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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只男鬼 ...

  •   孟婆和黑无常将白夭夭送到了住处,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龙飞凤舞刚劲有力的大字,“雅苑”。

      顿觉一种肉麻的感觉从脚底窜入周身,这如凡间戏文里那般酸溜溜的名字是怎么回事,她迷茫地问:“这处是我原本的屋子?”

      孟婆点头:“你以前可是很喜欢这个名字的,莫不是失忆了连喜好都改变了?”

      白夭夭摇头讪笑,她从古至今就不喜欢文人雅士那一套,在妖界活了这么多万年,换了无数个住处,每一处都没什么名字,一般,她都是用甲乙丙丁来代替自己的院子。

      现下忍不住有些怀疑五万年前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了。

      她抬脚进了院子,二人随后跟着进来,同她道:“五万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你想必是很虚弱,先好生修养着。”

      白夭夭望着说话的黑无常,盯着他黑成碳的脸以及一身惨绝人寰的打扮,踌躇着应该怎么称呼他。

      “呃…黑大哥?”

      黑无常答应了一声,继而又勾唇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白夭夭随他一笑:“待我修养几日,你便来教我如何做好白无常的差事吧。”

      他又点头应了一声好,两人都不是闲人,将她送了回来便急匆匆的赶回去当差去了,白夭夭一人在院落中游荡着,这院子不算大,没多久便逛完了,她按照孟婆说的小道慢慢的走着,眼前出现一座小竹屋,与周遭的陈设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方才孟婆同她说过,五万年前她便甚是喜爱这竹屋,便是寒冷的冬日也舍不得挪个地方,死活要在这儿住。

      白夭夭想,若有什么法子时空倒流,她定要回去五万年前问问当初的自己,是不是脑子里进了水,怎的这般不正常。

      门缓缓被推开,发出了嘎吱的一声轻响,她抬脚进了屋,里头没有竹子的气味,反倒是有一股彼岸花一般清冽的香味,这味道让她感觉有些…熟悉…

      桌上有一壶温酒,香味甚浓,她这妖数十万年都活得很粗糙,风雅的事学不会,酒也品不出个好坏,只知道那味道闻起来不错。

      白夭夭没忍住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入腹温热,酒味激荡在心尖,仿佛唤醒了沉睡了五万年的身体。

      她兴致盎然的喝着,待一壶酒见底,才觉得眼花缭乱起来,这酒哪里是唤醒沉睡的身子,反倒是引人入睡的迷药一般,她的酒量还不错,竟不知睡了五万年后差到这个地步,区区一壶酒就快将她放倒了。

      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眼前的床却越来越模糊,她的身子一软便要倒下去,脑海中仅剩的一句话便是:喝大了!

      缓缓下落的身体突然被一只手稳稳接住,对方似乎无奈的低叹一声,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白夭夭想睁开眼睛看一看是谁,耳边却响起一道声音,极轻的说:“睡吧。”

      她仿佛被施了术法一般,困得再也清醒不起来,沉沉的睡去。

      白色的衣角在她床前驻足着,良久,那声音伴随着一声低叹再次传来,道的是:“我等了你好久。”

      话语里头似是有些许的哽咽,些许的温柔,等凉风吹来,又将它们尽数吹散,一字一句,什么都没有。

      竹屋内除却白夭夭再没有旁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夭夭醉酒后酣畅淋漓的睡了好几日,将孟婆和黑无常吓得心惊胆颤,唯恐她这一睡又是五万年,待她醒来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老泪纵横。

      那一壶酒也不知有什么作用,白夭夭睡着的这几日,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妖力在慢慢的回来,内丹也被修补好了,抬眼看去,桌上哪里还有酒壶的影子,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那日她醉酒后,明明有人来过的,究竟是谁?

      为了这个问题,接下来的两天里,白夭夭皆是不辞辛劳的向周遭的鬼差打听此事,奈何她向来文采不太好,形容起来的时候往往都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几次三番下来,倒是什么都没打听到。

      日子久了,她也将这事逐渐抛在脑后了,黑无常如约来教她如何当好一个白无常,白夭夭换上那一身白帽白衣,黑无常将一把硕大的镰刀丢给她。

      “这便是你勾魂的东西,你勾魂,我锁魂,我们将魂魄从凡间带到奈何桥,魂魄喝了孟婆子的忘情水,再进入往生门投胎,咱俩就算交差了。”

