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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徐府 ...

  •   徐敏暗自倒霉,出来借书,不仅书没借到,还碰见二十年难遇的凶杀案件。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既然那位陈大人发了话,徐敏自然忙不迭告退了。

      只是杨维仪似乎颇为愤慨:“崔凤磐的恶名,京城之内,无人不知,这次恐怕也是无疾而终。”

      待渐渐远了,四周无人,徐敏小声劝:“我看人未必是他杀的。”

      杨维仪停住脚步,道:“那枚玉佩,分明是崔凤磐的,如今却在冯修文的手里攥着,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徐敏摇头,笑:“你呀,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去刑部做官。”又正色道:“杨维仪,你很有正义感,凛凛而有书生气,说的大约便是你这种人,这是我一直敬佩你的地方。”

      杨维仪略微不自然了:“说这个干嘛?”

      徐敏道:“只是这件案子才刚刚开始,锦衣卫、刑部都没有结论,你这样贸然的指责崔凤磐,是很危险的。你曾经说过,希望读有所用,学有所用,那么就不应该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折于口舌之中。”

      杨维仪沉默,良久点头,郑重道:“我只是一时义愤,日后不会了。”

      两人住在不同的地方,一东一西,当下分别了。

      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自己居所的路,徐敏已经认得了,冬日白昼短,到时屋内已经上了灯烛。

      青莲和嬷嬷迎出来,一惊一乍:“姑娘怎么回来得这样晚,耿师傅又留堂了?”

      到了屋里,服侍徐敏除了斗篷,另换上家常衣裳,见徐敏一双棉靴早就湿透了,道:“姑娘到哪里去淌水了?这锦缎宫靴,鞋底纳得厚,千针万针,不眠不休做上十天,才得这样的好靴子。放在外面二两银子都买不到,您可倒好,这样糟蹋。”

      徐敏静静听着,并没有反驳。若是平时,徐敏必定嫌她们聒噪,只是今天却突然觉得其实聒噪也没什么不好,宫里好像太安静了,安静得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洗手、净面,徐敏用了饭,嬷嬷又端了药来:“姑娘,可是又不舒坦了?您脸色不太好。”

      徐敏接了药,一口喝了,早没有刚开始的恶心反胃了,接过青莲手里的茶杯漱了漱口:“我没事,今日下雪,天儿冷,早点去睡吧!”

      披着大氅,徐敏坐着瞧了半晌的书,才吹了灯,上床睡下了。

      只是睡得并不好,眼前老是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黑影,小声哭泣,朝徐敏道:“我冤枉,我冤枉啊!”

      徐敏问他是谁,那影子却不答,幽幽地飘走了。

      第二日天没亮,徐敏便醒了,醒了便再也睡不着,读了一会儿书,把箱子里的腰牌拿出来,便要打算出宫去瞧瞧。

      十日为一旬,倘若今日不出宫。下次再想要出去,便要等上十日了。

      青莲听到动静,起身过来:“姑娘,今日旬休,不用上课的。”

      估摸着宫门此刻已经开了,从这里走到宫门要小半个时辰。徐敏拿了荷包,虽不清楚此时物价,但带上一百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无疑是够了的。

      青莲呆呆道:“姑娘是要出宫吗?”

      徐敏点头:“好久没出去了,出去瞧瞧。我这里没事儿,你回去睡着吧,被窝里暖和。”

      其实也不需要收拾什么,只需要带点钱就好了。

      打开门,雪早就停了,已经开始渐渐融化。徐敏披了大氅,好在风不算大,这样走了小半个时辰,身上居然发出汗来。

      到了宫门处,便看见昨日那位张校尉了。

      张校尉点头致意:“徐姑娘!”

      徐敏不自觉的瞧了他两眼,似乎是一夜没睡,眉眼间很憔悴。但饶是如此,徐敏也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的确很俊俏,乃她生平仅见。递上腰牌:“麻烦张校尉了,今日旬休,按例可以出宫。”

      张校尉接过腰牌,略微瞧上一眼,问道:“徐姑娘出宫是探亲吗?”

      徐敏乃是杭州人,家人世代居住杭州,京城并没有亲戚,顿了顿:“访友!”

      张校尉又问:“访友?”

      徐敏道:“是!”却也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那张校尉只好把腰牌递给徐敏,提醒道:“徐姑娘可要记住宫禁前赶回宫,宫门关了,除非是八百里加急,边疆烽火才能重开的。”

      徐敏收好腰牌:“多谢!”

