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罪》鲤絆

4、第四章 升堂

　　罪名可多，什么罪名？
　　难道说这个新府尹是个白痴，根本看不出刚才那一局，真的以为自己是要和这二人合谋？

　　那刚才这美人说什么他其实是要救他？当然白护卫真的是打算问殷七要来这美人然后把他给放了。既然这美人看透他的计谋那做什么还要问罪？

　　白护卫琢磨了一会，莫不是这人根本没看透自己的计谋，却是个自恋狂，以为是个人都该去救他的？

　　而且看这人肤白貌美的样子指不定是京兆哪家的贵公子给外放到玄天府历练历练呢。

　　白护卫想起刚才被赏的一巴掌以及这人嚣张的口气再加上新官上任第一天就逛青楼的劣迹斑斑，白护卫愈发觉得自己分析的对。

　　鉴于纨绔即废物，需宽大处理的包容政策，白护卫十分慷慨的从善如流，没有和新府尹抬杠。

　　拱手低眉，口中沉言，“属下知罪，但凭大人处置。”

　　白护卫认错认得极其标准，极其诚恳，但新府尹的眼睛只幽幽盯着他那未跪下去的另一支腿。

　　新府尹眼神幽幽，声音幽幽，“既然白护卫都已认罪，你们还闲着做什么？还不把白护卫押回玄天府，听候发落？”

　　“另外，也请这位林老爷和殷当家过堂一叙，本官要立审此案！”

　　白护卫望天，纨绔上任三把火，今年不幸烧吾家。

　　玄天府是由高祖皇帝特立，直属天子，府尹官拜正四品，专属解决江湖与朝堂纷争。上任宁大人乃是天子太师，为官清廉用人不疑，故而像白护卫这般奇招辈出，和江湖□□玩黑吃黑的交易宁大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新府尹不一样，但他是个纨绔呀，蠢得慌。
　　至少白护卫如此认为。

　　玄天府设于京兆，来往便利，这会一听新府尹升堂，听说还要审传说中的白夜叉，这可不引得京兆群众争相围观？以白夜叉在江湖号召力，这偌大的玄天府衙墙头梁上可是蹲满了吃瓜的江湖群众。

　　白护卫跪在大堂之中，左右威武高喝，他仰头看了看那正大光明四个鎏金大字，以及门匾后的飞檐小贼心里无甚感慨，这一世英名……

　　林老头自知道自己抓来的美人是玄天府尹之后便只余下求饶的份，新官刚升堂，林老头立马跪地求饶，“大人冤枉呀大人！小人实在不知是大人，若知大人尊贵断然是不敢有任何冒犯之处呀！大人明查明查呀！”

　　新府尹没理林老板的告饶，直接拍起惊堂木，“下跪三人，报上姓名，交代清楚本官可酌情处置。”

　　白护卫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道，不愧是纨绔，刚才在烟雨楼还义正言辞，这会就又酌情了？等着被贿赂？

　　林老头赶忙伏地，“大人，小人林家富，做的是倒卖瓷器的活计，大人之前听到的什么倒卖私盐断然不是小人所为，小人是受人陷害，受人指使呀！”

　　“哦，受谁指使？”

　　林老头一怔，他就随口一说，大家不都这么喊冤的？

　　“左右”美人上司拉长了声音。

　　“等下，是白护卫！对，是白护卫！”林老头赶忙咬人，这给吓的。

　　“他怎么指使你的？”

　　白护卫额角使劲跳。这话也能信？纨绔子弟总不是傻子吧？

　　林老头急得脑门都冒汗，他不过是随口一栽赃，这新官竟是信了，莫不是个糊涂种？林老头打了一遍腹稿，“禀告大人，这白护卫勾结殷老七岂运私盐。”

　　“恩，然后呢？”美人让钟期端上一杯茶，慢悠悠的问道。

　　白护卫这次可抬头了。

　　“白护卫似有不满？”

　　“此为……”白护卫话刚开头就止住了，辩解做什么？浪费口水。

　　美人上司哼笑一声，“本官可是亲耳听见白护卫与他们二人狼狈为奸，密谋暗运私盐。白护卫这是想抵赖？”

　　“此为……”白护卫又断了话头，这让他怎么解释，说他有意卧底鹰帮，意图查清此事？证据呢？还不如不解释。

　　林老板一听白护卫不解释，赶紧打蛇上棍，编编编！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白护卫忽然找上小人，以小人性命相要挟，要小人联系殷老七帮他运官盐，从中好牟取暴利！小人这是受人胁迫呀大人！”

　　新府尹喝了口茶，“白护卫以为如何？”

　　“恩……”白护卫嗯了一会，又没了话。这林老板没凭没据的府尹应该不会信吧。

　　新府尹又问了林老板一句，“林老板之前所说的此事非你一人所能掌控，意思是说你是受人之托去运私盐？”

　　白护卫暗自挑了挑眉毛，这话却也问在点子上了，如非林老板只是小虾米，白护卫犯不着自找麻烦。

　　这话在白护卫听之一个样，在林老板听之又是一个样。

　　林老儿赶紧说道，“对呀大人，小人就是受了这白护卫的指使！才会干这种违法犯罪的勾当！”

