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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赶出豪门 ...

  •   第二天下午,小李开车带着孟成豪到医院换药,然后转到租界接孟圆圆放学。
      一路上孟圆圆偏头瞅着窗外,孟成豪看着她:“怎么,还拉着个脸?”
      “一鸣哥哥不在学校里,说了你又不信。”
      “那武一鸣拿刀杀你二哥,你还叫他那么亲热,哼。”
      “一鸣哥哥不是坏人。”
      “那二哥是坏人了?”
      孟圆圆正头看他,瘪着嘴巴:“我又没说二哥是坏人,你别乱抓人就是好人了。”
      孟成豪两颊肌肉咬动,心里憋着一股火:“以后,你别跟他们一起,说不好哪天伤了你。等我的伤好了之后,我找人给你换一所好学校。”
      “我在这里挺好的,戏班的人对我可好了,你不用操心。”
      “人心叵测,其实我很担心妹妹的。”
      小李放慢车速,慢慢驶入孟府,孟圆圆看着二姨太拉扯四姨太出来,狠狠地推倒在地,绿梅委屈哭了。
      “停车,小李,停车!”孟圆圆急喊道,小李刹车停下。
      “你这个祸害,狐狸精,你把老爷害死了,快给我滚,滚出孟府!”二姨太甩手重重的抽打在绿梅脸上,孟圆圆急忙跑过去阻止。
      “二娘,你怎么打人啊!”
      二姨太抬腿踹在绿梅的腰上,怒指绿梅:“圆圆,你走开,别挡道!”
      “妈,这是怎么了?”孟成豪走了过来。
      “我没有,我没有害死老爷,我真的没有,你们相信我。”绿梅哭着,看着女仆与男佣们毫无反应,拉着孟圆圆的小手,“我真的没有害死老爷,圆圆……”
      二姨太喘着大气,用力一扯绿梅的头发:“你还敢狡辩,自从你来到我们家老爷他的身子每况愈下,你这个害人的狐狸精,再不滚我就让成豪把你关进牢里!”
      “二少爷,求求你,求求你们,让我留在孟府吧,我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一个弱女子在外怎么活啊。”绿梅呜呜的哭着,孟成豪无动于衷,看了一眼她准备阻拦二姨太。
      “成豪,你别拦着我,今天我非打死她不可!”二姨太扭头喊道,“管家,拿鞭子来!”
      绿梅眼神惊恐:“我,我没有害老爷,我愿意为老爷守墓……”
      “你来到我们孟家就丧事连着来,你不是狐狸精谁是!你还敢为老爷守墓,我呸,不可能,赶紧给我滚!管家,鞭子,鞭子呢!”
      孟成豪咳嗽一声,说道:“妈,别闹出人命来,不然你儿子也难收场。”
      二姨太扯了一把绿梅的长发,用力一甩绿梅趴伏在地,连着孟圆圆也摔倒了。“二娘,你干什么呀,那天我跟四娘去孤儿院布施,二哥当时在场……”
      “什么什么!你还为她说话,你到底是不是你爸爸的女儿啊,你爸爸死的那么惨,都是这个小妖精害的,哼!”二姨太叉着腰,脖子间青筋暴突,“成豪,你进去,今天我一定要把这个小妖精赶出孟府,你们谁也别拦我,我才是一家之主!”
      “二哥,二哥,你帮忙说说话啊,你怎么走了!二哥,二哥!”孟圆圆急得不行,看着孟成豪走远头也不回。
      管家拿着鞭子过来,心有不忍:“二太太,都是一家人,就算了吧。”
      “什么算了,她没有照顾好老爷,活活的把老爷气死了,你们都看着干嘛,还不快把绿梅打死!”
