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为卿狂》梦令寒

18、相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入黄昏，我才缓过来，忍着腹痛，将赵一剑拖抱到船舱中，看到船舱里铺着草席，上面放着一条薄被，便将赵一剑放上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上。

　　做好之后，出得舱来，发现船床头的地方挂着做饭的家伙，就取下来，搭起，又进舱找到取火的火石，用锅从江里取点水，烧起来。

　　又去船尾转了转，发现一堆捕鱼用的网，还有钓鱼的鱼竿，心里稍微安了下心，至少吃的不用愁了。

　　水烧开后，我往碗里倒了些，端进船舱，喂赵一剑喝了点。看着赵一剑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倍感愁苦。

　　出了舱，发现小船在原地转着圈，刚才烧水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沿岸的小山还是那个样子，原来船一直停在这个地方没动，陷到这个漩涡的地方，就一直打着圈，我连忙拉起船桨摇了起来。

　　以前从没划过船，没想到船这么难控制，好不容易划出那个漩涡，船却不受控制，朝不远处的小山驶去。

　　眼看小山越来越近，我快速摇桨，却无济于事。转眼小船朝着小山就要撞去，近了，我才看清山水交接的地方，有个山洞，只不过被植物水草隐藏的很好，如果不走到跟前，根本就发现不了。

　　我摇着船，顺着水流驶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静静的只听见哗哗的水流，我脑海不停闪现以往看的那些鬼故事，什么水鬼，水猴子，淹死鬼，索命鬼，一个个都慰问过遍。

　　我心惊胆战，抓紧船桨，玩命地划。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终于看见前方不远的地方，有隐约的白影，我又加把劲朝那驶过去。

　　不一会儿，突然看见漫天的星光闪烁，美不胜收，我舒了口气，知道出了山洞。

　　四周黑蒙蒙一片，两岸是暗蓝的起伏的连山，只有前面一条江水，倒映着漫天繁星，如星路般通向天际，小船像是摇曳着银河里，散着一圈圈的波纹。真如童话里才能见到的仙境。感概了一会儿这人间的美景，我走进船舱，赵一剑依旧未醒，我给他拉了拉被子，按了按被角，在他身边蜷缩着睡下。

　　第二天醒来，睁开眼，发现身上盖着被子，一惊之下，迅速坐起。看见赵一剑坐在我身边闭目打坐，我高兴异常，又不敢出声打扰。

　　轻手轻脚地走出舱外，把船划到有水草的地方，拉出渔网，撑开朝江中撒下捕鱼，可能技术不行，撒了几网，才捞起几个小鱼虾，不过也够一锅了，洗洗弄弄，用锅煮了一锅，不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我用手指沾着尝了一口，异常鲜美，想到厨艺还不错，我禁不住咧嘴笑。

　　听到身后有响动，我回头看到，见赵一剑坐靠舱门口，或许被香味吸引的吧，我赶紧盛了一碗，吹吹送到他面前，赵一剑脸色还是很苍白。

　　我端着碗，喂着他喝完后，赵一剑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两岸青山，向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双手一滩，叹道：“我也不知道，从一个山洞地进来的。”

　　赵一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我见他精神不济，扶他进去休息。之后，我将俩人的外衣洗洗，在船头支个棍子晾起。

　　又上岸挖了蚯蚓做鱼饵，上船找出鱼竿，在船尾钓起了鱼，这江里的鱼可真够笨的，不一会就钓到几条大鱼，我用柳条系着挂在水里养着，想吃的时候再取，看船舱里看了几次，赵一剑依旧在打坐疗伤，也不敢打扰，吃饭的时候，自己就出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赵一剑依旧脸色苍白，但能在船头待会，看我忙来忙去，我有空陪他坐会，两人一蓝一白彼此依偎，看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这一日，我上岸挖蚯蚓，这一次走的稍微远些，找好一处地方，我就将预备装蚯蚓的布摊开放在地上，找根棍子，就开始挖，旁边有一个长着红色小果实不知名的草，我随手拔了，不想却带出一大堆土，我才看清草根，就是一个胖胖的人参。

　　这一发现我惊喜若狂，我急忙拿回去洗洗，弄碎放进锅里煮了，端给赵一剑喝了，没一会儿赵一剑苍白的脸上出现一点血色，我知道这人参起了作用，于是我又上岸寻去了。

　　找了半天，都是一些小人参，像那么大的就再也见过。第二天，我一早起床，准备今天再走远一点寻参，岸上的树林似乎从没有人进入过，地面上的树叶堆的有几尺厚，睬上去软软的。