　　“哦。”美人上司一个音转了七八|九十弯，用杯盖舔了舔茶杯，没说话，顾自品茗去了。

　　白护卫抬眸眨了眨眼睛，这哦是什么意思？他姓白，他真的很清白呀。

　　美人上司噹的一声放下茶杯，眼睛看着白护卫，“既然已有人证，那白护卫还是从实招来得好，不然少不得受些皮肉之苦。”

　　嗯？！白护卫脸色跟调色盘似的扭了几转，最终只归结成一句，这新府尹莫不真是白痴？

　　“看来白护卫是嘴硬不想讲真话了。”

　　白护卫默，他不与白痴计较，不然有辱智商。

　　新府尹撑着下巴，冲白护卫笑着，“白护卫莫担心，毕竟白护卫劳苦功高，在玄天府没有功劳更有苦劳。”

　　白护卫眼角抽，他没有苦劳，只有功劳。

　　新府尹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本官不愿伤着白护卫，也不愿寒了白护卫的心。就先打这林老板二十大板以儆效尤。白护卫从旁看着，再决定自己是否开口说话。”

　　“来人，重打林老板二十大板，立即执行。”

　　“大人！大人冤枉呀大人！”林富商终于缓过神来，简直被吓得语无伦次，冷汗直流。

　　可堂上杀威棒可不是吃素的，一棍子下去断然叫你冤都喊不出口，只剩下尖叫的份。

　　起先这林老头还有几分力气喊冤，待五棍子下去，林老头就只剩下直直喊疼叫娘的份。这林老头富态的模样当真不是吹的，这尖叫声几乎都能冲破这正大光明的门匾。

　　白护卫看着那已然鲜血半露的林老头，默默移开了点。板子很疼的，他吃过。二十板要不了人命，却是下不了床的。

　　“白护卫。”

　　“恩！？”白护卫瞬间一惊，老天他可扛不住刑。

　　“本官见白护卫有意避开，是否暗叹本官辣手无情？”

　　白护卫摇头。不不不，现在您话事。

　　美人轻笑，支着脑袋，近乎好笑的看着惊若寒蝉的白护卫，“白护卫当真是铁石心肠呢，这哭喊声连本官听了都于心不忍，白护卫竟是无动于衷。”

　　大人，这可是您老下令打的。

　　“本官手下之人竟如此没有怜爱之心，实叫本官心寒。”

　　美人上司幽幽看着白护卫，“这样吧，白护卫只要你替这林富商公然哭几声，本官便是放了这老人家，同时也好缓缓白护卫夜叉的名声。”

　　等会？啥？！哭？
　　这不是之前他对这人说的话？

　　……………感情这人不仅纨绔，更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这句话在白护卫听来是晴天霹雳，在林老头听来那无外乎天籁之音，救世之光。“白护卫救命！救命啊！啊！嘶！”

　　“白护卫！白护卫！是小人该死！是小人诬陷白护卫！但求白护卫救小老儿一命呀白护卫！”

　　林老儿嚎嚎只喊，板子下了一半，他的屁股也早就开了花，鲜血全渗了出来。

　　林老板忽得改了口供，不再指认白护卫。白护卫心里一通莫名，朝美人望了一眼，心道这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新府尹自然乐意回应白护卫的眼神，甚至还望林富商处努努嘴，意思你哭呀。

　　白护卫嘴角抽了一下。

　　且不论这府尹是有意还是无意，白护卫的工作是查明此案，他没时间耗。

　　卧底林老板的张良计没了，他只能另寻过墙梯。

　　“林老头，既然你承认是栽赃白某，那就请林老招出真正幕后指使，这样功过相抵才有脱罪的机会。”

　　白护卫话刚出口，美人上司就挑了挑眉，这护卫脑子转得倒是挺快。

　　林老头被打得直冒冷汗，嚎嚎叫疼，但是一听白护卫此言瞬间给滞了声，眼里尽是犹豫。

　　白护卫清了清嗓子，开启下套模式，“林老板你要明白，如今你已然落在玄天府手里，生杀予夺也不过我们一句话。林老板可是认为你那幕后大老板会冒硬闯玄天府之大不韪来救你？且不论玄天府是如何森严，只叫他们有来无回，只怕林老板也不过是你幕后老板的一颗棋子，丢了你一个自可找下一个。”

　　白护卫斜斜的看了林老板一眼，“林老板确定要为他们守口如瓶？”

　　“这，这”林老头眼中犹豫更甚，隐有动摇。

　　白护卫向打板子的捕快使了个眼色，捕快立即明了，嘭的一声打下去，下了重手，只听林老头发出杀猪似的嚎叫。

　　“别！别打了！”

　　白护卫眼见火候已够，又说道，“林老头且放心，若是林老头供出幕后之人，身为重要证人的林老自然会受玄天府的保护。只要林老招出幕后主使，白某担保林老头的安全。”

　　林老头哀叹一声，“别，别，小老儿说了便是，叫小老儿偷运私盐的是当今”

　　咻！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