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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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可以确认了，他们确实认识。”
临时组装的接收器转换信号并不稳定，间或伴随着干扰强烈的电子音，但大致对话却还是能听个大概。
赤羽业一手调试，一手按在耳机上闭着眼仔细分辨对面传来的声音，却没想到声音突然顿住，于是他不得不睁开眼，低声询问：“千叶？”
“没走。”目力远超常人的狙击手举着望远镜于六百米开外仔细观察，闻言有些不解：“那个女生真的是杀老师？”
“他并没有暴露过有关拟态的能力，不过借助奥田同学的药剂能够把身体变成流体，在此基础上进行伪装应该会顺利一点。”同样举着望远镜的神崎有希子冷静道，“不过似乎也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感知能力远远不如平时，不然也不会那种范围的窃听器都察觉不到。”
“没办法，用听筒改装的简陋设备再远一点就失真了——”赤羽业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皱着眉闭上了眼睛，知道辨音困难的另外两个同伴也没有打扰他，继续盯着后操场上的发展。
大概过了一会儿，千叶龙之介道：“他们要离开了，业。”
赤羽业并没有回答，看上去对话仍然在继续。
神崎有希子从拿出了另一个黑色的子弹大小的装置递给了狙击手，示意跟随对方的位置继续布置，却被这时睁开眼的赤羽业阻止了。
“结束了。”赤羽业揉着太阳穴，无视过于集中精力而有些头疼的后遗症，颇为愉悦的笑了，“祁君超生气。”
从来都温柔亲切的神崎班花脸一下子黑了。
“那个家伙说：‘惩罚的话，从现在开始直到世界毁灭，成为大魔王——也就是为师的奴隶吧！’”
——
少年天才冷漠脸：“呵。”
“愿赌服输啊祁君，”依旧披着女国中生的皮，不良教授叼着根草痞气十足，“那么先叫一声主人来听听看。”
不愿意背上输不起的罪名又不想理会这种无耻的玩笑，远山祁想了想站了起来，说了一句‘要回去上课了’正打算走，却被那个无赖颈后伸出的触手纤维缠住了脚踝，对方口气懒散，寸步不让：“祁君——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看出了对方似乎是认真的，远山祁倒是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于是走过去半蹲在对方身前，眼梢一弯：“早听说过瑞典男人的传言，不过没想到您也是这种人呢——”随后他声音压低，以较往常有些低哑的嗓音轻声笑道，“主人。”
眼前的‘少女’盯着他的眼睛，愣住了将近十秒，才掩饰似的捂着下半张脸侧开了视线，刚想说什么，却突然一把揽过国中生向旁边移开了三米，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声子弹嵌入土地的闷声和附着在子弹上极淡的火药味便引起了他的警觉。
子弹崩裂开来，其中除了前段的减震装置，是一个构造粗糙但巧妙的微型装置，他很快认出了这是之前业君来向自己请教的改造监听器。
循着子弹的轨迹，只要稍微留心便能很轻易的注意到后山上隐蔽技术尚不到火候的学生们，同龄人外表的‘女生’便仰头冲着那个方向笑了一下，却对着那个似乎有些好奇的想捡起装置的国中生道：“先前说的是，胜利者拥有游戏的开始权和结束权没错吧？”
直接撞在地面上的巨大冲力并没有损坏其中的装置，尚不知作用的情况下，极近的距离将两人的声音丝毫没有失真的传递给了不在现场的另外三人，远山祁一挑眉：“可那不是结束了吗？”
“为师先前说了哦，这是两个游戏，最后为师令乌间老师仍然做出了公证人的判断，所以这个游戏的胜利者也是为师呢。”老师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笑道：“那么作为胜利者宣布，游戏继续！”
远山祁：“……诶？”
——
神崎有希子冷声道：“千叶，子弹。”
被迫让开了射击位的狙击手挣扎着试图阻拦：“神崎同学请冷静一点……”
不用过滤杂音之后干脆利落的外放了的监听员枕着手臂笑道：“没关系哟千叶，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而且——那家伙的后半句话就是说给我们听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了BB弹递给有希子，却阻止了对方的装弹动作，“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听听看对方接下来怎么说吧，有希子同学也不想祁君发现翘课了吧。”
