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里晚一》余沉

26、有你我怕什么

　　废弃正被审理拆迁的公寓。
　　老旧，但确实结实，五层之高。
　　张时晚站在楼底，呆若木鸡。
　　新闻里好像没说黑衣人住哪一间房，毕竟是个人隐私，且对方是无罪释放的。
　　自己怎么就......这么唐突得完全没计划性得出现在这里？
　　环顾楼侧，一排似乎是12间房，五层，60间的模样，这一侧看去能看到栏杆围起，廊道通行。
　　楼梯分布是最左侧、最右侧、正中间，也就是正中间的楼梯上去，左右手都是六间房。
　　像，学生宿舍，只是没有防盗窗。
　　等等，学生宿舍？那么，另一侧一般都是......
　　踩着未修平整的石子路，张时晚绕到了旧楼后侧。
　　果然，是阳台。
　　稍微再往后退开些。
　　呵，如果丁伍杰说的不错，去替黑衣人主持公道的是黑衣人的同伙的话，阳台的衣服应该挂的会多一些。
　　可是黑衣人他不换衣服这......
　　还有那主持公道的是男是女？

　　风大了。张时晚才注意到阳台这面对着的，是一片野地。她只是随意挂了条短薄的红围巾，为的是不显自己笨拙，此刻，那短薄的围巾不受控制，跟着刮大的风，从时晚的颈肩飞了出去。
　　张时晚跨步去捡，抖了抖上面的灰尘，一回头，发现有人距离自己不过10米。
　　“最近风刮的大，楼上的衣服老是吹下来。”那人伸手捡起自己脚边的衣服，一回头看到起身的时晚，对她道。

　　张时晚从来没有那么庆幸过自己是近视。
　　十米，近视模糊的范围，看着那个人。
　　黑色的衣服，熟悉的身材，加之近视的模糊，同绑架视频里的感觉不谋而合。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兴奋也是有的，演技派，演技派，时晚，稳住。
　　“是啊，以后要把衣架挂钩合紧一点，衣服上最好加上夹子了。”时晚含笑，天真友好的建议。
　　“红围巾，很漂亮。”黑衣人起了身，为她的围巾作评，迈开步子，往楼里去。
　　“谢谢。”夸奖，张时晚一向是照收不误的。
　　脚步似游是跳得放慢，尽量保持轻松。

　　跟踪，她张时晚不敢说一流，但至少有经验。
　　楼道的白墙面多有黑脚印，整洁算不上，通行倒无碍。墙角有积水沉淀长期生了青苔，不用花钱的装饰。
　　黑衣人到了五楼，右转右侧第三个房间，开门，进门，关门。
　　张时晚听到那声关门，从楼梯口屏住呼吸走出，刚用右边耳朵贴上门听听里面有没有女孩的声音，脸一侧过，后面一抹高大的身影直压着她，她惊恐一回身......
　　“砰......”高大身影的男人一个趔趄，捂住后脑半跪了下来。
　　“前面有楼梯，往下跑！”一声低沉的命令。
　　“卡擦！”开锁的声音。
　　张时晚顾不得黑影身后是何人在厉呵，转头照着那人的命令往前拔腿跑。
　　“怎么回事！”门被打开，黑衣人及另外一男一女夺门而出。
　　“他娘的，被人反算计了，快追！”捂住后脑勺回神的男人暴戾！
　　“追了不说明咱心虚吗？”黑衣男有妥协的打算。
　　“打我的王八把我喷有麻药的布拿走了！谁他娘还管他心不心虚！”
　　“几个人，男女？”
　　“至少两个，有一个短发的不男不女！”

　　黑衣人身后绿色衣服的女人立刻拨出号码：“一楼的注意楼梯，看到疾跑的绑！”

　　“警察的布局散了没有？”黑衣男人问。
　　“他们已经撤了，一时半会儿赶不来。”
　　“以防万一那女孩......”
　　“老方法。”

　　张时晚几乎是慌不择停得跑跳到三楼四楼的楼梯交界处，听见二楼廊道有动静，看着五楼似乎没人追来，想着赌一把，跑回四楼。
　　在廊道里每过一个房间敲一下门，均无人开门，完蛋了！天呐，预算着追的人跑楼梯的时间，扶着栏杆往四楼底下看一阵晕眩恐高......
　　慌张错乱之下，没顾及后面有人开门，当时晚察觉，身体已经被那人的大力狠拽进屋，门一关，那人立刻伸手用力捂住她的口鼻，时晚极力挣脱，唇突然在某一刻碰到了掌心不该有的硬糙物。
　　脑子里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屋子里门窗紧闭，一片漆黑，但她的眼前却浮现了一支烟，一点火，一只手，一个人。
　　渐渐冷静。
　　似乎察觉到怀里的人心定了下来，周里一松开捂住她口鼻的手，还她空气。

