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偏执》酥皮龙

9、亲与疏

　　看见陆小凤的瞬间，连城瑾绷紧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努力想缓和表情，露出“自己没有事”的笑容。

　　陆小凤压下心中的难过，大步上前。
　　走到连城瑾的面前，伸出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没事就好。”

　　陆小凤尽可能地安排了一切，给连城瑾他们找来了干净的女裙，将全部涌进这处院落的各式的人礼貌地请走，然后才带着她们从旁边的偏门，乘坐着早早准备好的马车离开。

　　连城瑾觉得自己支离破碎的心在感受到这份温暖时，变得更加疼痛。

　　马车内，四位姑娘保持着距离，哪怕她们有着差不多的噩梦，可是，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害怕接近彼此。
　　哪怕是回忆一点，仿佛还在地狱，她们根本不想再接触有关的人和事了。

　　连城瑾也想逃避。她更想找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呆着。
　　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应付。

　　可是，唯有她不可以。

　　她看着对面的三位饱受苦痛的可怜姑娘，振作起来。

　　“你们有什么打算？”她顿了下，见大家都木然不语，继续说道，“如果想回去，我可以安排人送你们回家。也可以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没有人认识你们。”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少说风凉话了。”长着瓜子脸，面容精致的高个子女子讥讽地笑了起来，“你没有经历我们的一切。你懂什么！”

　　连城瑾脸色惨白。“对不起……”

　　坐在连城瑾旁边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姑娘忍耐不住，反击道：“你喊什么！难道是她想这样的吗！又不是她对我们做的这些事！你没有看到她已经自责得恨不得是自己承受这一切的吗！”

　　对方脸色僵硬了下，撇过了头。

　　一直默不作声，当初还是其余两人硬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拖着她从那个地方离开的姑娘终于抬起了头。她直直地看向连城瑾，哭着问道：“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

　　连城瑾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镇定而且肯定地回道：“当然可以。没有必要为了那些垃圾就放弃我们的一切。我们会活得更好。”

　　听到她的话，想去相信可是更害怕相信的女孩捂着嘴大哭了起来。
　　哭声感染了所有人，连城瑾的眼眶也变得通红。

　　她转过了头，心中那份无法释放的恨意却变得更加深刻。

　　车厢外，陆小凤低着头，死死地捏紧了手中的马鞭。

　　陆小凤没有带他们回到原来的客栈，而是另外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住下。
　　他为她们各安排了一间房间。

　　陆小凤什么都想得很妥帖，她什么都不需要做。
　　连城瑾木木的，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房间，连城瑾坐在床边，不时地就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走神。
　　陆小凤给她倒了杯水，递到面前，“先喝点热水。我已经派人送信给花满楼他们了。”

　　连城瑾迟钝地回过神，接过杯子，“她们怎么样了？”
　　陆小凤实在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就住在你的隔壁。我让小二直接将送饭菜送到她们的房间。”
　　连城瑾点点头，突然想起来，说道：“问下小二附近有没有什么女医师吧……”她有些不太确定。
　　陆小凤点了点头，“我去问问看。你放心，这些就交给我来办。你只管休息就好。”

　　连城瑾点点头。脑海晕晕的，她很想多做一些事，可是，身体异常疲惫和僵硬。
　　她想休息，却又不敢休息。仿佛有什么一直在背后催促她。不要停下来，不要停下来。

　　陆小凤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他不敢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只能更加温和地安抚道：“不要想了。已经没事了。”

　　连城瑾抬起头，看向对方。那一瞬间，她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又没有说出口。
　　她不想再去撕开那样的伤口了。就这样吧。先这样吧。
　　“谢谢你，陆小凤。”

　　看着面前女孩软软的笑容，陆小凤是真的想叹气了。明明是个娇气的小丫头，装什么坚强呢。
　　“小瑾……”

　　“小姐！属下等人有罪，请小姐责罚！”
　　从传信的人口中得到消息，连起就带着剩余的两名暗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连城瑾落脚的客栈。
　　他带着部下跪在连城瑾的房间外，对里面道。