说来奇怪，那个家伙虽然自己上梁歪到了天外，却对有希子的课业十分看重。
她思考了一下，扣着扳机的手还是松了下去。
声音还在继续：“那么以后还请多指教了，祁君。”
“……可我不想玩了。”远山祁摆了摆手，表情无奈，“你究竟想做什么，直接说吧，我能够做到的会帮你。”
“忸呀！为师一开始就说过了！只是想检验祁君这两年的学习进度哦！”章鱼挥动着触手解释道，对方却表情不变根本不信的样子，他便摸了摸头发，一手捏碎了窃听器，才道：“不过发现非但没有进步反而倒退了，为师还是很惊讶的。”
远山祁一撇嘴。
“所以，为师决定改造你！”
“请好好期待吧，我的学生。”
——
出乎意料的，三人在被发现翘课的情况下并没有受到惩罚。
从只言片语中大致拼凑出了祁君反常全貌的有希子在纠结了两节课后还是去找了杀老师，彼时这位世界通缉对象已经恢复可往常的形态，正在为班级同学整理薄弱学科出题。
身形巨大的老师抬头发现了站在教员室门口的有希子，以一根触手指了指对面，温和道：“请坐，神崎同学。”
“我……”她开了个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便顿住了。
杀老师却笑了，自然的接过了话，语气温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哦，神崎同学，祁君是我曾经的学生。”
“杀老师……以前也是老师吗？”
杀老师却并没有回答，而是提了另一个问题：“神崎同学也是来请为师不要接近祁君了吗？”
有希子注意到对方话中的‘也’却并没有多问。
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觉得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晚上，那个永远笑着的家伙问她‘你真的想杀掉他吗’的时候。
她摇了摇头：“……祁是个很温柔的人。”
这个词曾被无数次的为他人用在自己身上。
可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为温柔呢？
恰到好处的微笑，细致亲切的言谈，或者是兼顾一切的照料。
反正不是那个嚣张花哨，到处打架惹是生非的家伙。
就算做错了也不承认，咬着牙把对方揍到承认自己是正确的——怎么想也是那个家伙会做的事情吧。
明明只是个臭屁又自恋的男生啊。
“上一次在蒲居屋，您提到了樱庭前辈。”她轻声道，“前辈很喜欢祁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很优秀，可后来他们交往了以后祁君却坚持和我一起回家，学校里很少有人知道他父母的事情，所以樱庭前辈很生气，来警告了我。”
“后来他们分手了，紧接着我拿到了转班通知，我曾怀疑过是因为樱庭前辈的母亲——也就是我的老师的迁怒，我……对祁君说了很过分的话。”
明明只是个和所有人都一样的笨蛋。
“他没有解释……但是我看到了，他向樱庭老师下跪，额头碰在地上，说：‘我会向理奈道歉，并且继续帮她补习，所以请不要把有希子转去E班，拜托您了。’”
“您能想象吗？那种谁都好像不放在眼里的家伙，竟然跪下了。”
“可事实与我猜测的完全相反，樱庭老师说：‘当时帮忙争取把神崎同学留在B班已经是极限了，虽然理奈在没有跟你商量过的情况下公开了交往她也有错，可她是女生，男生要让着她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他不停地道歉。”
明明……没有必要。
为什么要装作是个英雄呢？
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有希子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愧疚和难过几乎让她以为自己会立刻冲进去，把那个明明不可一世却不得不因为她而下跪请求的人拉起来，可是没有。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教员室门口，听完了全部，然后赶在对方出来之前逃似的离开了。
后来她知道，E班不是真正的地狱。
后悔才是。
“我一直在后悔没有站出来，像那家伙一样帅气的说‘没关系，我去E班好了’。”她的声音颤抖，“我要是……能保护他就好了。”
似乎有人叹了口气，可她已经看不清了。
“可即使在那个时候，他仍然能够每天没心没肺的笑着开玩笑。”
“被误解，被不喜欢的前辈纠缠，被老师威胁，被同学孤立，他也能温柔的说‘因为有希子超可爱所以一定不会去E班的’。”
就算是这样强大的人，也会露出那种表情吗？
那样寡淡的，仿佛一切都毫无意义的无趣。
——仿佛有人击碎了他的信念。
“所以，即使是杀老师，我也不允许您伤害祁君。”
请再一次笑出来吧。
那样温柔的，毫无保留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