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里的盛夏花开》雅丽媛

16、第 16 章

　　我原本以为这个暑假就会这样在快乐和平静当中过去，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并且这件事彻底地改变了我的命运。
　　下午，我来到了爸爸的老师办公室。
　　起初，由于敬畏，我并不敢坐老师们的椅子。不过，由于现在是爸爸的女儿，我似乎也就没有太多拘束了。
　　一天下午，由于天气太热，我想吹空调，于是打开办公室的门，很多男生下课后都呆在爸爸的办公室里面玩，好几个人分别坐在老师的办公椅上。
　　爸爸坐在中间那张椅子上吹着空调，
　　“爸爸。”
　　“哎，”爸爸看见了我，“过来过来！”毫不拘束地招呼我过去。
　　我走近爸爸，“坐到这里，”爸爸拍一拍他的右边大腿，身穿西装裤的他双腿看起来很修长。
　　“哦。”我一直希望做听爸爸话的好孩子，于是乖乖地坐在爸爸的大腿上。
　　爸爸用右手轻轻地抓住我的肩膀，然后跟我聊天。我对办公室感到好奇，想多了解一下老师的职业和老师的工作环境，于是四处张望着，看到右边的两个男生正在兴高采烈地打着电脑游戏，三四个男生围在一旁看着，督促那个玩游戏的男生动作快点，
　　“快点！快点！”
　　“它在吃着食物呢！别催啦！”
　　……
　　“爸爸，他们玩得好高兴哦！”
　　“是啊！”爸爸说着说着，突然他得嘴贴了一下我的唇，等一等！刚才发生什么事？我在心里问道，刚才那个是？吻吗？什么？怎么可能？难道是我的错觉？不会的，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吻吧！恩，西方人好像可以爸爸这样亲女儿的，也许这是一种西式父爱。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一块肉贴到了另外一块肉上。我看了看周围，男孩子们都玩游戏玩得起劲，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正当我思索着，他的嘴已再次封住我的唇，他刚吸完烟，一股浓烈的烟味随之进入了我的口腔，我刚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会儿他的舌头已经伸进我的嘴里在探索些什么……我隐约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假装咳嗽起来，然后果断地从借着椅子的扶把一用力从办公椅上弹了起来，终于摆脱了他的怀抱！这种过于亲昵的举动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一种不好的感觉顿时从脚底上升到脑袋。他到底想对我做什么？电影里常说的稀奇古怪的映像顿时迅速从我脑海中一一略过……此时的我努力保持头脑冷静，按兵不动。等等，爸爸会需要吻女儿的嘴唇的吗？是因为爸爸太喜欢我吗？他有什么企图呢？一下子，好几个问题从我脑袋中迅速掠过。
　　挣开他的怀抱后，我刚站起身，听到背后“爸爸”的笑声，于是疑惑地转身看他，他继续在笑，露出他的招牌笑容。那一秒，我终于听清楚了！那个笑声是没有感情的笑！那一秒，我的心疑惑了。那一秒，我觉得我眼中的“爸爸”变成了一只大灰狼。那一秒，我是多么渴望迅速离开办公室，但是，这么想着，我突然停住了脚步，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想法迅速在脑海里掠过，但是，如果我就这么冲出办公室，男孩子们会不会以为他对我做了什么坏事？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受了什么委屈？他们会不会因为我很讨厌老师？再说了，如果我就这么冲出办公室，那么这也太不像丽媛我了！我绝不是那么容易被别人看透的人！更不会轻易给别人看透！考虑了一下后，我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故意假装观看男孩子们在玩的电脑游戏。男孩们见我靠了过来，都望了我一眼，于是便继续玩……我跟着男孩们望着电脑视屏，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难道在他的眼里，我是这么的没有尊严当我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我开始慢慢退出办公室……
　　当双脚踏离办公室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终于从地狱里钻出来了。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还不到回家的时间。我该逃课吗？每学年都是全勤学生的我站着定了定，没有选择美术室的后门通往回家的出口，而是选择了美术室的正门，通往洗手间的出口。

　　来到洗手间，我打开水龙头，用双手捧起水开始冲洗我的嘴……我的理想是当一名画家！为了理想，我选择继续留下来上课。
