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走过的青春》鹿冉熙

2、一切开始的地方

　　董梦依趁着老师和几名男同学从讲台旁的储物桌拿军训服装，狠狠地拉着尹柒柒的肩膀，小声地说：“我告诉你真不是陆小川，你可别瞎说啊。”

　　尹柒柒低头笑了笑，回头看着满脸着急表情的董梦依回答道：“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开玩笑呢，别这么认真啦。”

　　董梦依气得狠狠地踢了一下尹柒柒的凳子，尹柒柒暗自捂着嘴笑得格外灿烂。

　　讲台上堆满了军训服装，由于秋天偏僻的军营里早晚很凉，所以高老师拿军训服装时，都是拿偏大一两码的，这样方便学生们里面多穿一些衣服。另外，因为之前军训时普遍存在拿错衣服东西不见了的现象，所以高老师从上届学生开始让同学们在领衣服的同时在军训服的领子和裤腰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由于董梦依属于娇小型的女生，所以最终尹柒柒拿到了一套写着自己名字的跟被弄湿那套服装一样号码的衣服。尹柒柒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军训服心里想：这总比湿的好吧。

　　虽然已经入了秋，温度是降了下来，但是太阳还是依旧给力，晒得人感觉空气里都冒了烟。尹柒柒和董梦依吃过午饭后，尹柒柒抬起右手遮着阳光，抬头望了望天对着董梦依说：“太阳不错，我们去操场晒会衣服吧。”

　　董梦依有气无力地回答：“走吧！”

　　尹柒柒拎着裤子，董梦依拎着上衣，二人一边向操场方向走着一边甩着衣服，走着走着二人停在了操场边的座椅旁，也许是吃完饭有些困了，董梦依披着潮湿的衣服坐在了椅子上打着盹，尹柒柒站在椅子旁，转圈甩着裤子。

　　校门口同样刚吃完饭回来的陈子豪，看见这两个傻丫头在烈日下晒着，无奈得笑了笑，向她俩走去，想取回湿衣服，却突然被同学叫住了：“陈子豪，班主任叫你去趟他办公室，快去吧，他找你有一阵了。”

　　陈子豪看了看用力甩着衣服和裤子的两个傻丫头，眼神里透着几分纠结，还是转身先去了老师办公室。

　　“李老师，您找我？”陈子豪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一位穿着浅蓝色衬衫，带着银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来了啊，过来，我跟你说点儿事。”

　　陈子豪稳重地走向这位李老师，停在了办公桌前。因为陈子豪是本届学生第一名，所以李老师接到校方通知，让陈子豪在军训开学典礼那天代表新生发言，叫他来是通知他回去写稿子。这种事对于从小学就开始代表新生发言的学霸陈子豪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欣然接受任务，离开老师办公室后，陈子豪连忙趴在走廊窗台上向外看，操场上已经没有了两个傻丫头的身影，他抬起左手，看了看表，已经12点55分了，心里想：看来是回去了，这两个傻丫头。低头笑了笑，走向了教室的方向。

　　“叮……”铃声响起，睡觉的学生，站在走廊里聊天的学生，东倒西歪坐着的学生都瞬间整整齐齐地坐回了座位上。广播里又传来那位中年男性的声音：“各位同学，下午好，我是你们的教导处主任，现在由我给大家做一下军训宣导……”

　　黑板上挂着的钟表的指针在一点一点地移动着，尹柒柒看着墙上的时间，眼睛已经快闭合了，可能是中午晒的，很快她就默默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高老师走到了尹柒柒面前，敲了两下桌子，尹柒柒猛然地惊醒，高老师看着睡眼朦胧的尹柒柒，小声提醒她别睡了。

　　尹柒柒揉了揉眼睛，看着墙上的时间，原来才睡了不到10分钟。慢慢恢复清醒的尹柒柒隐隐地听见广播里传来军训的各种要求，听的她脑袋直大，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钟表，心里哀怨的想着：什么时候宣导结束啊，我想回家睡觉。

　　一班的教室里，同学们整齐地坐在座位上听着军训宣导，陈子豪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一点四十分，广播终于宣布结束了。一班班主任李老师从座椅上起身，走上讲台总结了一下刚才广播的主要内容，安排了一下临时班干部后解散了全班同学。

　　与此同时，十二班的高老师正在让同学们自我推荐担任班里的班干部，临时体委、临时班长、临时生活委员已经有同学自荐了，轮到临时文委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望向尹柒柒，一个好事的胖胖的男同学更是大声地说着：“我记得我们班有个女生说过他平时爱唱歌吧，尤其是周~杰~伦的！！”

　　一时间教室里沸腾起来，有的指着尹柒柒说着是她吧？有的冥想着是谁来着。高老师敲了敲讲台：“安静！尹柒柒你爱好不是唱歌吗，文委可不能光说不练假把式。上来吧！”

