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科举优等生》日照

28、028

　　回道观的时候，朱先生正在教清瑞读书，他看到清来的时候冷哼了一声，然后背过身去。清来知道朱先生是最不喜欢他的，所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径自走到师父那儿，向师父道明了来由。

　　师父得知清来又去到了书院，便问他是如何从县太爷府上离开的。

　　清来就说是县太爷宽宏仁慈，见他在府上这些年做的不错，就放了他，继续让他在书院求学了。

　　师父笑了笑，让清来去后院找师兄。

　　此时，清风正和清泽在厨房摘菜，一瞧见清来过来，便问：“今天可是去读书了？”

　　清来点点头。

　　清泽就搞不明白了，说：“清来不是在县太爷家干活吗？”

　　清风就说：“这你就不懂了，人家县太爷看清来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让他回书院了。”

　　清泽回：“师弟，清来和你的关系比我们好多了，这事儿我们可不知道。”他嘴上嘀咕着，其实从不往心里去。

　　他继续切着菜，却发现一双小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清来从手心里淘出几颗菜籽，递给清泽。清泽就说：“师弟，你又打算来我这里做实验啊？”

　　清泽说的实验，就是清来在他们后山培育出的一片果园。像往常的水果蔬菜，一般是一年一熟，清来种出来的可以是一年两熟，甚至三熟。但这个过程太过艰辛，需要清泽他们每天细心照料，碰上下雨天，还得去给这些东西遮雨，到了冬季，得需挪至室内，烧点炉子用来保持种子们所需的恒温。

　　反季种植这事儿，清来知道朝廷是不允许的。

　　《汉书循吏传》就记载：“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茹，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信臣以为此皆不时之物，有伤于人，不宜以奉供养，及它非法食物，悉奏罢，省费岁数千万。”召信臣认为在冬天屋庑里面燃蕴火种植的葱、韭、菜、茹，是“不时之物”、“有伤于人”，所以上书朝廷，禁止种植。

　　但好在他们所处山上，所作所为并不会被当今社会所扰，而且他这几年也在大力的改善，力求做到以后人人都能在自家种植，这样市面上就能长期供应全年的各种水果。

　　“我最近已经想出了不需要烧炉子给他们取暖的办法，师兄们也不用这么辛苦了。”清来说。嗯，再给他一点时间，等他试验成功，就过来实施到真正的种子上。

　　清泽知道清来是想为百姓谋福利，他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就是最开始的时候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那的确是有点辛苦。后面清河和清风会时常帮我之后，我就轻松许多。”清泽说道，他想了想，“就连清瑞，下课后也会抽空帮我，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

　　清来一怔，问道：“师兄，清瑞也知道了吗？”

　　清泽说：“嗯，怎么，你是担心清瑞知道后，他娘也会知道，然后传出去？”

　　清来摇摇头，他没清泽想得那么远。只是毕竟自己和清瑞有了过节，万一让清瑞发现自己在这里做了违法的事，会不会去上报？

　　但后来想想，清瑞再怎么坏，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

　　“我相信师兄不会这么做。他要来照看，就让他来照看，无需拦着。”清来说。

　　清来将种子交给清泽，然后和清风一同出去洗菜。

　　昨晚上清风表演完毕就匆匆离去，直至现在，清风的脸上都稍有疲态，他一定也没睡好。

　　“师弟，你是想知道关于我的事吧？”清风说。

　　清来摇头，说：“如果这是一段伤心的事，不谈也罢。我只是想说，这两个人今天来了我书院，看了我的书法。”

　　清风说：“大抵是问到了什么，想来你这儿探探底。”

　　“嗯，我猜也是。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我们需不需要做点什么？”清来说道。

　　“他们知道柳白眉就是你师兄，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清风叹了口气，觉得挣扎已是徒劳。昨晚上自己想了很多，自己逃避这么多年，只不过是走不出自己的内心，如今既然逃不了了，或许就是一次解脱吧？

　　但清来并不知道实情，他想的就是这两个人会对师兄造成威胁。而他要做的，就是制止这样的事发生。

　　他看了看正在读书的清瑞，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清风拦着清来，说：“你想做什么？”