　　我埋头寻着，终于在一个大石下又发现那个带红色果实的植物，我敢确定这个植物下的人参一定很大，从这棵植物的饱满油绿的叶子，还有那红色欲滴的果实就可以看出。

　　我兴奋的刚想走过去，却听见“嘶嘶”的响声，闻声一看，发现那个大石上不知何时盘踞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翘起头正朝我示威般“嘶嘶”地吐着信子。

　　头微微动着，仿佛随时会扑过来，我的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脊背，我不敢稍动，僵着身子，希望那条大蛇自行离开。

　　却见那蛇吐了一会信子，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将头放在它那不停滑动的身子，太阳早出来了，移动的阳光照在那大石上，那蛇好像是在石头上嗮太阳，我感觉我脖子都僵硬了，想趁那条蛇不注意，偷偷离开，又怕那条蛇发现动静后，会扑过来咬死我。

　　也不甘愿放弃那么大颗人参，过了好长时间，我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浑身僵的似有千斤重。

　　突然，我听见隐隐约约有人叫我：“弘棣，弘棣！”是赵一剑的声音，可能见我长时间没回去，出来找我了。

　　赵一剑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能听见脚踩树叶的“沙沙”声，“弘棣！”或许是发现我了，声音中带着欣喜，朝我跑来。

　　那蛇似乎也发现了动静，翘起头朝我身后看着，“嘶嘶”地吐着信子，并且身子快速摩擦着，我着急地叫道：“别过来！”却已来不及，只见那蛇如离弦的箭般，朝我身后飞扑过去，却在半空猛然掉了下来，只见一根枯枝，定在那蛇脖子稍后的地方，那蛇在原地蜷缩的几下，就不动了。

　　赵一剑上来扶着我说道：“没事吧。”我僵着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顿时酸痛不已，软靠着赵一剑，摸着砰砰直跳的胸口，看着那死蛇喘了几口气说道：“没事了，吓死我了。”

　　等身体不那么僵硬了，我兴奋地拉着赵一剑跑到大石前，指着那长着红果的植物，对他说道：“快看，肯定是一株大人参。”

　　赵一剑刚看到这么大的植物也露出一丝惊喜，但随即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对我说道：“你就为了找这个。”我兴奋地点点头，赵一剑不高兴地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你知不知道这种草周围会有毒物守护，今天如果不是我赶到，你怎么办？”

　　说着把我抱进怀里，闷闷地说道：“我知道你为我好，但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能伤害自己的事了，知道吗？”我点点头，今天确实太惊险了，现在想来也有些后怕。

　　我和赵一剑小心翼翼的将那颗人参挖出来，果然是颗好参，白白胖胖的，我小心地用布包起来，放在怀里收好。

　　临走时赵一剑又踢踢那死蛇，向我借四哥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说是要把蛇胆割下来。我想蛇胆也是好东西，说不定对赵一剑的身体有好处，但是要拿四哥给的匕首去剥死蛇，还是舍不得，转念想到赵一剑的身体。

　　算了，忍痛割爱吧，赵一剑的身体重要。一脸不情愿的从怀里取出那把匕首，赵一剑伸手一把拿过，抽出匕首在蛇的肚子上划了一刀，从里面掏出黑褐色鸽子蛋大小的东西，单手托着，将用完的匕首给我，我见匕刃上粘的全是蛇血，有些心疼。

　　用草叶擦了擦，入鞘后，又放回怀里，赵一剑单手捧着那蛇胆，拉着我往回走，像是想起什么对我说道：“那匕首上刚才粘了蛇毒，记住千万不可拿来切东西吃，知道吗？”

　　我嗯着答应了，心里想我才不会用四哥给的匕首做别的事，我要好好收藏着。回到船上，赵一剑找来碗，舀了半碗水，将蛇胆挑破，把胆汁尽数挤入碗中，绿油油的大半碗，说不出的怪异恶心，赵一剑将碗举到我面前说道：“喝了。”

　　我一惊跳开一步叫道：“什么，这么恶心的东西我不喝。”然后我笑嘻嘻地推回去说道：“你受了伤，你喝吧，对身体有好处。”

　　赵一剑二话不说举着碗送到嘴边喝了几口，我愣了一下，见他又将碗递了过来，说道：“我喝了一半，剩下的你喝了。

　　这蛇胆能解毒，以后你就不怕毒物了。”我皱着眉头端着碗，知道躲不过去，看着白碗中惨绿的液体，闭着眼，硬着喉咙，咬牙灌了下去，有些甜甜的，味道还不错，但是心里还是膈应的厉害。

　　很奇怪为什么蛇胆是甜的而不是苦的呢。问赵一剑，赵一剑也遥遥头，表示不知道。天突然转阴了，我们连忙烧火做饭，把挖出来的大胖人参煮了给赵一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