　　尹柒柒涨红着脸，心里念叨着：这是在惩罚我刚刚睡觉么？转念又一想，反正本来就奔着文委来的嘛，唱就唱。

　　尹柒柒从座位上起身，面带微笑地走向讲台，略微有些尴尬得整了整衣服，“那我就给大家唱一段吧。”尹柒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了看董梦依，嘴里嘀咕着：“唱什么好呢？额……就给大家唱一段周杰伦的《晴天》吧。”

　　下面响起阵阵热烈的掌声还夹杂着欢呼较好声，尹柒柒闭上眼狠狠心，开始用独特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唱出：“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整间教室一时间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沉浸在悦耳的歌声中。偶尔路过教室门口的同学，有的不时的向教室里面望着，更有驻足站在走廊窗边静静倾听着的。刚刚被老师叮嘱完发言稿的陈子豪，看见十二班门口站了好几个人，身边走过的几个同学也在小声讨论着唱的不错什么的。

　　陈子豪听着隐隐约约的歌声，怀着满心的好奇一步一步靠近着十二班的门口，渐渐地，歌声清晰起来，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很有自己特点，“刮风着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

　　但是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在途经门口时，他不经意间向右转了一下头，看见了静静站在讲台上唱着歌的尹柒柒。阳光照在尹柒柒的脸颊上，镀上了一层光芒，此时，他的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而许多的未来也就是从这一眼开始的。

　　走过门口后，陈子豪不由自主地笑了：原来是这个傻丫头。

　　尹柒柒在同学的掌声和夸奖中回到了座位上，董梦依看着尹柒柒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你还真有一手。”

　　尹柒柒和董梦依拿着军训服装急冲冲地奔向大门口，离老远，董梦依指着一个穿白色T恤的高个男孩说：“他在那，咱们快点，他肯定等了好一会了。”

　　还没等尹柒柒回话，董梦依就拉着抱着两套衣服的尹柒柒跑了起来。气喘吁吁的两个女孩跑到了陈子豪面前，尹柒柒有些埋怨地看了董梦依一眼，努力地倒了两口气说到：“这个给你，新的XL号的，今天上午的事不好意思了。”

　　陈子豪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两位跑的头发凌乱且气还没顺过来的傻丫头，笑了笑：“中午没把你们两个晒晕了啊？新的你们留着吧，把那套湿的给我就行。”陈子豪并没有接过这套新的军训服装，抬手指了指：“你俩谁拿的是湿的衣服，给我就行。”

　　尹柒柒将新的军训服狠狠地塞到了陈子豪怀里：“给你就拿着好了，真是的，走了。”也不等陈子豪发表什么意见，尹柒柒便拉着董梦依走了。

　　陈子豪看着远去的两个女孩，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军训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叮咚”陈子豪按响了一栋地上三层，外表看起来极其豪华的别墅的门铃。

　　一位穿着朴实，身上围着围裙，看起来40岁刚出头的阿姨打开了房门：“子豪来了，快进来，小川正在房间练歌呢。”

　　陈子豪有礼貌地问了一声张阿姨好，顺着走廊来到了楼梯，上到二楼后，他推开了左手边第二间的房门，一个略带些纹理和刘海的亚麻色头发少年正抱着一把木吉他弹唱着周杰伦的《晴天》，太阳落山前的余光缓缓照射在他的左侧脸颊上，浓密眉毛下面，睫毛很黑很长，双眼皮下一双黑的深邃的眼睛正看向走进来的陈子豪，这幅似曾相识的画面，一时也让陈子豪晃了神，为了掩饰尴尬，他随手把军训服丢到了沙发上，走到了钢琴前，跟随着这个亚麻色头发少年的节奏弹起了《晴天》的旋律。

　　亚麻色头发少年突然按住了吉他琴弦，有几分惊奇：“陈子豪，你今天抽风啊？竟然弹琴，平时让你帮我伴奏，你都无动于衷的。”

　　陈子豪从钢琴凳上起来走到了沙发前，拿起军训服装丢到了坐在窗前的亚麻色头发少年身上：“陆小川，拿好你的衣服，明天早上八点学校操场集合，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营封闭式军训，带好自己喝水的水杯。”

　　陈子豪起身要走，陆小川从窗台上跳下，光一样的速度堵住了房门口：“为期一周的军营封闭式军训？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明天早上你来找我一起走，顺便叫我起床。”陆小川一边说着话，一边拍了拍陈子豪的肩膀。

　　陈子豪将陆小川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狠狠拿开，撞着他的肩，头也没回的走出了房门。

　　陆小川一手拉着门框，一手向陈子豪下楼的身影挥手：“陈学霸，拜拜。”看着陈子豪已经下楼了，知道他不会再说什么了，陆小川便将右手揣进了裤兜，转身走进了房间，看着窗台上散乱出来的衣服，陆小川走过去，拿起了上衣看了一下号码，是XL，再一看“尹柒柒”是什么？牌子吗？工人吗？陆小川想了想，对，一定是工人。把衣服扔回了窗台上，陆小川走到钢琴前摸了摸键盘，默默坐下随手弹起了《黑色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