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乱X》S丶木槿

25、第 25 章

　　祁寒是到晚上十点，才又回了趟医院。
　　上午办完事，他没直接去‘夜色’，先回公司处理了些公务，又交代了接下来的工作，到傍晚才又去了方言之那。
　　木兮躺在病床上睡着了，病房里没人。祁寒也没找凳子，直接在床沿坐下。习惯了房里的黑暗，这才看清木兮微微张开的薄唇一呼一吸的，很是可爱。
　　这人睡觉竟然还有这毛病，像个小孩似得，祁寒无声的笑了笑，脸上满是温柔。伸手探过木兮的额头，昨晚一夜高烧不退，他的心跟着悬了一夜，这会儿暖暖的正常体温，让祁寒放心了些。唯独脸上的浮肿，过了一天还是没怎么消。
　　木兮向来睡觉浅，感觉有人摸他，便悠悠的睁了眼，迷迷糊糊喊到:“祁寒……？”似是还没清醒。
　　祁寒心里一动，没吭声，知道木兮还没彻底醒。
　　木兮还有个毛病，睡醒了一定会呆几分钟，迷迷糊糊的，乖巧的很。这些小习惯，都是这几天发现的。果然，越深入了解，越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是块镶金的美玉，旁人只知黄金贵，却不知里面璞玉的美。
　　第一次，祁寒有了怕的感觉，怕自己掉进名为木兮的深渊，万劫不复。那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让祁寒没有安全感。
　　“祁寒？”祁寒没开灯，木兮终于清醒了些，却一时没看清来人，凭直觉，笃定床上坐着的人就是祁寒…
　　“嗯…”祁寒低低的应了一声，知道这人缓过来那迷糊劲儿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刚睡醒的木兮，声音总是瓮声瓮气的，像个奶娃娃，听得祁寒一阵心痒，似是有根狗尾草在心尖上轻轻的搔弄着。
　　没忽略语气里的那点委屈，祁寒又轻轻摸了摸木兮额角的白纱布，跳过木兮的问题，温柔的说道:“你妈妈呢？”记得早上木兮的母亲可是很坚定的要留下来照顾他的。
　　木兮倒是成功的被绕了过去，软软的回答道:“我跟我妈说，我一个大男人，她晚上留在这也不方便，这才说了白天留下，晚上回家…”他是不想蓝汐雅受罪，在医院怎么能睡得好，离家虽然稍微远了点，不过有司机接送，到底还是回家舒服。
　　大男人？
　　黑暗中，祁寒挑了挑眉，眼角挂上一丝笑意。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戳破他。
　　“你喝酒了？”木兮不懂酒也不会喝酒，但他对酒精的味道很敏感。刚刚虽然醒了，却还带着睡梦中的余韵，没闻出来，这会儿彻底清醒了，祁寒离他又近，那酒味就直往他鼻子里钻。
　　“嗯，跟方言之喝了几杯。”喝的不多，也不少。祁寒酒量不差，说是不醉不归，祁寒心里还是有度的，想了想又接着说:“这次找到你，全靠他帮了忙。”
　　说到这事，木兮让祁寒开了床头的小夜灯，挣扎着要起身。昏黄的灯光照在木兮脸上，投下一圈淡淡的光晕，有种如梦似幻的错觉，要不是那胖胖的小脸，祁寒倒是能沉溺一会儿。
　　祁寒一边给床上的人调整姿势一边问:“不睡了？”
　　“躺了一天，晚上七点就又开始睡了，不困。”躺的有些难受，偏偏蓝汐雅还不让他下床。说完沉默了一下，才又低声说道:“顾毅峰的事……”木兮低垂着眼，晶亮的双眸此时有些暗淡。
　　不好的事情总是让人讨厌提起，他也不喜欢此时低落的木兮。虽然木兮以前一直不爱笑，可笑容却意外的适合出现在他脸上。祁寒没说话，静静的等着木兮。
　　“他是顾染的爸爸，顾染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学妹，是艾辰的女朋友……”木兮缓缓的说着，从知道顾毅峰是顾染爸爸开始，他就知道，有些事情的发展，是一定会变的。木兮的声音不急不缓，一字一句咬的清晰，依然透着浅浅的淡薄，但木兮说道:“而艾辰，是我的好朋友……”
　　祁寒第一次听木兮提及这些，这人太寡淡，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必然也是很重要了。
　　“虽然顾毅峰怎样我不在乎，顾染怎样我也不在乎，可是艾辰…他一定很痛苦……”女朋友的爸爸伤害了自己的好朋友，而艾辰又是重情重义的人，想必，他比自己更受伤，想到这，木兮有些难受。
　　木兮不是烂好人，顾毅峰不管怎样，都跟他没关系，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想替顾毅峰说什么好话。他原谅了又能怎样？艾辰和顾染之间的裂缝已经产生，碎掉的镜子，不管再怎么粘，都满是伤痕。可原因在他身上，这有些让木兮觉得不是滋味。
　　不是木兮肯定，而是艾辰就是那样的人。
　　白天艾辰没来看他，那就代表他觉得自己没脸来见他这个朋友，有时候，木兮的心思惊人的细腻。苏晓打来了电话，担心的询问了他的情况，并大致告诉他，艾辰现在不太好，所以只能过两天再来看他。