　　幻想里曾经出现了很多遍的初吻，电视剧《流星花园》里播放的爱情最美好的初吻情景，我曾经以为会一生一世永远难忘的初吻场景，顷刻在我眼中一一坍塌……洗了很多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怎样洗，那股浓烈的烟味始终在我的嘴里挥之不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一直隐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伴随着水龙头“哗哗”流水的声音一同留下……为什么这样对我？就是因为我丽媛出生很贫贱吗？确实，在我们这所拜金的城市里，所有的人眼里都是钱。那么，在他的眼里我就是这么低贱吗？我是这么的没有尊严吗？我是这么不知好歹任由他玩弄吗？所以，他就可以这样对我？眼见上课的时间到了，我只得作罢。
　　剩下的那节课，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样度过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眼中的“爸爸”，丽媛在优秀的外表下，内心是多么的自卑。然而，现在……
　　放学后，我一边走路一边想，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呢？忽然，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件事。难道是因为学费的原因？难道因为别人都交了500元，而我只交了200元，所以我就必须付出这样的代价？一瞬间，我感觉童年幸福的天空仿佛塌了下来。
　　晚上回到家里，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晚上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看着镜框里的自己，我再一次不停地用水冲我的嘴唇……可我总觉得那股烟味挥之不散。更无法磨灭他吻我的情景。命运真可笑！原来我一切的努力换来的都只是更糟的结果？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所有他对我和蔼可亲的感觉都是我的幻觉？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自作多情？我的自作多情？
　　难道我真的像王云所说的，我人生最终的结果就是不幸福？难道不幸才是我人生的结果？
　　老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什么爸爸？你真的有当我是你的女儿吗？为什么？我开始用拳头敲击着镜子，可是，我的心还是好痛好痛！叶晓菊离开了我，我最信任的人竟然这样对待我，把我对美好的幻想夺走，那么，我的人生还剩下什么？我要服输吗？杨丽媛，你真的要服输吗？不，我甘心就这样输掉！
　　因为贫穷，我一无所有，我剩下的只有我的灵魂！
　　命运，你想就这样摧毁丽媛？告诉你，没那么容易！那么，明天还要去上课吗？我问自己。老实说，真的不想去。头一次面对我热爱的美术课，我竟是这么的反感！不过，到底已经交了两百元，这是我好不容易跟爸爸拿的。想起晚上看到爸爸的头发上有着少许雪白的发丝，爸爸每赚一分钱都不容易。我实在不想浪费爸爸的钱。何况这不已经上了两个星期的课了吗？放弃了多可惜！
　　我又开始说服自己。也许他并没有恶意呢？也许他不是故意的呢？毕竟他是老师，也许我不应该这样想我的老师！也许我不应该把他看得太坏！也许今天晚上老师回去后会反省一下自己，觉得自己今天对我做错了，明天会跟我道歉呢？对呀，如果他真的要跟我道歉的话，那如果我明天不去的话他岂不是会内疚一辈子？不行，无论如何，我不希望老师内疚一辈子。毕竟，他有恩于我。
　　好吧，那还是继续坚持去学习吧！
　　“该死的丽媛！你干嘛在那里面呆那么久啊？人家好尿急啊！”王云已经开始在敲浴室的门了。
　　“很快！很快！“我赶紧应道，”很快就好了！“
　　“你给我快点！“王云催道。
　　第二天，我期待老师给我道歉。那样的话，我会考虑原谅他。
　　然而，就像期待世界八大奇迹发生那样，李谋并没有给我道歉。但这一天，我们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我只好期待自己把他亲我还试图跟我舌吻的事情给忘了。
　　但即使是那样的对他降低了要求，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更糟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呢。

　　既然他没有跟我道歉，接下来的日子我想的是好好专心学习就好了。并且给自己规定不准再接近他，也不准再叫他爸爸！
　　然而，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早上放学后，我正准备回家，
　　“丽媛，你和我一起到办公室。”李谋说道。
　　“可是老师，我要回家了。”不想去。真的不想去！
　　“我跟你说点作业的事。”
　　“作业？”
　　“是的。”