　　陆小凤的话被打断。

　　连城瑾脸上最后的脆弱都消失了。她想了下，就明他们出现的原因。
　　肯定是当初连城璧就安排好的。
　　只是……即使连城璧安排了他们，最后还是萧十一郎救的她。

　　“你们就在外面吧。”她沉默了下，回道。

　　“属下遵命。”

　　“其余三位姑娘，你们也要保护好她们的安全。”

　　“是！”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该做的也已经做完。陆小凤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最后关心道：“好好休息啊。”就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了连城瑾一个人。

　　静，特别的静。空气很冷。短暂的茫然过后，变成了恐慌。
　　连城瑾屈起膝盖，整个人蜷缩起来，抱紧自己。

　　好可怕，好可怕……
　　谁来救救她。
　　那样的事，没有发生就好了。

　　身体越来越冷，最终她用被子裹紧自己。

　　房间里的灯亮了一夜。

　　连城瑾根本无法入睡。残余的恐慌保持着过分的清醒。可是身体的疲惫又不停地提醒她需要休息。
　　折腾了半夜，然后又是晚餐，又是洗漱，最后才疲惫地睡去。

　　第二天，连城瑾早早地就醒来了。她穿好衣服，下了楼。
　　她看起来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不，是更加充满了精神。

　　连城瑾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的软弱和痛苦，可是，她更明白，她只有依靠自己振作起来，才能真正地从这次的阴影中走出。

　　让自己从精神上真正强大起来。

　　连城瑾来到客栈的后院。她站在院子里，思绪渐渐放松。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来到了身后。

　　“小瑾。”

　　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连城瑾愣了下，转过身。
　　才一天不见，放过过去了很久。
　　连城瑾看着面前高洁仿佛超脱尘世的人，一瞬间忍不住想后退。

　　她在他的面前，感到自卑。

　　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自己还没明朗就已经夭折的痛苦感情。
　　原来她是对他有好感的啊。可是现在……

　　明明看不见，可是花满楼却一副能察觉到连城瑾些微的情感的变化。

　　作为君子，他不需要去问。作为一位温柔的人，他的关心，仿若流水。
　　“早晨的风景很好，陪我走走好吗。”

　　连城瑾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微微地点了头。“是啊。”

　　昨天晚上，又是和花满楼将各江湖人士安排好，感谢他们的相助，又是为几位姑娘找女医师，又是值夜保护，直到快到天亮才休息了片刻。
　　此时，拿着从厨房偷来的酒，坐在二楼的窗台上，陆小凤看着下方并肩走来的一男一女，扯掉泥封，沉闷地喝了口酒。

　　如果是花满楼，他相信一定可以照顾好小瑾的。
　　无论连城瑾遇到什么事，都会包容她。

　　用完早餐，连城瑾去见了那三位姑娘。
　　她再次问了她们今后的打算。

　　一夜过后，精神多少恢复了点。
　　出于连城瑾的意料，看起来却没有注意的圆脸女孩先开了口，“莲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像雏鸟一般依赖地看向鹅蛋脸的年长姑娘。
　　昨晚，因为害怕，她偷偷地敲了秋莲的门。幸好她接纳了她，还像姐姐一样抱着她，哄着她入睡。
　　徐秋莲温柔地看着欣儿。她不在乎以后怎样。可是，为了欣儿，为了这个像妹妹一样的孩子，她愿意振作起来。她对连城瑾道：“我们的事情怎样都瞒不住的。家里人也很快知晓。不如就让他们当我们死了吧。”她无悲无喜地说道。“只是，希望小姐能给我们一个容身的地方。您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旁边，容貌艳丽的慧茹瞥了她们一眼后，没等连城瑾来得及说话，直接插嘴道：“既然小姐当初能给出那样的保证，自然拥有足够的能力。那就请小姐实践诺言。”

　　连城瑾愣了下。“你想如何？”

　　慧茹冷冷道：“我想学武。我想学会杀人的招术。我想报仇！”

