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问题学生》回时

1、第 1 章

　　在走出教学楼的瞬间，远山祁就发现了一道目光锁住了他。

　　来人很是扎眼，穿着附近高中的制服，衬衫的衣角乱七八糟的扎在裤腰里，头发冲天竖起，充满着一种叛逆少年的‘帅气’。
　　四目交接的一瞬，不良高中生冲着他扬了扬下巴，率先转身离开。

　　跟着对方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个位置隐蔽的小巷，巷子里有五个人，手里拿着或水管或金属棒球棍，看起来骇人至极。
　　远山祁第一眼就发现了躲在其中一人身后，穿着椚丘中学校服的家伙。
　　“喂！”完全不觉大难临头的人抱着胸冲着对方扯了扯嘴角，表情嘲讽极了：“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自己出现在这里，被校方发现了会被丢到E班去的，蠢猪。”
　　被挑衅的人简直气得发抖，他深吸了口气，回头对四人中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人道：“表哥！就是这个家伙！”

　　被称作表哥的不良头领体格结实凶神恶煞，也许是留过级，身上还有种成年人独有的压迫感。他懒散的蹲在集装箱上，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闻言抬起头，对远山祁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跪下道歉，并且把我弟弟的鞋子舔干净，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远山祁嗤笑一声，并不说话。

　　“那就没办法了。”‘表哥’懒散的摆了摆手，对两个同伴道：“一条胳膊。”

　　——

　　四月是寡淡压抑的后山生活中难得的值得感恩的日子，漫山遍野的山樱仿佛一夜之间被活在诗人们笔下的春意拂过，霎时间万色万物都在那铺天盖地的粉色中消弭殆尽。比之椚丘中学本部植物园中规整而寥寥的几颗樱花树，这里的樱花更为肆意招展，温柔得大气磅礴。

　　神崎有希子脚步匆忙，抓着书包沿着山路一路小跑，可到了校门口却并没有看到平时都会等在这里的人。
　　知道对方绝对不会一个人先走的神崎有希子眼皮一跳。

　　作为被椚丘中学视作警戒的E班学生，从后山的旧学舍到校门路程颇长，而且今天因为一些‘小插曲’让她在课堂作业上花费了一些时间，这让经常因为E班的缘故让对方久等的有希子更加愧疚。

　　天色渐昏，学校里最后的值日生大概也离开了，偌大的椚丘中学显出了几分寂静，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没有人接。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她皱着眉收起了手机，拢了拢肩上的书包带，回身向学校里走去。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越偏僻的地方，似乎隐隐传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她呼吸一窒，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便小心翼翼的上前，却不想看到了几乎令她心跳停止的一幕——
　　那个本应该在校门口的人手里拿着一根金属棒球棍，正对着面前被他逼至墙角同校学生的太阳穴狠狠砸下。
　　来不及思考她的声音已然出口：“远山祁！”

　　挥动的轨迹瞬间偏移了轨迹，狠狠的砸在他耳旁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行凶者手中的金属棍在巨大的冲力下仍在余震，墙面上扬起了一层细碎的粉尘。
　　逃过一劫的人却像是被迟来的恐惧淹没了一样吓得肝胆俱裂，背靠着墙滑坐在了地上，仰着头看着他却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

　　狭小的空间在一瞬间静了下来。

　　“喂，猪猡。”手执凶器的人一手撑在他上方的墙上，额头上有深色的液体顺着线条凌厉的脸侧滑下，在弧度迷人的下巴上积缀不住，便轻轻的地落在了他的身前，那人感觉不到似的垂着头对他笑，好看得就算是厉鬼也让人心甘情愿被索命，“下一次，就不是墙了。”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枪声。

　　远山祁猛地转身，却看到向着他的方向一下子跪倒在地的高中生，在远一点的地方，那个温柔文静的长发女孩站在他和黄昏之间，正对着这个方向举着一把精巧的手-枪。
　　一颗大约是橡胶制的粉色子弹滚落到了他的脚边，本来就心情恶劣的远山祁在看清有希子的表情时更加烦躁了，对着被毫无防备击中关节的人随手一棍打翻在地，捡起丢在一旁的书包，拉着脸色苍白的女孩径直离开，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操场的洗漱台，简单的处理一下太过惨烈的样子。

