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十年云上时光》云中筱

8、流言

　　八
　　运动会之后，班上开始传流言古序喜欢顾浅予，欣月偷偷的问云菀她觉得这个是不是真的，云菀嘴角扯出来一个笑，不知道是真正想笑还是佯装很好：“谁不喜欢她啊，她那么优秀，我觉得班上大部分男生都喜欢她。”
　　可能阮云菀都没意识到自己话中有沙，如鲠在喉，欣月悻悻的缩回去，云菀回想起来感觉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始终有哪里不对，可是那种心头有颗朱砂痣的堵塞感怎么也抹不去。她用力甩甩头，想把心头的沉重感甩出去。
　　下节课是李老师的古诗拓展课，云菀记得她上节课讲的是《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可以想象得出在春天的早晨，少女荡着秋千，罗衣轻飏，象燕子一样地在空中飞来飞去，轻盈的裙角随风翻飞，当秋千停止，少女揉揉手，突然花园里闯进来一个陌生人 ，她娇羞的逃走，却没有立刻躲进屋里去，而是“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首诗将少女心思描写的淋漓尽致，所以云菀对它印象很深刻。
　　这节课老师讲的是《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李老师在黑板上写完，云菀看到窗外的细雨点点滴滴打到梧桐叶上，一股忧伤的情绪在周围蔓延，这诗倒是应景应人了。
　　放学后，云菀回到家里一开门就闻到了冲鼻的臭味，再一看，一个小笼子里关着一个黄色的小动物，爷爷正坐在客厅里。
　　“爷爷，你怎么来了呀？”
　　“老家里的鸡被连续偷了好几只，一直都捉不到凶手，前几天鸡丢了之后鸡毛散得院子里到处都是，家里是被黄鼠狼光顾了，昨天我放了抓野鸡的大夹子在鸡栏里，果然抓住了这个偷鸡的贼”
　　云菀蹲下去仔仔细细的观察黄鼠狼：“爷爷，原来黄鼠狼真的是黄色的啊。”
　　“如果不是它太臭了，这一身黄皮能卖个好价钱呢”
　　云菀听到爷爷这么说，眼神黯了黯，把小动物的皮刮下来给人做衣服用多残忍，那些制作皮草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心里冷漠麻木到对生命不屑一顾。这一刻她觉得“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一句话是多么正确。
　　面前的这只黄鼠狼如松鼠一般是小小的个头，苹果大小的头圆圆的让人忍不住想摸，头两边顶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像姑娘头上戴的发箍，杏核般滴溜溜的黑色眼睛显得很有灵性，颈部和身体细长，四肢短小，总体很可爱。
　　云菀刚想伸出指头去摸摸它，爷爷喝止住了她：“别动，黄鼠狼牙齿有毒，被咬了就遭了。”
　　云菀看到笼子里上蹿下跳的小动物，龇牙咧嘴仿佛在对她示威，吓得云菀赶紧把手揣进荷兜里，仿佛她已经被咬到了。
　　“爷爷，它看起来好可怜啊，把它放了吧”
　　“怎么可能，家里的鸡被它吃了好多只，损失了几百块钱呐，把它卖了都赚不回来怎么可能放了。”
　　“唉”云菀在心里偷偷叹气，家里并不是说她能怎样就怎样，爷爷虽然平时很宠她，时不时给她零花钱，可是其实老年人都是斤斤计较的人，在对待钱方面是寸步不让，这在她跟着奶奶买菜时就深刻了解到了。不明白老年人为什么要为一毛钱争吵半天，奶奶说在她们那个年代一毛钱可以买一斤米，有时候家里穷得一斤米都买不到，过年的时候她们能得到一分钱买糖都很幸福了。
　　“等你爸爸回来就把它拿出去卖了，不知道能卖多少。”
　　晚饭后，爸爸和爷爷把笼子提出去，云菀回房写作业。大约过了一小时……两小时……门外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爸爸，卖了没？”她期望没有人卖，可以把它放了。可是笼子里空空的，“卖给了一家野生餐馆”
　　“哦”，一听餐馆也知道它的结局是什么，“哼，才卖掉50块钱，没人敢买啊”爷爷生气的说，云菀感到很难过。一种悲哀从心底涌上，发生在动物身上的事，终究也会降临在大地的孩子身上的。
　　窗外，雨后的黑夜被清净得一成不染，一轮新月在薄云的笼罩下宛如披了一层洁白的轻纱，清凉的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也吹起轻纱露出新月洁白的面纱。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月华流转，时光在一次次穿梭中不停往复向前，古序双手交叉靠在栏杆上仰望着皎洁的月光，记忆被隔壁传来的打开月光宝盒的咒语“班若波罗密”挟裹着卷回过去。
　　他的妈妈和顾浅予的妈妈是高中同学，两人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当李老师带着还只有三岁的小浅予来古序家拜访时，他看到这个小妹妹梳着两个小羊角辫顿起玩心，想要捉弄她。
　　妈妈让她带妹妹到卧室玩玩具，他故意不理她，踩在小凳子上趴在窗台边佯装看外面的风景。
　　“哥哥，你在看什么啊？”
　　“外面有两个猴子在打架，你要不要看？”
　　“要”小浅予吮着手指头。
　　等浅予爬上凳子，古序一下子把凳子抽开，接着便响起了一阵洪亮的哭号声，两位妈妈跑进卧室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古序自然少不了两顿打，妈妈打完爸爸接着继续，最后读了两个大班，因为淘气。
　　从那时起浅予对他就没有亲切感，稍大一些对他也不喜欢，只是两家经常来往，少不了碰面，她也尽量不和他接触。
　　清风依旧在吹，“呼”古序和云菀在彼此看不到的时空里长吁了一口气。
　　“我的意中人是盖世英雄”电视里仍在播放着1995年版的《大话西游》
　　我的意中人是绝世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