　　“好。”可我是班长，因此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于是，同学们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我则朝美术老师办公室走去。没想到这一答应，为我的人生描绘了一页黑暗的日历。
　　办公室门没关，我敲了门。
　　“进来。”
　　走进了办公室，我发现办公室一片黑暗，没有开灯，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前。
　　“老师？”
　　“恩，你来啦？”李谋坐在电脑桌前，伸手招呼我过去。
　　“老师你办公室光线这么暗，你工作能看到吗？”我带着一种半信半疑的口气问道，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突然想到，也许他真的有什么美术文件需要在黑暗的灯光下看呢？
　　“不会不会！看得到，看得到！”他笑着说。
　　“那您刚才跟我说要布置作业的事……”
　　“啊？作业？恩，对！我是有作业要找你，你过来！”
　　于是，我走到老师办公桌旁边。
　　“来，做到爸爸身上来，爸爸给你看作业……”
　　我本想拒绝，可是一听到爸爸这两个字，也许他真的没有恶意呢？善良的心又继续开始为他说话。于是，我听话地照做了。
　　我刚一坐到他的身上，他立即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呃，爸爸应该是可以这样对女儿的吧？……
　　“你等一下，我找一下那作业……”他的鼠标按动着，在寻找着什么资料……我心里想到，一旦拿到作业，我就马上走人。
　　“同学们都回家了吧？”他的语气听起来像在关心学生。
　　“恩，是的。”我答道。
　　“那班孩子走得真快！个个都急着想回家。还是你最优秀，留下来帮我找作业。”
　　“我是班长嘛。”听到老师赞美自己，心里还是蛮美滋滋的。责任在身，身不由己。
　　于是，我耐心地等待着“爸爸”找到作业给我。
　　“爸爸”一只右手操作着鼠标，冷不丁防的，他的一只左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左胸。我突然才意识到这是什么，他两只大手分别包住了我的胸部，用享受的声音说道，“胸部快快变大啊……”？
　　……我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我终于反应过来，所谓的作业也许根本就不重要！此刻，我终于对他彻底死心了！
　　我想逃。
　　可是，我需要一个借口。正愁着没有好的借口时，有人敲门了，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老师在吗？”看样子，她是有事找老师。
　　“不用理她。跟她说我不在。”李谋说道，一只手试图摸我下面。我真想不到李谋会这样说。
　　“在在在，老师在这里！”我丝毫不理会李谋说的话，赶紧大声说道，生怕她听不到。随即，我立刻脱离他的身体。
　　当经过办公室门口时，我发现那女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婷婷。当我心有余悸地走出办公室门外时，我放心地走了。因为那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李谋不敢对她怎样。
　　但是，当我走出校门口时，我所有伪装的坚强顿时失去重心，泪水终于忍不住涌落……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干净！我觉得自己好脏好脏！我怎么是这么的肮脏？!
　　为什么，明明我已经足够多的忧伤，而他，偏偏要夺去我最后一丝纯洁的心？我到底得罪了谁？上天要让我经受这样的痛苦？
　　我总是做梦，梦见会有一个很好的爸爸会保护我！可是，所谓的“爸爸”，他其实并没有真正把我当做他的女儿！
　　我算什么？他的发泄工具吗？不，我希望，那个可以碰我身体的人，特别是敏感部分的人，是我帅气的王子！只有我最帅气的王子才可以碰我！可是，可是……如果我帅气的王子知道这一切，他一定会很瞧不起我！一定会觉得我很下贱！所谓的“爸爸”，不过是给我的心加上了几条刀痕罢了。我还真的以为，我可以变成幸福的公主。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在做梦！丽媛，你的梦该清醒了！
　　从明天开始，我决定我将不再去补习了！而且，我也将，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我原以为，和爸爸在一起，我是人生幸福的提升！然而，事实上却印证了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他把我所有的美梦都打碎，全都都打碎了！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是一文不值了。
　　我只是一棵没有人要的杂草而已。
　　他的所作所为，让我原本冰冷的心再次浇上了水，我彻底失望透了。
　　我的心会就此死掉吗？
　　回到家后，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告诉他估计他也无能为力。告诉继母的话只会换回她们的嘲笑，只会让她们更加瞧不起我！又有谁会理解灰姑娘的痛？
