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六十八章、暗黑密语（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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坻漠不知在哪里摁下了按钮，塔尔只听到“哗”的一声类似大门移开的声音，然后双眼就被骤然出现的明亮灯光刺到，眯了起来。
在黑暗里太久，适应起来需要些时间，可就在她眼睛还没能完全睁开的时候，耳中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呦，哎呦呦，这不是我们亲爱的大王子和他的小娇妻嘛！哈哈，约会约到这儿来了，哈哈哈，叕叒，我赢了，快给钱！”
很快又有第四个人的声音：“刚刚目睹了一颗满是居民的星球消失，你怎么还能这么开心？”
“我们种族才不会为生死这种小事影响情绪，一天到晚为这种事烦心，还要不要干正事了！”那娇滴滴的女声泼辣地回击。
第五个声音：“是，你们朝生夕死，每天都有新的身体，不会为这种事伤心，但你是不是忘了，被黑洞吸进去，意识也是无法幸免的？”
“我没忘啊！可CN9304上又没什么珍贵的意识，我们种族的精英可都在三王子CN9306上的实验室待着呢！”
塔尔终于把眼睛睁了开来，可下一秒就被眼前飞旋的颜色给绕晕了……
“亿芊。”坻漠无波无澜地叫了声，那团飞旋的颜色立刻乖乖停下。
十二对翅膀，十二种颜色，围着细长的、直径几乎可以忽略的节状躯干，震动着，以使身体悬浮着，在半空保持平衡。
两对触角一长一短，全都朝塔尔他们二人所在的方向聚拢，就像两双凑近打量的眼睛，看得塔尔瘆得慌。
塔塔这回没有掉链子，这间或许能称之为“密室”的石室里，唯一一个外表迥异的人种的资料，在塔尔脑中产生疑问之际，就通过意识传输到了她的脑中。
这是十六万年前，被索莱亚人灭了国的塞度星系第一批智慧生物。因为科技水平限制，他们那时是分星域而治的，星域广阔导致星国众多，这位来自哪个星国如今已经不可考了。
这一批塞度人体型娇小轻盈，身体朝生夕死，他们种族的繁衍靠的是旧身体意识在新身体上的注入，新身体积累新意识，形成新的意识再注入给下一代，如此不断传承发展。
他们的翅膀颜色很鲜艳，不同家族都有着不同的颜色；头上两对触角一对是交流工具，包括负责意识的传输；另一对则是视物工具，视物也并不是简单的能看清，触角顶端是一对极小的复眼，除了复眼本身的功能，他们的眼还兼具望远与显微作用。
读到这里，塔尔大概知道这位娇滴滴的塞度星人在这儿是干什么的了，显微、望远加上同时对红外图像的处理，让她来进行人造黑洞的观察实在太合适不过！毕竟有这些功能的人造观察设备，在这样一个畸变的时空旁，能否正常工作、能正常工作多久，实在没人能说得准。
一旁坻漠的介绍也正好印证了她的想法。
对于其他正在工作台前伏案的人，坻漠带着塔尔径直走过了他们旁边，反正他们都认识她，她也没必要每个都认识。
到实验室尽头的总控台边停下，坻漠在上面操作了几下，投出一个虚拟屏幕在塔尔面前——塔尔看不懂的东西。
坻漠原本也没指望她能看懂。
“230年前，燧蚀第一次大规模释放引力，吸走了CN9305，因为没有先例、没有先兆，加上溯薇王后当时正在上面访问，事发之后在苍狄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但那时所有人，包括我，都以为那只是一次偶然事件，甚至连罪魁祸首都只当是‘宇宙之力’，管理层除了安抚，也只是在苍狄星域范围内加强了一些常规监测。”
“第二次是在53年前，同样没有任何征兆，但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次绝对不是偶然了。安全监测的数据粗看其实没有异常，被专家反反复复研究了几十遍，最后才在事发时间段一段0.01秒跨度的分析图象里发现问题。”
“那时就知道是黑洞了？”塔尔追问。
坻漠点头。
“已经毁了两颗星球，按理难道不该是倾举国之力去研究应对之法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偷偷摸摸？”
“人都是自私的，何况苍狄的这些亡命之徒。黑洞直到现在也还是一个神秘恐怖的存在，在没有半点资料可参考的情况下，背着巨额的投入和所有国民的期待，去做一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研究，谁愿意？”
塔尔神情略有些怪异地看他：“所以，你是因为担心研究失败被指责，才秘密进行实验的？”
“不是。公费的研究计划因为种种原因早就终止了，这是我个人投资的研究。”