　　“这不怪你，毕竟，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终究是我的事，让你受了伤。”祁寒握了木兮的手，看着木兮的眼神暗了暗，听不出话里的情绪。
　　“祁寒…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也是个男人，虽然，我还是学生，对你来说，我也还不够成熟，不够让人放心，可我总会有踏出去的那天……”木兮似是顿了顿，换了一小口气，接着说道：“你…要等我……”
　　祁寒避过木兮受伤的脸，重重的揉了揉木兮的脑袋，心思明朗，笑道:“对，木木是个男人…”
　　木木……
　　闻言木兮一囧，瞪了祁寒一眼:“干嘛学我妈……”除了蓝汐雅，这是第二个人这么叫他，就连木天宏都没那么叫过。
　　祁寒却又起了逗猫的心思，说话语气轻佻:“木木不是说，自己是个大男人么…干嘛拘这些小节……”声音魅惑诱人。
　　诱着木兮往陷阱里跳。
　　木兮本能反驳:“我没说我是大男人…”
　　“不是？”祁寒反问。
　　木兮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哪有男人说自己不是男人的，咬了咬唇，语气坚定道:“是男人！”
　　祁寒欺身向前，眼眸里尽是笑意，声音哑哑的说道:“那我得验验才知道……”
　　木兮的脸‘腾’的红了，祁寒棱角分明的脸就在眼前，一双眼眸促狭的含着笑，暖黄灯光的映衬下似有两团小火苗在眼中跳动。呼吸间，两人热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祁寒喝了酒，口中呼出的气息，渗着丝丝美酒的香气，木兮觉得自己有些醉，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
　　口中缺水，木兮干的难受，黏糊糊的说道：“不用验…也是……”说着，咽了口唾液，舔了舔干热的唇。
　　祁寒瞳孔一缩，看着那灵动湿润的小舌在他眼前色情的晃动了一圈，顿觉喉咙一紧。他自认已经不是什么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情欲之事，一向控制的很好，偏偏遇到木兮，几次都险险失控。可木兮受了伤，他也不是禽兽。听着两人略快的心跳声，祁寒稳了稳心神。
　　见对方半天没出声，木兮又小声的叫了一句：“祁寒…？”
　　祁寒伸手把木兮揽入怀中，双臂紧了紧，拿捏着力道以免弄疼木兮的伤，出声问道：“伤，还疼么…”那些痕迹一天两天是不会消下去的，说出的话中不自觉带了一丝心疼。
　　“不太疼了，你哥哥今天好几次让人来给我做冰敷。”还特意趁着蓝汐雅不在的时候。
　　木兮不习惯跟别人太亲近，从小到大，他没跟别人有过太多亲密的接触。所以那些个小护士对着他光裸的皮肤‘上下其手’的时候，他心里是抗拒的，但他知道这些都是祁寒交代的。
　　祁寒也知道木兮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喜欢别人过多的触碰，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亲自动手，可木兮又不愿让蓝汐雅看到他身上的那些伤。所以交代祁东阳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些担心，以为木兮会拒绝的。
　　但从昨晚开始，木兮就一直心情正好，所以也就暂时忽略了那些让他不悦的小事。
　　为什么？因为他成功拐到祁寒了，昨夜他俩可是表了心意的。祁寒明明白白的对他说了喜欢。想到这，突然又想到白天蓝汐雅的问题。木兮双手在祁寒胸前推了推，从祁寒怀里爬了起来。
　　察觉到怀里人的挣扎，祁寒放开了双臂，拉开了些距离，疑惑的看着木兮。
　　“那个…”木兮心里斟酌着该怎么说，最终还是没绕弯子，直接的表达了心思：“我妈白天问，你跟我什么关系…我能说么？”
　　祁寒眉毛一挑，他一直知道木兮是个直接不掩事的人，可自个儿是同性恋这事，也敢这么大胆的拿出来跟父母嘚瑟？
　　没等祁寒问，木兮就自己倒了干净。
　　只怪父母基因强大，木兮从小就长得招人喜欢，小女生没少给他写小纸条。特别是初中那会儿，豆蔻年华，情窦初开，那会儿女孩子们虽然胆子也大，但还没到好意思直接表白的地步，只有写了情书，偷偷往木兮书包里塞。一天放学刚回家，木兮往外掏书本，结果哗啦啦掉出来好几封粉色蓝色的小信封，蓝汐雅一看就知道是情书，还掩嘴偷笑来着。
　　那时候他刚知道自己的性向没多久，性子淡对女生又没感觉，也没看，便直接把那些信丢了垃圾桶。蓝汐雅就愣了，一般小男生收到个情书，那激动的跟打了兴奋剂似得，儿子即便再迟钝，也该有所反应才是啊？
　　她如实的问了，儿子也如实的答了。
　　木兮说：“我不喜欢女生。”
　　蓝汐雅嘴角抽了抽，这算是什么回答？还没再问，儿子就又开口了。
　　木兮平淡的说：“我喜欢男生。”
　　听完祁寒也跟着一愣，这人…是没有自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