　　连城瑾看着慧茹，一瞬间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沉默了一小会，她回道：“既然你们都有了打算，我会安排的。这几天你们先养好身体。”她看向三人，像是安抚又像是提醒道，“既然选择了活下来，既然有了计划，那么就好好地活着。”
　　她冷冷道：“不过是被狗咬了口，有什么大不了的。”

　　慧茹冷笑了声，十分同意她的话。如果她脏的话，那些男人更脏，更恶心。
　　除了欺侮她的那几个男人，害了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秋莲回道：“那是自然。我们的命就是小姐的。”

　　连城瑾突然不觉得孤单了。最起码，还有她们呢。

　　在这个城镇呆了不到半天，连城瑾就想离开了。她一分钟都不想再呆在这里。

　　她将想法告诉陆小凤他们，可是陆小凤却慢吞吞地回道：“那个酒肆，还有有关的帮凶……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处理好。”另外三位姑娘也告诉他她们的经历，他又找到关于拐卖绑架女子团伙的线索。而且他又不放心她就带着那三个护卫离开。
　　万一再出点什么事，他就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是了，那个酒肆的老板娘。
　　连城瑾脸色变得冰冷，可是又觉得十分耻辱。
　　她是被对方用那种办法……

　　陆小凤摸摸鼻子，不敢说话了。确实，被那样子抓走，也是没办法的啊。
　　任凭哪位爱干净的女子，在和善的老板娘的引导下，坐在马桶上解手的时候，一定没办法设防的吧。

　　连城瑾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不要再让别的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了。”

　　“当然了。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了。”他不会再让她遇到这样的危险的。

　　连城瑾嫌弃地看了眼陆小凤，“动作快点。才不高兴等你呢。”

　　陆小凤看着她这副样子，反而放心了点。“好了，明白了。”

　　“哼。”

　　旁边，充当护卫的连起这才道：“小姐，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给主子了。这个时候，主子应该在来的路上了。”所以，最好等会，避免错开。

　　连城瑾突然就发火了，“谁要他来！”需要他的时候在哪儿！这个时候要他有什么用！
　　“我不想看见他！”她转身就走。

　　听见用力的摔门声，连起脸色垮了下去。

　　连城瑾想到连城璧，又生气又委屈。
　　他不会手腕通天吗，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
　　她遇到那种事的时候，差点被那几个人那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

　　陆小凤和萧十一郎都比他好。

　　连城瑾再也忍不住，扑在床上，压抑得哭了起来。

　　一整天，陆小凤都在外面忙着。
　　花满楼陪着连城瑾在院子里看戏。戏组是酒家特地请来的本地名角。

　　晚上，连城瑾陪着陆小凤他们稍微喝了几杯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秋莲她们没有和他们一道吃饭。

　　夜晚，房间的窗户和门都关得死死的，连城瑾泡在浴桶内，拿毛巾仔仔细细地洗着。
　　她用擦洗几遍，才能勉强安心。

　　洗完澡后，她穿着寝衣，正打算爬床。这个时候，门突然响了起来。

　　门外，连城璧小心地扣了几下门，忍耐着想冲进去的冲动，出声唤道：“小瑾，小瑾……”

　　连城瑾脖子一僵，呆呆地看向门口。她是幻听了吗？她哥怎么可能出现……

　　“小瑾……开下门，让哥进去好吗？”
　　连城璧温和地唤着。

　　连城瑾顿时气得鼓起了嘴。她才不要开门。可是……

　　连城璧还在温柔地唤着。

　　她迟疑了下，走过去，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连城璧立马推开门，挤了进来，飞快地关上了门。

　　连城瑾目瞪口呆。她都没打算让他进来啊。

　　连城璧看着面前穿着白色寝衣，又乖巧又听话的姑娘。
　　想到她遇到的那些事，他心都碎了。

　　“小瑾，哥哥来了。不要怕。”他一把将连城瑾抱到了怀中，紧紧拥着。

　　连城瑾本来很生气，可是听着哥哥那哽咽痛苦的声音，眼眶变得通红。

　　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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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错别字，请温柔地提醒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