      管家紧皱眉头:“那天我看见小姐和四太太出去的,老爷的死跟四太太没有关系。”
      二姨太挑起眉毛:“周管家,你怎么帮着绿梅这个小妖精说话,明明就是她每天服侍老爷,大家都知道的。”
      “那,水池里的凳子是谁扔的呢?总不是老爷摔倒爬不起来扔的吧?”周管家说道。
      二姨太一怔,吓得哆嗦一下,转而怒气更盛:“我,我怎么知道!今天,我非打死她不可,把鞭子给我!”二姨太抢夺周管家手里的皮鞭,抽打在绿梅脚踝。
      “我,我……我走就是了,别打我了。”绿梅惨叫着爬了起来,一群佣人看着十分揪心,可是没有人敢上去劝说阻拦。
      “二娘,别打了。”孟圆圆挡在绿梅后面跟了出去,时不时的回头,看着二姨太跟了出来,气愤道,“都出门了,别撵了,真是的。”
      “圆圆,离她远点儿,否则不让你吃晚饭!”二姨太把鞭子甩给周管家,哼了一声转身回屋。
      孟圆圆气得跺脚:“你说不让我吃饭就不让啊,我告诉大哥去!”
      二姨太转身,站在那里气急败坏:“你这个不孝女,竟然帮着这个小贱人说话,你爸爸真是白疼你了。你们几个把门关上,要是再让我看见绿梅小贱人你们就都给我滚回老家,听到没!”
      “是,二太太。”
      “是。”佣人散去,周管家叫小李关上大门。
      孟圆圆:“周管家,你也要赶四娘走?”
      “唉,老爷不在了,现在……”周管家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绿梅凄惨的哭着,孟圆圆心如针扎:“我们找大哥说理去,哼。”
      “大少爷去南京出差了,小姐,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我,我现在去哪儿啊……”
      小李看着无比揪心:“小姐,要不先找个地方把四太太安顿下来,等大少爷回来再说。”
      “小李,你把车开出来,我去四娘房里拿些穿的衣服。”孟圆圆点头,安慰绿梅,“我帮你找个地方住着,等大哥回来我帮你说说。”
      孟圆圆跑回去整理一箱子绿梅穿的衣服,小李开车带着她们离开孟府,一路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绿梅揉着红肿的眼睛,嗓子已经沙哑了:“圆圆,我们去哪里呀?”
      “去租界,暂时在那里待几天吧。”
      “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啊,怎么办。”
      “我还有私房钱,你别担心。”
      到了学校,小李提着箱子走了进去,一群小女生听完戏三三两两的离开。
      “哎,圆圆,你怎么又回来了,刚才不是走了吗?”刘雪梅跑了过来。
      “二娘把四娘赶出孟家了,现在她无家可归,我带她到这里暂住几天。”
      刘瑞与几个戏班的女伶走了过来,刘瑞看着孟圆圆带着一个头发杂乱的女子满脸是伤,奇怪道:“圆圆,她是你四娘?”
      “嗯,二娘说她把我爸爸气死了,其实我们那天去了孤儿院根本不在家,刚才二娘要拿鞭子抽死四娘,唉。”
      “哦,这位就是一鸣说的孟老爷娶的……咳咳,呃……”刘瑞听着声音转身,“埃德尔牧师。”
      “她脸的怎么了,被人打了吗?”埃德尔牧师问道。
      孟圆圆:“她被我二娘打了,现在四娘无家可归,还请埃德尔牧师收留四娘几天,我明天就把私房钱拿来给你。”
      埃德尔牧师看看一旁的戏班女伶,说道:“你们把她带到你们的房间洗洗,让她跟你们住一起吧。”
      “哎,跟我们走。”
      “走吧,我们烧水帮你洗一下。”三个戏班女人赶忙说道。
      绿梅接过小李手里的箱子:“圆圆,小李,谢谢你们。”
      小李:“四太太,大少爷为人正直,相信过几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怕是再也回不去了。”绿梅默认转身。
      埃德尔牧师:“刘,跟我取药箱。”刘瑞应声,跟着牧师走了。
      孟圆圆抓着刘雪梅的小手:“四娘现在无依无靠,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们一定要善待她啊。”