      白夭夭纤细的身子扛着那把硕大的镰刀有些说不出的喜感,她觉得自己这模样倒有些像下田种地的架势。

      将过程讲清楚了,黑无常便领着她出了门,打算去往凡间实战一番,黑无常前头带路,白夭夭扛着镰刀后头跟随。

      一黑一白两人,一人手拿千斤重的大锁链,一人扛着比人还高大的镰刀,一路招摇过市,倒是吸引了好多目光,一些活得久的鬼差看着白夭夭的面容,有些不可置信,暗暗咋舌。

      这么多年了,她总算回来了…

      两人从百花树下走过的时候,白夭夭忍不住侧目多看几眼,心头想念着妖界,也不知父君娘亲,还有大姐和二哥过得怎么样,她这消失的五万年里,妖界怕也是一团乱吧。

      她正在心里一番伤春悲秋,突地,身旁掠过一阵阴冷地风,一个鬼影快速的飞了过去,孟婆急急的追了过来:“快!抓住那只男鬼,他不愿意喝忘情水。”

      黑无常摩拳擦掌的甩了甩锁链,对白夭夭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帮孟婆子捉那小鬼。”

      说罢便朝着孟婆的方向追去,白夭夭将肩头的镰刀扔在地上,闲庭信步地走到花树下坐下,树上的花瓣轻轻的飘落下来,落在她的脚下。

      她不知怎的竟又生出一番说话的雅兴,将那花瓣捡起来放在手心,与它说话:“是我对不住你,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们即便不是人,但是作为三界中稀有的花树,栽种在这阴沉沉的冥界委实有些可惜,你们便当我五万年前脑子进水了罢。”

      凉风轻轻吹来,拂过枝叶的时候发出了一些细碎的簌簌之声,花树上的花瓣顷刻间又落下许多,颜色各异,形状各异,一时漫漫的飞舞起来,萦绕在白夭夭的周围。

      她抬头那瞬间,望见了树上那一片白色的衣角,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花瓣里的唯一一抹不同寻常的颜色。

      那人的面容清冷如月一般,白色的衣角纷飞在花絮中,有种遗世独立的高雅圣洁,他眼里倒映着白夭夭微微惊讶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闲散地坐在枝桠上,一瞬不瞬的与她对视着,当真是一个极好看的男子。

      白夭夭想起方才孟婆说的那个男鬼,有点怀疑是眼前这个人,不过,他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自己竟毫无察觉。

      她仰着脖子看他一眼,淡淡道:“你是何人?”

      君莫离从树上下来,盯着她看:“那你又是什么人?”

      白夭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这白无常的装束应当没毛病吧,莫非她要给自己涂个死人妆,耷拉着长舌头才有点勾魂鬼差的模样?

      她顿觉自己失去了威严,竟是被一只小小的男鬼藐视了,也难怪他会不愿意喝那忘情水,公然逃跑。

      白夭夭冷笑一声:“睁大你的鬼眼好好看清楚,本大人乃白无常。”

      说罢捏了个诀,将那硕大的镰刀唤来放在手中,顶着无端吹来的妖风挥了两刀,颇有些好汉的勇猛,白夭夭将镰刀挥向君莫离,皮笑肉不笑地说:“乖乖的跟本大人回去喝忘情水。”

      男子很是从容的看她两眼,眸光中有些东西是白夭夭看不真切的,只听他慢悠悠的说道:“我有一些绝对不能忘的事。”

      白夭夭瞅着他忽而柔和的眼眸,感叹又是一桩酸溜溜的男女情.事,她对这方面一向颇为不解,也未经历过,不晓得说一番怎样的话来慰籍他。

      她想了想,还是冷下心肠:“你不忘,说不定人家早就忘了呢,你听我一句劝,情爱这东西,是苦果,没有好结果的。纵使你们相爱又如何,短短一生一过,便什么都没有了,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虚幻。”

      也不知是不是风太大的缘故,白夭夭觉得他听完自己的一席话之后身子仿佛晃荡了一下。

      “白大人,那你呢?”

      君莫离那一声白大人叫得白夭夭心头一喜,很是受用,她将镰刀放下,朝他走去,对方身量径长,白夭夭将将才到他胸前的位置。

      花树下,两人都身着白衣,衣角随风飘荡着,周围落下的花瓣成了他们的背景。

      君莫离低头看她,白夭夭仰起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颊,嘴角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轻轻的同他说:“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这话,多么耳熟,似乎以前他也对一个人说过,君莫离的心似是被千万根针猛然扎了进来。

      白夭夭看着他慢慢变得苍白的脸,有些莫名其妙,果然,她还是不适合安慰别人,每次都会将别人安慰得更加伤心,也罢,还是等孟婆过来劝吧。

      白夭夭这般想着,也就不再说话了,君莫离却是突然朝她走近两步,白夭夭皱眉后退,他竟一把将她拉到眼前。

      她听他低沉不稳的声音传来:“夭夭,五万年前的事,你都忘了吗?”

      君莫离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她那双清亮的眸子看着自己时是满满的陌生和莫名其妙,他轻笑了一笑,低叹:“忘了也好…”

      嗯???

      这男鬼认识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只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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