　　“明天防卫省的人如果问起来，说是我开的枪。”接过了女孩递过来的手帕，沾了些水在领子上沾到血迹的地方擦拭，他说：“那些猪猡不会说出去的。”

　　大半太阳已经沉入远方的山脉，另一端天空渐渐洇上了墨似的蓝。
　　长期打架的不良学生动作熟练而粗鲁，在处理完了领子之后把湿了的手帕随手塞进口袋，接了一捧凉水就按上了青紫的颌骨，把额头上留下来的血迹洗干净之后，他的嘴唇也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昏黄的霞光穿过了积着细碎水珠的睫毛，落在了他的眼睛里，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水纹，像是湖面粼粼的光，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以一种足以击碎颅骨的力道将金属球棍打在对手耳侧的墙壁上，没有人会怀疑这个美好的少年会像他的名字一样温和而安静。

　　没有得到回应的远山祁有些纳闷，就听对方叹了口气：“祁君。”
　　又来了。他翻了个白眼，夸张的抖了一下，赶在对方开口之前道：“是他主动找我的。”
　　有希子：“……”
　　祁笑道：“不用担心，你知道没关系的。”
　　神崎有希子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嗯’了一声。

　　祁君是不一样的，她想。

　　椚丘中学是国内知名的中学，得益于理事长大胆的教育理念，这里走出了无数优异的人才，但其中并不包括E班。
　　为了警醒学生们努力，这个班级作为整个年级的吊车尾集中地，受到了全然不平等的待遇，他们的日常学习生活在椚丘中学的后山，全校最为破旧的校舍，不被允许参加社团活动，甚至连一些校级活动都不会通知——除非其他学生需要笑料和谈资。
　　受校方态度影响，长期被灌输‘不努力就会被分去E班’的学生们也开始歧视E班的同学从而为了不被分去那个班级而更加努力。
　　那里充满了好斗的不良学生和成绩落后的差等生，一旦去了那里，便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消极和自卑的情绪感染，加之因为鲜少有老师愿意长途跋涉去授课而造成的师资短缺，能从E班仅凭自己的学习回到本部的少之又少。

　　所以当一位家长带着自己鼻青脸肿的孩子抹着眼泪出现在教师办公室的时候，远山祁一度被认为会被放到E班去，相较于班里女生担忧的宽慰帮他想办法，因为对方盛极异性的缘早就看他不顺眼的男生甚至跑到了他的面前向他‘告别’。
　　他笑容满面的应了下来，第二天风平浪静的回到了教室。
　　而那位来找他们班主任告状的家长也不再追究，答应了就此揭过。

　　众人大为不解，众所周知椚丘中学对于学生的操行评定非常严格，打架斗殴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就此息事宁人。
　　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在一个课间跑来问他。
　　远山祁撑着下巴想了想，笑道：“因为没有女孩子会拒绝我。”
　　这话他说的欠揍极了，来人撇了撇嘴：“班主任也是吗？”
　　恰好下节课的老师从门外拿着点名册走了进来，他便抬眼对走进来的老师笑了一下，眼梢挑了桃花似的甜：“橘老师也是可爱的女孩子哟。”
　　而后反手接过了讲台上丢过来的粉笔，放在桌上，才将目光移回了愣住了的同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玩笑的。”

　　无数次的化险为夷并没有让这家伙有所收敛，打架翘课早恋滋事不断，偏偏在老师们的都不约而同的放过了他，让他能继续呆在这里而不至于流落E班，大约也是自己有本事，每次惹出来的事情都没了后续，起初还有家长带着孩子来告状，再后来除了对方偶尔会带着身伤，已经听不到告状的声音了。
　　还有一点，真正让人觉得无法因为校方特别的‘宽容’而不满的，就是对方纵然翘课打架，也仍然拔尖得数一数二的成绩，与常年盘踞榜首的A班五杰不同，他像是一个生于规则之中而游弋在规则之上的人，他的文章和思路与其他人全然不同，以至于每一次考试批卷，即使是蒙住了名字改变字迹，也能够让人一眼认出它的主人。
　　开阔而犀利，谨慎而大胆，他的思路离经叛道，足够详细也足够简洁，与从解答角度入手的所有学生都不同，他更像是以本能一击命中核心，对数字的敏感仿佛生而植根于魂灵，成为了他的坚实后盾。
　　这是一个仅仅透过字迹，都能感受到对方满溢而出的才气的人。

　　他是上天的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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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重开重开！
忘了原来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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