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里晚一》余沉

23、戒烟不能戒焉

　　陆巧穿着花色的羽绒服，酒窝若隐若现，以手作梳，理了一下发型，模仿京腔：“小时晚，咱有缘分呐！” 可不是吗，中午才分开，晚上又碰上。 莫不是厉老大也约了时晚庆生？ 说不通呀，自己都没受邀。 张时晚深吸一口气，明白了周里一为什么不去诊所，为什么明明提前出场厅还能逮到自己。满头黑线：“好巧好巧，你俩慢走，注意安全。” 周：“一起走。”说完，在张时晚松开拉着她的手时，反手握住了张时晚的手腕。 张：“我家反方向，” 周：“陆巧？” 花衣大男孩立马会意：“反方向不要紧，我刚好去那边见个朋友。” 张：“我家里人会来接我。” 周：“我有他们电话，打去问问看到哪了。”说着摸出手机。 张：“得得得得得，别打别打！”感情在陆巧家用完班长手机忘删了记录。 坐在加长款宝马车后座，张时晚不仅一次得反思，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谎言总是被周里一一眼看穿。 你会在城市醒来前有一个美梦 雨天里会面一个比你会淋的人 你会在巴黎铁塔顶端扬手俯瞰 ...... 周里一一手拿着干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伸另一手拿过手机看看这大半夜谁打的骚扰电话。 屏幕上跳动着的是“大师兄”。 哥哥？ 瞟瞟时间，00：46，不对，这么晚了，不是哥，估计是...... 按下接听。 周：“嫂子。” 厉：“准。” 周：“哥睡了？” 厉：“嗯。” 周：“和好了？” 厉：“托你的福。” 周笑：“所以来表示感谢？” 对面静默5秒。 周里一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换了只手接听。 厉：“不止。我想，我放不了你哥了。” 周：“所以？” 厉：“所以，要告诉你这件事，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回，轮到周里一沉默。 厉：“想，得到你的认同，放心把他交给我。” 周：“他对感情上的事迟钝、你可能气炸了，他还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厉：“我尽量改我的脾气。” 周：“他要是对你上心，占有欲会很强。” 厉：“我比他更夸张。” 周：“他喜欢前凸后翘，不喜欢外人碰他内衣物，喜欢独立空间，喜欢安静，喜欢......” 厉方宏挑眉：“那我加强健身，练胸肌，多抬臀，成为他内人，他的东西只我碰，我可以只跟他两个人住，不吵他。” 周：“厉董要是听到这番话，我的小命.....” 厉：“我保。” 周里一揉了揉眼睛，摊开空出的手，看掌心的伤口，其实没有破皮很厉害，只隐隐的作痛，她惯以无视，漫不经心回电话对面的人：“以前没发现你嘴巴这么厉害。” “近墨者黑。”厉方宏调笑，随即望着窗台外一望无际的天空，黑眸盛入星河，“以后，你们兄妹俩，就变成我们仨。” 周：“糟老头提着扫帚在赶来的路上。” 厉：“从小照顾你们的人？” 周：“恩。” 厉：“你什么时候脱单，凯说下次想回去见他的条件是你们带着对象回去。” 周：“这种东西哪有准话。” 周里一苦涩，扯了嘴角勾了笑，合眼，一片空白中，映入了张时晚的脸。 不合时宜，却无法厌恶。 厉：“你很快会有答案的。” 挂了电话，周里一坐着没动。 指尖在烟烫过的地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 无法叫她辩驳的，她最近确实对除了哥哥以外的人存有关注。 她也不知道明明灭烟的方式有很多种，她非要把自己的手掌搭进去。 也许只是想耍个帅，或者是强调一下抽烟不好的严重性？ 但是，看到她紧张自己的手有没有烫伤，那一脸倔强频频败阵到松口答应，周里一似乎觉得有些满足。 那好像是自己想要的。 为什么想要？ 周里一你想要关心的话，会缺人在乎吗？ 回过神来，周里一自嘲笑出声，想这些东西，不应该啊。 她只是在等非要来接自己的陆巧罢了。 她只是连随便一瞥都能看到那个短发的姑娘往吸烟区那边罢了。 她只是想确定那家伙有没有烟瘾、能抽几根、能一个人待多久......罢了。 却不料她倚着亮闪的门边，看到张时晚抽完一根，掏出第二根，自己已经沉不住气，上前。 “百屁安全到家了没？” “不仅她安全到家，我也安全到家了。”丁伍杰家的中年司机刚替他开了门，他长腿一迈，立刻有人上前，给他披大衣。 “我也到了，先挂了。” “等等，时晚。”丁伍杰喊得焦急，身边一干人都已经习以为常，电话里，肯定是那短发的姑娘。“今天的电影，我应该跟你说一声的。” “没事，你脸皮那么厚也不是一两天了。” “那你急着干嘛呢？” “方便！” “哈哈哈，好的，不早了，早点休息。” 张时晚趴在熟悉的欧式1.8米宽床上，放空自己。 有点闷，一摸口袋，什么都没摸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剩下的烟，现在躺在家附近精致的垃圾桶里。 一翻身仰躺，目光灼灼，水晶灯，闪亮清澈。 忽然视野朦胧中想起那盏昏黄小台灯。 还有某个人喜欢闷头睡的样子。 她这个人很简单的构造，别人让她尝试吸烟，用喜欢的名义，她为配合就是抽了。 但是她没料到丢掉烟，竟然只因朋友一句强行允诺。 她跟班长，算是朋友了吧。 想知道他们平安到家没。 突然发现，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留言是个好功能，在自己的留言箱。 “你的名字带‘里’，我心里跟你道晚安，你是否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