      “放心吧,我们都是苦命人,分的清是非,我们的敌人是你二哥,呃,对不起,我……”
      “没关系,我明白,四娘绿梅就拜托你们了。”孟圆圆尴尬的笑了笑。
      小李:“小姐,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回去晚了二太太肯定会对我们发脾气的。”
      “嗯,走吧。”
      监狱走道里,江狱长提着马灯往西北角走,老王在后面提着食盒和两个竹筒子。程辛亥听着声音走到牢门,扭头吓了一跳:“山,山姆先生。”
      “你知道我?”那蓬乱的头发拨开,程辛亥愣愣地点头应声。
      “他们之前说过您,听说您学贯中西。”
      山姆先生:“嗯,学贯中西又如何,还不是困在牢里。”
      “哎呀,山姆先生,您起来了啊,呵呵。”江狱长满脸堆笑。
      “太阳都要落山了,躺了一会儿又饿了。”
      老王走来,提起两个竹筒子:“山姆先生,您的米酒。”
      “多少天了?现在才拿来。”山姆先生伸手接过吊绳。
      “我记得上回是十多天前吧。”老王说道。
      山姆先生看着地上放着的食盒,鼻子嗅了嗅:“好香啊,带什么好吃的了。”
      “山姆先生,是您的米酒香,这些啊,馒头、芋头什么的,呵呵。”江狱长推开程辛亥所在的牢门。
      “你们前天说给我带米酒,哼,连着撒谎是不是?”山姆先生不悦道。
      江狱长:“山姆先生,咱们每个礼拜补给一次,有时候他们的船会耽搁几天,很正常的呀,真的没骗您。”
      “晚了两三天就算了,你盒子里明明装的是鱿鱼,你以为我闻不出来啊,哼。”
      江狱长看一眼老王,无奈摇头,打开盖子:“这都给您闻出来了,唉,我这是准备跟李先生小酌两杯的,他为我扎针灸怪不容易啊。”
      “鱿鱼,呵呵。”程辛亥笑了起来。
      “在牢里很久没吃好东西,鼻子自然灵了,快,把鱿鱼拿来给我下酒。”
      “这……”江狱长为难。
      “怎么,怕我付不起钱吗?我现在给你开支票。”
      老王:“狱长,把鱿鱼给他吧,这不是还有一大碗烧鸡吗?”
      “给,给你,真是狗鼻子。”江狱长端起那晚鱿鱼,递给山姆先生。
      “说谁是狗呢!”
      “我,我是狗,我是。”江狱长点头哈腰。
      山姆先生哼了一声,提着米酒端着鱿鱼到里边去了:“待会儿走的时候汪一声,我给你一张一百美元的支票。”
      “一百美元,啊,谢谢山姆先生,谢谢山姆先生。”江狱长连连弯腰,看着山姆先生没有反应便提着食盒走进程辛亥的牢房,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别说汪一声了,让我汪一百声也值啊,呵呵。”
      “早知道,我也弄碗鱿鱼来啊。”老王忍不住笑了。
      程辛亥盘腿坐下:“山姆先生真是个性情中人啊,呵呵。哎,他在牢里怎么会那么有钱啊?”
      “支票,刚才山姆先生不是说了吗?呵呵。”江狱长把小木桌子搬过来,摆上一小罐子米酒,“他虽然人在牢里待着,可是他在花旗银行存了好多钱呐,我们就是拿着他的支票去兑钱的。”
      “原来如此。”程辛亥不好意思道,“刚才我已经吃过饭了,这些……”
      “那牢饭不好吃。”江狱长为程辛亥倒了半碗米酒,笑着说道,“这是我特意谢你的,不收你的钱,吃吧。”
      程辛亥喝了,砸吧一下:“真乃人间美味啊,呵呵,极像孝感米酒。”
      “李先生,听小马说你会算命,我儿子在江西当兵,好久没给家里写信了。”老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我这眼皮子老跳,昨天梦到他的部队被炮火轰炸,怕有什么事啊,帮我算算。”
      程辛亥听完老王说的八字,掐指默算,细致的说了他儿子未来五年的命运走向,老王终于放下心来,开心的笑了。“借你吉言,我不想他当多大的官,能平安回来就好,再要是能舔个孙子那我这辈子就值了啊,呵呵。”
      寒暄几句,江狱长跑到门口汪汪叫了两声,山姆先生递给他一张纸,江狱长连连点头致谢。程辛亥送走江狱长与老王,山姆先生在隔壁探出头来:“喂,你的烧鸡吃完了没?”
