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持瘾002

2、界碑

　　酒是喝不了了，琴光笑笑，笑意未达眼底便停了，心里反复掂量一个名字:“临渊……”
　　仿佛想起了陈年旧事，却偏偏是最不愿想起的那桩。
　　琴光放下信笺。

　　次日越筝不去上学，琴光便带着她满山野地玩。越筝乐得直撒欢，见到什么就要大呼小叫一番，在松树林里捡松子，捡一颗掉一颗也能乐上半天，迈着小短腿追那灵智未开的松鼠跑了十几圈，最后还在铺得厚厚的松针上打满了七七四十九个滚。
　　每个地方琴光都等她玩累了才抱着她往别处走，半大点小孩精力竟如此旺盛，玩一会儿歇一会儿，似乎永远没有筋疲力尽的时候。对比了一下自己遥远的儿时记忆，琴光都暗自为越筝感到吃惊。
　　他们目前栖身的竹林境不小，正处于妖界与天界的交界处，外有幽雾谜沼，内有大妖所布妖术，对于妖族而言，最是隐蔽安全不过了。若非琴光与此地所出的大妖有些交情，得了他给的信物与口令，凭他自己即使找得到竹林境，想定居下来也还得另废一番苦功夫。
　　此时离他们所在松林的不远处，有一块界碑。
　　琴光带着越筝去看了界碑，告诉她自己从界碑的另一边来。
　　那界碑高大冷肃，越筝竟也凑上前想摸一摸，被琴光阻止了。
　　越筝抬头望他，琴光半真半假地解释道:“这界碑乃不渡魔境的魔山石所造，不渡魔境是所有生灵的无回之地，却时不时有魔物从里面出来，处处做乱，危害世间。界碑与界碑之间不光形成了分隔各界的屏障，它本身也是一块通往魔界的入口。为了防止妖魔顺着它跑出来，各界在每一处界碑周围都设有防护，历代守碑使者需得日夜不停地往上面倾注术法，如此这才使得魔界之门保持关闭。我们看不到守碑使者，可是守碑使者看得到我们哟，说不定他们已经注意到你，正盯着你，想看看你要做什么呢……”
　　见越筝害怕，琴光还故意吓她，说:“你要是摸了界碑，守碑使者一定会生气的，他们一生气啊，就会把你抓走！让你陪他们守碑去，你便被关在石头里，再也见不到师父喽。”
　　越筝又惊又怒，生怕被谁听到似的话都不敢说，流着眼泪死死咬住他肩膀不撒嘴，非得听他保证绝不让自己被抓走才肯罢休。
　　琴光哄了她好一会儿，又是道歉又是指天指地地发誓，说自己刚才所说都是谎话，其实守碑使者从不抓乖小孩，要是琴光撒谎，就让他永远都不能吃糖葫芦！
　　这样的誓在年幼贪嘴的越筝看来非常严重了，她马上就不怀疑琴光所说的话，还亲了亲琴光的脸说没关系，她是乖小孩，不会被抓走的，她现在知道真相，已经不害怕了，也就原谅他了，以后师父还能和她一起吃糖葫芦。
　　琴光不动声色地憋笑。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越筝才极为恼怒地发现师父在界碑的事上还是骗了自己，她对师父的盲目听信使得她在众人面前丢了非常大的一次脸，气得她面容扭曲，恨不得再再师父肩膀上咬一大口，说什么也不撒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小小的越筝对师父全是信赖，自然而然又满心崇拜地问师父:“这些石头是谁造的呀？”
　　琴光想了片刻，坦诚道:“我也不知道。不渡魔境有去无回，这魔山石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造自古便有很多解释，就连这块石头名为魔山石也都只是天界从上古流传下来的说法，没一个定数。不过有魔物从里面跑出来倒是真的，你以后碰到界碑可要小心，千万不能莽撞。”
　　越筝似懂非懂，琴光也不多解释，牵着她的手往别处走。
　　没过一会儿，越筝走累了想要抱，琴光便将她抱着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越筝窝在他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