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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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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可是你说我没死。”我问小狐丸，“你为什么要说我没死？”
小狐丸转过身来，拿走我手上的梳子，苦笑道：“因为您的确没死。”
这怎么可能呢？
我……
那个女孩亲手把我推下了楼梯。
脑后的剧痛告诉我，这并不是假的。
可是我现在，却还清醒地坐在这里。
我到底，活着还是死了？
“那么，我回到现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
小狐丸摇了摇头：“这大概就只有一期殿知道了。不过……”
“不过？”
“一期殿的伤势太过严重，并且……”小狐丸顿了顿，“这种事，还是要一期殿自己告诉您比较好。”
可是一想起昨天那首和歌，我就只想躲开一期一振。
装作没听出来他想表达的意思，我往树根上一靠：“我要睡一会儿——小狐丸先生要给我唱摇篮曲吗？”
他似乎愣了愣，随即便笑了起来：“主君想听，小狐就唱给您听吧。”
ねんねんねん ゆらるろろ
ねんねんねん ゆらるろろ
ああ うたかたの
ああ人の世よ
たまゆらの涙 零れ落ちても
……
【二十二】
当我醒来时已经天黑了。
而我正躺在房间里，桌上仅有一盏幽暗地发着暖黄色光芒的小灯。
配上屋内这古色古香的陈设，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23世纪。
又把我一个人留下了吗？
正在我思考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旁边却突然有人轻轻叫了我一声。
“主殿。”
是一期一振。
我转过头，看到那位据说曾经是我恋人的男子正挺直背端坐着，金色的眼瞳里带着满满的关切和爱恋，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
可是我不敢去猜，也猜不到。
毕竟，那个爱着他的、也害怕被他抛弃的“我”忘记了那段故事。
我决定与他说清楚。
“一期君，我……”
似乎是知道我要说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开口打断了我。
“烛台切殿给您准备了晚餐，可是您睡下了，”他说，“您如果饿了的话，我现在去为您加热——”
“不要走！”一想起他离开后屋里就会只有我一个人，我就产生了无边的恐惧。
他似乎是愣了愣，但马上就点了点头。
“好，我不走。”他顿了顿，“那么，您的晚餐——”
我摸了摸自己饿扁了的肚子，又想起白天的时候光忠说的要做给我吃的樱饼，我一拽他的披风，大声说道：“一期君陪我一起去厨房吧！”
他没办法，只好带着我来到了厨房。
因为我怕黑，所以他一手提着灯，另一只手牵着我的手。
被没戴手套的温热手掌握住，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片段。
同样的场景，但不同的是，那时的我，有着被心爱之人牵住的娇羞。
后面的风吹来，我条件反射般地回头，被自己的白色长发糊了一脸。
一期一振为我挡住了风，还用的披风盖住了我，让我看上去仿佛缩在他怀里一般。
我抬头看着他，脸上飞起了红晕。
他轻笑了一声，把我脸上的头发轻轻拨开，从他的军服裤袋里拿出了一支小巧的发簪。
发簪的一端是几朵陶瓷烧制的粉樱，炫目的宛若四月盛放在枝头的真正的樱花，娇艳迷人的紧。
“樱。”
被突然叫了名字的我呆住了。
他的手轻柔地绾起我的发丝，把发簪戴到了我的头上。
这种感觉……
我抬起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
似曾相识的距离。
似曾相识的温度。
似曾相识的场景。
我只觉得额头突突地疼，好像有人在用针扎我的脑子。
我晕过去了。
【二十三】
看着天花板，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一期一振并不在这里。
也幸好他不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因为我都想起来了。
故事里的小傻瓜，可笑的失忆，我都想起来了。
当然也包括我对一期的爱，以及我对这份爱的不信任。
我爱他吗？爱的吧。可是我却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一期。
我把被子拉高，盖住了脑袋。
一期他，会恨我吗？
我不知道。
可我还是爱他的。
【二十四】
把被留在房间里等我清醒的长谷部哄出房间，我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大概是因为都想起来了，我不怕密闭空间了。
也不怕楼梯了。
因为我甚至是连“死”后的记忆，都想起来了。
我拿出了放在抽屉里的镜子，把它放在了桌上。
看着镜子里白色长发的自己，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头发都变白了，为什么这里没有角呢？
我是鬼。
准确来说，我是鬼族。但我以“人”的身份活在了“人”的世界。