“那是因为什么？”
“防霍渎。”
“防他？怕他知道后窃取你的研究成果，去邀功？”
“不全是。”
“嗯？”
“引力释放时的威力你见过，你觉得有哪台星际重型武器能跟它媲美？霍渎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说对抗方法，单是引力释放的原理被他知道，后果能想象吗？”
塔尔没说能，也没说不能，而是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地问：“那你找到原理或者对抗方法了吗？”
“没有。”坻漠答得干脆利落。
“那你这么多年都研究出了什么？”
话音落，塔尔并没有马上听到他的回答，反倒是听到了不远处，像是忍到极限的“噗嗤”一声笑……
坻漠回头瞪了眼，亿芊旋着翅膀，带着她小到看不见的助理机器人飞远了。
他又转回头：“能进黑洞的装备。”
虚拟屏幕上又换了画面，塔尔不在意地瞥了眼，又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
坻漠继续在说：“知道了原理才能有应对方法，而要知道原理，对黑洞这样信息流入远大于流出的存在，只有深入到核心，才能有所得。实验室成立47年，我们就找了47年，找一种可以在黑洞无穷大的引力下保持自身无恙的材料……”
“尚若金属？”塔尔突然接话打断他。
坻漠大惊：“你怎么知道？”
探测器的寻材和制作其实都不是大问题，研究最大的阻碍最终还是时间。进出一次黑洞，对探测器来说可能只是短短一瞬，但对实验室来说，哪怕是这间引力场内的实验室，那一瞬也得有几年、几十年的长度。更何况，绝大部分材料的探测器，早在进入黑洞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分崩离析，回归粒子状了，他们其实一直是在用漫长的时间等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尚若金属探测器发射6年，在八十天前回归，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有去有回的探测器，而里面放置的探测虽未记录到什么，但确实完好无损。
他们花了这么多年时间，这么大的心血才终于试出的材料，塔尔是怎么轻飘飘地就说中的？！
塔尔对他的情绪无动于衷，纤指点上虚拟屏幕上第三行数据：“‘燧蚀’早就告诉你了。”
坻漠看过去，这是一屏53年前的数据，53年前黑洞第二次释放引力时，叕叒当时所在实验室监测器监测到的数据。
“这一串不是数据，是密码，最基础的密码组，别说我，只要是稍微懂些解密常识的人，看一眼也能解出个大概了。这么多年，你这里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吗？”塔尔补充，不可思议。
坻漠双眉紧蹙，他不懂密码，但听她这么一说，凭感觉似乎也在那行数据里拼出了‘尚若’两字。他沉声喊：“亿芊！”
那团颜色立时闪现在二人眼前。
坻漠指着屏幕上刚才塔尔指过的位置：“这些数据的分析一直都是你在做吧？”
“是啊。”亿芊脱口就应了，然后才看向他手指的位置，一愣，“尚若？！”
坻漠一记冷眼剜过去，她忙连声辩解：“不是啊，这是我第一次见这组数据！”整个人急急扑向屏幕，正好悬在屏幕顶部中央显示的时间旁，声音弱了下来，“这……不可能啊……”
“你……”
“叕叒——你过来！”亿芊打断坻漠的话，扬声喊来了快要钻进虚拟屏幕的叕叒，一面又找回了些气势，对上坻漠快要喷火的脸，“这些数据我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三万遍，就算我不是主攻密码的专家，这种一眼就能解出的密码组，我也确信我不会漏掉！”
说话间，叕叒已经走到了他们三人身前，亿芊一根橙色的翅膀指着他：“叕叒的过目不忘是毋庸质疑的，这些53年前的数据他也常看，如果他没印象，那就是真的不存在。”
坻漠对叕叒示意，叕叒近前几步，走到屏幕前，一眼扫过。
“这组，这组，这个，这，这，这里，还有这儿……”他的手指飞快地指上这些密密麻麻数据中的几行，“都是之前没有的。”他确定地说。
话毕，屏幕被他直接划过，显示出下一组数据：“刚才引力释放时黑洞里又有数据出来，我怕弄混，就在系统里把排序规则设成了按时间顺序。”他在今天的这一屏数据上又点了两行，“这里，和这里，是53年前就收到的。”
说着，又向后翻了一屏，屏幕上只有寥寥三行数据，但顶部中央的时间，显示的却是十天后……
作者有话说第72章 第六十八章、暗黑密语（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