　　“师兄，当晚清瑞被我打晕了，未曾在棋轩混个熟脸出来，各路的书生都对清瑞没有印象，吴李两位大人更是不用说。”清来回道。

　　“既然他们只是认为柳白眉是我师兄，那么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你还有清瑞都可以。”
　　清风微微皱眉，说：“清来，事关重大，万一露陷可会影响清瑞一辈子。我答应你倒没事，反正我不用考取功名，可是清瑞不同。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此时，清瑞应该是被先生准许了休息，出来散散心。见到清风和清来站在一起，直接绕道走了。

　　朱先生在屋子里写东西，不时用余光朝外头瞄了一眼。

　　清来觉得朱先生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忙问身边的清风，说：“师兄，我怎么老觉得朱先生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这朱先生一直看自己不顺眼，从他一来这里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些年清来每次回来，朱先生总没好脸给他。这比和自己冷战了好几年的师父还要冷酷无情。好在朱先生和自己无交集，他看不顺眼就看不顺眼，对清来也没影响。

　　“清来，你不是一直在找举荐人吗？”清风说。

　　清来点头：“是啊，有钱有势的人都不愿意举荐我，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清风说：“之前你没去读书，我也就没跟你提。其实朱先生找师父提过几次了。”

　　“什么？”清来问道。

　　“朱先生说他愿意当你的举荐人。”清风笑道。

　　清来听到这事，百感交集，他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还真是不费工夫。如果早知道朱先生能帮他，他也不至于去做个熊猫被县太爷罚了五年。

　　不过任何事或许都有他的定数，这就是老天的安排，他也不会后悔。

　　清来趁着清瑞不在，赶紧拿着水果跑到朱先生敞开的窗前，对朱先生毕恭毕敬的说道：“先生，柑橘，很甜。”

　　朱先生还是老样子，他冷哼了一声，将窗户关上。

　　清来也不气，轻轻敲了敲门，对先生说：“先生，是清来之前多有冒犯，惹得您不高兴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回报您。”

　　“小鬼，少在外面甜言蜜语，我不吃这一套。”朱先生终于发话了，“进来吧。”

　　清来笑脸盈盈的进来，然后一脸的谄媚，进来之后就把门关上，过来就给先生揉肩捶腿的，总之能讨好先生的事，他绝不会落下。

　　朱先生看了看清来，也不客气，各种使唤他，不是说揉肩的力度小了，就是嫌弃他种的橘子还不够甜。

　　后来朱先生才说：“清来，你是不是知道我说要举荐你的事了？”

　　清来问道：“先生真要这么做么？”

　　“敢情我如果不提这事儿，你是不会对我好了是吧？”朱先生回道。他仍旧老样子，冷哼一声，吹胡子瞪眼，不想给清来好眼色。

　　清来回想起来，朱先生先是不让他读书，后是罚他去抄诗文，再骂他是个没有户籍的孩子。他当时的确是很生气，潜意识里是不想再和朱先生有接触的，可是现在想来，竟产生了一丝内疚。

　　朱先生不让他读书，是因为清瑞的娘不喜欢自己，如果当初他和清瑞坐在一起，想必赶走他的不是先生，而是她了。

　　清来领略过清瑞娘的厉害，不敢去想那时如果真发生，他会难受成什么样子。

　　还有那罚抄诗文的事，若不是先生这么一逼，他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潜心研究书法，并且在这几年内，得到领悟，将书法提升至更高境界。

　　户籍之事更是不必说，如果先生不提，他连科举都不用想。

　　清来想完这一切之后，忽然发现朱先生一直在帮着自己。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希望他好，而清来竟然不知道，还有意无意的避开他。

　　换作谁，估计都不想再待见他清来了吧？

　　“先生，我知道错了，只求您能原谅。其实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我也不求您能为我举荐。”清来舒了口气，他觉得先生现在无论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接受。

　　“真不需要？”朱先生好奇的说。

　　“先生为我操劳了这么多，我不知图回报，还要求先生，这就是我不对了。”清来说道。

　　朱先生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刚要说什么，就见清瑞走了进来。

　　“朱先生，我不同意，您是我娘请来的先生，我不允许你替清来做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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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朱先生其实很早开始就欣赏清来了，奈何他是个自尊心强的人，抹不开面，所以才一直对清来冷嘲热讽的，大家能理解朱先生的心情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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