而我被我选中成为审神者，正是因为我鬼族的身份。
比起会生老病死的人类，鬼族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而当她把我推下楼梯时……
就像某些中二病小说漫画里的主角，或者是游戏里的角色那样，我觉醒了鬼族的特性，黑色的长发变成了白色，而我，也灵魂离体，以“鬼”的形态活了下来。
那个人类的我的确已经死了。
我现在，是鬼族的我。
我的名字依旧是卯月樱。
但是，我是新生的、更强大的卯月樱——
我将不再惧怕那欺骗了我的巫女。
因为，我是鬼。
【二十五】
我被推下楼梯，变回了鬼，也看到了一期一振之所以会濒临碎刀地回到本丸的全过程。
一期一振被巫女禁锢，但始终不肯屈服。
明明只要他软化一些，向她低头，他就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他却不忍让他心爱的审神者伤心。
他拼上了自己的一切，挣脱出了巫女禁锢着他们的牢笼。
虽然受了重伤，但是……
他打败了那妄想控制他、让他屈服的巫女，让她永远都无法实现她的愿望。
他还是我的刀。
一期一振还是卯月樱的一期一振。
最后，他带着“我”的身体，回到了本丸。
这也是为什么，身为鬼族，我会在本丸中醒来的原因。
虽然那时候的我对他感情上的不信任，让他害怕他会被抛弃——
但是我现在知道了。
哪怕他害怕，他也永远不会让我伤心。无论如何，他只会是我卯月樱的一期一振。
他不像三日月宗近，也不像歌仙兼定，没有什么风雅的细胞，所以也不会写什么传情达意的和歌。在他和我结缘的时候，也只是用纸笺抄写了一首和歌送我。
命やは
なにぞは露の
あだものを
あふにしかへば
惜しからなくに
（此身如朝露，唯惜与君缘。相逢如可换，不辞赴黄泉。）
我知道，只要能和我在一起，哪怕是黄泉，他也会欣然前往。
在那时，我根本无法触碰任何人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结缘刀用尽了全部的灵力，去与那力量强大的巫女硬碰硬地战斗——
我扣住了镜子，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滑落。
【二十六】
“主上，一期君来了。”长谷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带来了樱饼。”
我擦干泪水，说：“请进。”
一期一振端着盘子走进屋里，虽然面上没显，但我知道他的惊讶。
因为我让守着我的长谷部待在了门外，并关上了门窗。
屋里只有我一个人。
就像以前一样。
“主殿，我给您拿来了樱饼。”他说，“请用吧。”
“一期，”我却没接他的话，而是拍了拍旁边的软垫，“坐这里。”
把盘子放下，男子端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又注意到了他眼里的情感。
除了关切和爱恋，还有……
几分怜惜、几分期待，以及担心被抛弃的、难以发觉的脆弱。
心，好像被刀扎了。
好痛。
【二十七】
我无法忍受让他继续生活在那种煎熬之中，也无法忍受自己再让他心痛了。
他把他化为人形之后的爱全部都给了我，而我甚至还怀疑他的感情？
看到他眼中的小心翼翼，我的心，又痛了。
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张纸笺，我把它放在了他的面前。
“一期君，我想听你读这首和歌，”我想了想，像之前躺在三日月膝上撒娇那样靠在了他的身上，“像三日月殿那样读。”
他愣了愣，点头：“尽随主命。”
听到他说了长谷部的口头禅，我乐了。
他却只是无奈一笑，便拿起了纸笺。
只一眼，他便愣在了那里。
信笺上是我的字。而我写的，则是他当日写给我、却被我丢进熊熊烈火的那首恋歌。
“一期君，读给我听，好吗？”
我看到，他的眼眶分明红了起来。
【二十八】
看他这样，我再不忍难为他了。
从他手里抽出纸笺，我闭上眼睛止住泪意，用直起身子，抱住了他的脖颈。
可是，当我触碰到他那温热的身躯时，却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泪流满面。
“一期君，”我知道自己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回来了。”
他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了句“什么”。
被他这耿直的反应逗笑，我擦了擦眼泪，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会抛弃你的。”
“我爱你，就像你给我的恋歌里写的这样。”
“主殿，我……”
把桌上他给我的樱花发簪放在了他的手上，我抬起头，一笑：“先帮我绾发，然后再给我抄一遍那首恋歌，好吗？”
说完，我再次看向了他的眼睛。
那金色的瞳眸之中，再不见脆弱和期待，有的只是纯粹的爱恋和欢喜。
“好。”他说，脸上的笑容温柔得就像最美的樱花。
唔，还是四月的樱花最美。
因为我是卯月樱啊。
【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篇文！完结了！
看到了大家的收藏，谢谢对这篇文章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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