      “还没吃,山姆先生,您等等,我马上拿来。”程辛亥把那一大碗烧鸡块拿出来,搁置在两个牢房之间。
      山姆先生伸手递出一竹筒米酒:“咱们换着吃。”
      “我还有酒,您留着喝吧。”程辛亥拿着酒罐子晃了晃。
      “那我就不客气了。”山姆先生伸手拿起鸡块靠在铁杆上啃了起来,“刚才你在给老王算命?”
      “啊,嗯,他担心儿子,我帮他算了一下。”
      “看你面相和善,怎么也进这死牢了?”
      “我……”程辛亥拿着鸡块啃了啃,不觉一声叹息,灌了一口米酒,“遭人暗算,也是我自作自受,盗墓多了遭了报应。”
      “哦?你还会盗墓?”
      “下九流的活儿,不值一提。”
      “就是说,你会风水堪舆?”
      “嗯。”
      “会夜观星象吗?”
      “嗯。”
      山姆先生伸着胳膊往前挤了一下,脑袋卡在牢门上:“哎,那个鸡腿,递给我。”
      “哦。”程辛亥不觉这老头还挺逗的,将鸡腿递了过去。
      “你不吃了吗?”
      “没胃口,唉,看来我命不久矣。”
      “年纪轻轻的,干嘛老是唉声叹气的,先吃饱才有力气寻死啊。”
      “我用得着寻死吗?现在不就是在死牢里吗?四周都是大海,想活恐怕是没有机会了,除非我答应帮伍局长盗墓,才能……算了,不说了,总之,我不会再助纣为虐了,就当这里是我的坟墓好了。”
      “真不吃了?不吃的话,你把碗推过来,我现在食欲大振啊,呵呵。”
      程辛亥苦笑一声,伸手推了过去,说道:“山姆先生,你犯了什么罪被关进来了?”
      “我?”山姆先生扔掉鸡骨头,气愤道,“我没罪,是他们给我定的罪。”
      “他们定的罪?”程辛亥震惊道。
      “他们利用手里的权利,再加龌龊的手段,把我在上海的资产都吞了,然后给我定了个罪,什么通敌汉奸罪,一群混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哼!”
      程辛亥感慨道:“都是钱惹的祸。”
      “钱本无好坏,都是人心的问题,小朋友。”
      “师父也这么说过。”
      “你师父?谁呀?”
      “云云道人。”
      “不认识。不过,道士比和尚好,乱世下山救人,天下太平上山隐修,应该是一位得道高人了。”
      “是啊,真应该跟着师父隐遁山林,不问尘世。只是,师父说我尘缘未了,让我入世修行,结果就是这样,唉,愧对他老人家啊。”
      “小朋友,我教你自然科学,你教我命理学,怎么样?”
      “自然科学?”
      “隔着牢房说不清楚。”山姆先生喝了一口米酒,吐掉鸡骨头,“咱们互通有无啊。”
      程辛亥笑了笑,接着喝了一口米酒:“我想他们是不会把我们关在一起的。”
      “你叫什么?”
      “我叫李鬼,伍局长给我取的化名。”
      “真名呢?”
      “反正命不久矣,能跟你在牢房畅饮也是缘分,那就告诉你吧,我叫程辛亥。”
      “哦,明天刮大风,你记得把窗户堵着。”
      “山姆先生是如何得知明天刮大风的呢?”
      “我在这里久了,总结了这里天气的规律,这几天会有暴风雨,这就是自然科学,懂吗?”
      “现在学这些还有用吗?”程辛亥看着对面的小窗户,怔怔出神。
      “你整天想着要死,有用吗?”
      “嗯?”程辛亥扭头看他。
      山姆先生笑道:“人一旦忙起来,那就没时间伤春悲秋了,充实些怕什么。”
      “也对哦,怕什么。”程辛亥也不知怎么就笑了,顿觉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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