　　另一只手还环着张时晚的腹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她们贴着大门很静，呼吸不敢加重。

　　以至于门外急促路过停止的交谈声，格外清晰。
　　“四楼廊道也没有看到，不会逃出去了吧？”
　　“还是说逃进哪家哪户？”
　　“搜！”
　　“等一下，先去一楼集合，重新分配搜查。”

　　待那些人脚步逐渐远去。
　　张时晚彻底松了一口气，软了下来。
　　摊靠在周里一怀里。

　　“哪根筋搭错了？出现在这里？”确定人是真的走了，周里一轻声责问怀里瘫软的人。
　　由于是背对，周里一的薄唇离时晚的耳朵那么近，声音不大，呼着出气，丝丝麻麻。
　　“你也筋搭错了！”你不是也出现在这里，那么危险。
　　“我会一点防身的伎俩。”周里一着实无奈。轻描淡写将自己那能让人服帖的打斗招式贬低成防身的伎俩。

　　“我会一点逃跑的伎俩！”张时晚嘴贫，这种时候还知道开玩笑。“我们，怎么出去......他们在计划搜房。”

　　“别动。”周里一就着这一手环她的姿势，另一只手摸出手机，两手架在时晚腰间，半驮着她，半打字。

　　怎么能不动！！！虽然力气是吓没了，但是周里一这姿势，呼吸的热气全在时晚的耳后。
　　甚至沿着耳垂下滑到脖颈都有温度。
　　痒......
　　缩了下脖子，有抗议的打算。周里一专注于打字，手敲的很快，时晚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她的手机上。
　　人找到了，他的正下方房间，我也在这间房里。
　　张时晚以为自己看错了，转头想看周里一的眼睛确认。
　　怀里的人突然回头动作过大，周里一皱眉向后靠了靠。
　　看到张时晚眼里的寻求，周里一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手机灯光，周里一的眼睛。
　　黑宝石，华光。

　　“她在哪里？”张时晚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但似乎没有看到会动的东西......莫不是......再一想到这房间除了周里一外还有别人...恐惧立马加重，声音都带了颤抖。
　　顺便也缩在某人怀里，不敢乱动。
　　“是隔间，怕什么，我在。”
　　几个简单的字，还是略有笑意的红酒桑，但张时晚发现，这时刻的任何都没这句话来得让人心安。

　　似乎有人上了四楼。
　　脚步越来越近，张时晚又拾掇起一颗心。
　　“teacher，is me.”（老师，是我。）是陆巧的招牌。

　　张时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的。
　　她只记得，真的有个隔间，隔间里有一个旋转型的滑滑梯，女孩睡在滑梯底部，地毯上。
　　据悉，警察搜捕这栋大楼的时候，也是按层搜捕，搜到黑衣人房间的时候，他们事先给女孩喝下融了安眠药的饮料，再打开地板的暗格，将女孩沿着滑滑梯滑下去，以此躲过搜捕。
　　而查四楼这个房间的时候，女孩则还在五楼的房间刚开始睡觉。
　　“警方一共逮捕拐犯13余人，为首的......”

　　女孩醒来，扑入几夜没睡好肿着眼睛的爸爸怀里。
　　张时晚心有余悸，转身出了警局。
　　周里一警局外刚挂了电话，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没好气问：“拿什么理由跑出来的？”
　　“例假痛不欲生。”
　　“嗯，痛不欲生的例假期间，为了展现逃跑伎俩照常发挥？”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什么？”
　　“出任务也会遇到袭击。”
　　“说来听听。”周里一看她，难得一副正经深沉。
　　“我有队友我怕啥！”张时晚秒变化，一副天下无敌的模样，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有你我怕什么。”
　　声音很小，但听的人听的很清楚。
　　像有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周里一的神经。“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刚好。”
　　“所以我会吸取教训，下次有备而来。”
　　“还有下次？张时晚。为什么这周带手机？”

　　“我要，加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没收。”周里一摊手索要。

　　张时晚无辜地僵着笑，摸出手机放在某周手里。

　　这么快妥协？不像张时晚。周里一暗想，正准备把她的手机收入口袋。

　　“诶，等一下，先把你的联系方式输进去吧，不然真的就白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