　“快了，你先回家吧。”
　　低沉应答：“好，我等你。”
　　“你...”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