　　叶晓菊又不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世界被彻底摧毁了！我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红红的沙漠，伴着滚滚吹着的风……
　　李谋，你知道吗？我丽媛一直把你当做我唯一信任的人!把你当我的信念！现在，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完全摧毁了。
　　而我的信念，也伴随着你而死掉了！我真的觉得你很恶心！你是衣冠禽兽！你是人渣！
　　你毁灭了一个少女她一颗最真诚的心！那是无价的！是你用一辈子赚的钱都买不到的！而你，彻底地摧毁了它……
　　我不禁开始怀疑，在李谋的心目中，真的有“道德”二字吗？想必有，也被狼狗吃了吧！
　　我挣扎着，跑去书店查找有关性骚扰的书，发现，法律规定“说粗口，说脏话属于性骚扰；用手抚摸或触碰异性敏感地区属于中级性骚扰；未经对方同意或允许的情况下发生关系属于性侵犯。”这么说，李谋对我所做的一切已经构成犯罪了？那么，我要不要告他？告他好像要很多钱。而且被别人知道自己被别人摸过真的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实在是令人难以启齿。
　　李谋，你把我仅有的梦想都打碎！在你的眼中，我就只是类似于妓女吗？为什么？你是骗子！一个少女把她最珍贵的梦想交了给你，而你，却欺骗了她！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她当女儿看，那又何必轻浮地答应做她爸爸的要求？
　　从此以后，我看见画就想吐。
　　我画画的天赋，就像一条编制到七分之一的珍贵七彩绸缎被人狠心地割断了！
　　从此以后，我所有的画都不再有灵感；从此以后，我不再能画出理想的画；
　　从此以后，我的画仿佛都失去了生命。

　　饭桌上……
　　“妈，这丽媛最近好像都不顶你嘴了。”
　　“是哦？我没怎么注意。唉，我女儿真聪明！这都被你注意到！”
　　“我说丽媛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沉默。
　　“哎，你之前不是一直吵着要上那个美术班吗？这才上了不到两个星期的课。最近怎么不见你去上课？你是不是逃课了？”
　　我瞪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哟！她还瞪我！妈妈！你看这小妖精！”王云赶紧告状。
　　“唉，乖女儿，吃饭，吃饭，别理她！”
　　“爸爸，我想点掉脸上的这颗痣。”
　　“为什么？”
　　“就是，干嘛要点呀？”王云说道。
　　“那颗痣在你脸上不知多好看！”王基安故意把声音提得高高的！
　　“爸爸，“我不理会他们，”我觉得它越来越大，越来越丑！而且给我带来了不好的运气！以前我总是相信王云姐姐跟我说的，现在我再也不相信了！”
　　“哟！难道说是我骗了你？”王云不服气！
　　“我没这么说。”
　　“你是想变漂亮去勾引男人吧？”王云说道。
　　“是想勾引我吗？”王基安说道。
　　“你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丽媛你是想早恋吗？”王晓成说道。
　　“才没有！“王阿姨，你就不能把我往好的一方面想吗？
　　“没有干嘛要点痣？”王云道。
　　“因为我觉得那颗痣很丑陋！”我气愤极了！
　　“哼！你还说不是为了勾引男人，不然的话要那么漂亮干嘛？”王云说道，“我告诉你，杨丽媛，就你那样子，你就算点了痣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啪！”的一声，我的筷子放到桌子上，转身走回房间，“我恨你们！”
　　“够了！”爸爸终于震怒了！“丽媛，你爱点不点！”
　　“爸爸你终于同意了？”我小声问道。
　　“杨叔叔你不能同意！”王云不服。
　　“不想吃饭的都给我滚开桌子！”爸爸咆哮道。这一仗，我终于胜利了！
　　为了这粒痣，我其实也伤了好多脑筋，伤了心！王云和王晓成前方百计地不让我点痣，为的就是怕我比王云漂亮！爸爸之前一直听信她们制造的各种谣言。爸爸，对不起！可又有谁能体谅我呢？没有。当没有人能体谅你的时候，你只有依靠自己捍卫自己的权利。
　　我走了还不到两步，“哎！你别走啊！待会儿还要你洗碗呢！”继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知道了，我会洗的。”我侧着脸回应了一下，于是，继续朝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里，锁上门，我立刻整个人趴在木床上的被子上，开始抱着粉红色的棉布枕头狠狠地哭泣起来……
　　我的王子，我是不是要远离你呢？嫁给你的妻子一定是既纯洁又善良，哪像我这种连初吻都已经不在的女人？王子，如果你见到我，你一定会很瞧不起我吧？
　　像我这样愚蠢的女人，一定配不上你吧？
　　中午的阳光烈日普照，射进房间里，正在哭泣的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