      即便是出了宫,宫门前也是肃穆。再往前走了数百步,便热闹起来,听见各式各样的吆喝声了。豆汁儿油条,遛鸟吃茶,逗乐评书的纷纷闹腾起来。

      一路瞧过来,徐敏心道,无论哪个朝代的北京,天子脚下,就连百姓也觉得自己贵上三分。一开口那架势,便是“别看现在不行了,咱祖上也阔过”,又或者是“皇城根下,什么富贵场面没见过”。

      徐敏买了串糖葫芦,边吃边瞧,一面感叹:真不愧是首都,真热闹。

      路上的人见了她都避开了,倒是没什么小阿飞打她的主意。此时的徐敏不过十四岁,加上身形瘦弱,看起来连十三岁也无,身着富贵,又是一个人出来,满眼打量好奇。有眼色便知道,这是哪家大户家的小姐,瞧见了,不可得罪。

      徐敏倒是不明白这个,只是逛了半晌,又没用早饭,早饿了。刚好逛到一处酒楼,从外面看起来富丽堂皇,上面挂着牌匾“柳泉居”。

      徐敏瞧里边人不算少,可是又不见过分喧闹,便走了进去。

      迎客的小二儿,哪里见过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单独出来下馆子,好在他见过世面,面上不显,热情的迎上去:“姑娘用饭吗?您几位?楼下大堂还是雅间儿?”

      徐敏道:“我一个人”本想就在大堂吃,随便听听人说话,见大堂的人都瞧稀奇得望着自己,只好道:“我要雅间。”

      那小二儿响亮的吆喝:“哎,楼上雅间一位。”又给徐敏带路:“您请!”

      他这么一吆喝,徐敏就更加引人注目了,什么叫芒刺在背,可算是体验了。

      雅间里装潢与大堂里迥然不同,古色古香,还挂着名人字画,花瓶古董,地上铺着波斯地毯,一看便很有格调,很富贵。一联想起前世,徐敏便明白了,来这里的人并不为吃饭,首要的还是谈事。

      小二儿弯着腰问:“姑娘想吃点儿什么?本店的金盅鸡、凤尾银耳、玲珑鲍鱼远近闻名,就连首辅崔阁老隔几日便要叫人送到府上去。”见贺九笙不感兴趣,道:“您要是吃腻了这大鱼大肉,店里也有好些家常风味儿,烤馒头、银丝卷和豆沙包,本店的烤馒头为京城一绝,外表焦黄酥脆,内心雪白绵软。”

      徐敏前世最爱的火锅,只是此刻吃不到,宫里的伙食也没多好,存心打牙祭,便道:“你刚刚说的那些,每样来一点。”

      竟然是个大主顾,小二儿高兴道:“哎,您稍等,我马上送来。”

      过了会儿,那小二儿托了个大托盘上来,一一上菜:“姑娘,您吃好。”又地上一小盅酒:“这是本店的招牌,木瓜北京黄黄酒,驱寒,您喝上两口,再冷的天儿也不怕。”

      徐敏谢过了,喝了一小杯,腹部生热,的确不错。就这热气,每样菜都尝过了,的确很不错。可见这厨艺的好坏,与古代现代无关。

      带着前世的习惯,徐敏吃饭一般都吃得很快。此刻坐在这里,慢慢吃着,耳边是古代商贩的吆喝,仿佛一切都慢了起来。

      慢条斯理的吃了小半个时辰,叫了小二儿来,付账。

      一共也不过花了一两银子,也想象中一顿饭十几两银子迥然不同。

      付了钱,又向小二打听:“可知小纱帽胡同怎么走?”

      那小二儿说了一通,见徐敏仍旧糊涂,便从店门口招呼了一个叫花子:“赖子,你领着这位姑娘去小纱帽胡同。”

      那小乞丐当下应了:“狗哥儿,包在我赖爷身上,只是晚上可要留个馒头。”

      那小二儿笑骂:“少不了你的。”

      那小叫花子很健谈,一会儿问:“姑娘去小纱帽胡同作甚?哪里住的都是大官,翰林老爷。”

      徐敏回:“回家。”

      小乞丐吃惊:“原来是官家小姐,那你不租顶轿子,这里离小纱帽胡同两条街,远着呢。”

      徐敏从荷包里拿出一枚碎银子,递给那小乞丐:“你去帮我租顶轿子,剩下的钱归你。”

      小乞丐乐得蹦起来,结果银子,打包票:“姑娘在这儿稍等,我去去就回。”

      等了一会儿,便见小乞丐领着两个人,抬着一顶轿子来了。一面又向徐敏炫耀自己多会讲价,不过八十个钱就敲定了。

      徐家虽然祖籍杭州,但是徐敏的祖父曾经官至户部尚书,因病死在任上,因此徐家在京城便有了一处房产。徐敏的父亲曾给她写信,这里已经派了老家人来看守,出宫也可落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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